秦霜傲自傅容月彈琴時就立在門口,默然看了整場比武,親眼瞧見宋隱的無禮舉動,對這個年輕人是說不出的蔑視和失望。他先前一力主張邀請宋家父子,也是看中了宋隱,想考驗一番他的心性,將來將白芷柔託付給他。可如今一看,這人品行低劣,實在是不值得深入交往,不禁感到後悔。

他看向梅阮儀,梅阮儀不論是出身、樣貌、性情、人品,樣樣都好,他是由衷的欣賞這個人。可是,讓芷柔嫁到高門府第裡去,他立馬就想起了那個人的悲劇,怎麼也不肯同意。

可惜啊,看白芷柔這丫頭的眼波至始至終都在梅阮儀身上,他也只能嘆氣!

與其讓芷柔現在痛苦,也好過將來看她以淚洗面!

他心裡想著,從廳門口走了過來,走到了人群裡。

大家自覺的給他讓開了一條路,秦霜傲面色冷凝,緩緩走到了宋隱和宋璇的跟前。

宋璇見兒子疼得連話都說不了了,面色青白如鬼,心中異常焦急,見他來了,彷彿找到了主心骨一樣,忙說:“秦先生,請你救救我兒子,求你了!”

“令郎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小女如此無禮,我就是不救,也在情理之中。”秦霜傲冷哼一聲,淡淡的道:“不過,你們遠道而來,秦某敬重你們是客人,救還是要救的,待我醫治之後,請二位即刻離開神農嶺吧!”

一席話說得宋璇臉色格外難看,他一聽就知道,剛剛秦霜傲可是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了,再無辯解的餘地。

秦霜傲行走江湖多年,一向是鐵血不二的手段,他想救,就能救,他不想救,別人也救不了。這事還得求著他,秦霜傲的話語就是說得再難聽,他也得聽著。他也顧不得許多了,原本就是自己兒子對不起人,忙翻身而起,躬身作揖賠禮謝恩:“多謝先生!”

這番不顧身份,終於換的秦霜傲稍稍溫和了一些,吩咐弟子將宋隱抬起來,送到旁邊的客院裡去。

宋璇忙跟著兒子過去,趁著這個間隙,秦霜傲回頭瞪了白芷柔一眼:“回頭我再訓你!”

“又不是我踹的!”白芷柔小聲嘀咕:“雖然我也很想踹。”

秦霜傲聽了,目光越發的狠,可惜,時間緊迫,他只得帶著秦文棠先去了客院。

他一走,人群裡就炸開了鍋,大家紛紛議論起來,都說宋隱罪有應得,活該。當然,見他下場如此之殘,顯然唐初晴這一腳是用上了內力的,若是宋家因此而斷子絕孫,那可真是太慘了。宋隱雖然品德不佳,可他爹宋璇卻是當世劍術一等一的高手,為人也十分仗義,絕不該有此貨。

唐初晴在一邊聽著來了氣,冷笑道:“這麼說起來,我教訓流氓,還算是錯了?”

“宗主自然不會有錯。”說話的人自知惹不起唐宗,忙說:“宗主見義勇為,只是出手重了些,但也沒死不是?”

傅容月在一邊看得咋舌,早知道唐宗如今是橫行天下,沒想到竟讓人噤若寒蟬到連一句真話都不敢說。

她真是有些同情這些江湖中人了!

她在一邊暗暗發笑,唐初晴立即就發現了,扭頭看向她,更是一臉無辜:“容月也覺得我下手重了些?”

“先看看秦先生的診斷結果再說吧。”傅容月輕輕的撥了撥肩膀上的頭髮,她也很不喜歡宋隱,跟這個所謂的宋璇更是不熟,她完全算不上擔心。

唐初晴立即攬住她的肩膀,眉開眼笑的說:“我跟你說實話吧,我那一腳是用了內力的,不過我留神著呢,並沒有真的傷了他。痛嘛,肯定是夠他痛一陣子的了。至於會不會廢掉,那基本沒可能。”她調皮的聳聳肩吧:“我唐宗還沒閒到這個地步,武當山雖然不放在唐宗人眼裡,可是也難纏得很。”

傅容月輕笑,看樣子,她完全沒必要擔心唐初晴會惹禍上身。

想想也是,如果她真的就像表面上那樣天真不知分寸,掌管著天下第一大幫唐宗,又有誰會對她心悅誠服?

白芷柔則是趁著這個時間,捱到了梅阮儀的身邊,有些不安的說:“阮儀哥,剛剛的事情我爹都看到了,你說,他會不會怪到你的頭上?”

“先生並非不明事理之人,不會的。”梅阮儀拍了拍她的腦袋:“你且放寬心。”

白芷柔抬眼,一雙眼睛柔情蜜意的瞧著他,如痴如醉,又有些可憐巴巴:“我就怕我爹生氣時,跟你說了什麼,讓你心中生了芥蒂,以後就不來神農嶺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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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會?”梅阮儀哈哈一笑:“我若有空,自然會常來走動的,這裡離京城又不遠。”

“阮儀哥的意思,是以後都在京城,再也不出去四處遊歷了嗎?”白芷柔的眼睛一亮。

從前梅阮儀總是出去,她很想念他時,連他身在哪裡都不知道,更別提能給他寫信,表達自己的心情。她每一次都只能傻乎乎的等在神農嶺,等著他突然想起來時,給自己來一份寥寥數字的信。那些信她總是讀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捨不得收起來,到後來,他的每一封信她都能背出來……

這樣的日子,隨著她的長大,父親和兄長們開始給她物色合適的夫君而越發的難熬。

她真害怕他又一去半年沒有訊息,等他想起自己時,父親已經把她嫁出去了!

如今聽到梅阮儀不走了,內心深處就燃起了熊熊烈火。這也意味著以後她可以常常給他寫信,想見他時,也可以見到了。

縱然奔波一點,辛苦一點,她也是萬分願意的!

她滿腔柔情,只想跟梅阮儀多說幾句話,多呆一會兒,可開始斷定梅阮儀會贏的那個老頭走了過來,跟梅阮儀攀談起來,她只得退回傅容月身邊。

此時,那老頭在套問梅阮儀的身世:“公子身手不凡,一定是有名師教習吧?敢問尊師是哪一位?”

“家師不過是一個無名小輩,吳老先生一定沒聽說過他的名字。”梅阮儀笑著說。

被他稱為吳老先生的老頭捋著鬍子笑道:“老夫行走江湖四十餘年,什麼樣的武功都是見過的。你有難言之隱,不方便透露你師父的名字,那也沒關係,老夫自己猜,若是猜對了,你點點頭,也不算是你告訴我的。你用的武功是百影無蹤,端的是來無影去無蹤,一共是九層境界,老夫剛剛看了,你資質很好,年紀輕輕就修到了第五層,厲害!”

“什麼都瞞不過吳老先生。”梅阮儀點點頭。

吳老先生繼續說道:“百影無蹤這門武功首次現身於江湖,那還是差不多兩百年前的事情了。當年,流傳百年的秘密幫派墨門仍在,墨門矩子令便曾經以這門武功行走江湖,可謂是縱橫捭闔,無一人是她敵手。聽說她收了三個弟子,都交給自己的夫君教習武功,自己只教了其中一人這輕功而已。她去世之後,這個徒弟又收了兩個弟子,這兩個弟子都不爭氣,沒學到師父的一點武功,倒是大徒弟收了個徒弟,這徒孫資質極好,一學就會,這百影無蹤才不至於失傳。”

梅阮儀聽他將這門武功說得一點不差,也不由點了點頭:“是。”

吳老先生不由面露得意之色,攏著手說道:“之後,百影無蹤又傳了一代,到三十年前,被一個叫做夜郊的殺手發揮到了極致。夜郊用百影無蹤配合毒針殺人,可謂神出鬼沒,防不勝防,這武功也一時傳為神話。可惜,後來夜郊一夜之間消失無蹤,這百影無蹤可就徹底斷了。”

他頓了頓,笑道:“聽說梅公子出身梅國公府,難不成,是貴府將夜郊藏在了府邸之中,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屈居府邸,為貴府所養?”

“這倒沒有。”梅阮儀搖搖頭,不過,他沒有否認自己的百影無蹤是夜郊所傳授的。

吳老先生聽他答到這個地步,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意義了,這才住了口。

秦霜傲的身影在正廳外出現,對梅阮儀招了招手,他便跟吳老先生告辭,身形錯開之際,他忽然回頭,笑道:“老先生放不下舊事,說什麼也要把夜郊找出來。可先生心裡的那個人已然去世了幾十年,先生執著於這點仇恨,未嘗不是苦了自己呢?”

吳老先生一愣,臉上的笑容逐步垮了下來,最終變成了漠然。

梅阮儀見狀,也不說什麼,只搖了搖頭,快步走向了秦霜傲。

傅容月一直在跟白芷柔和唐初晴說話,耳朵卻一直聽著兩人的話,梅阮儀臨行之前說的話大有深意,她多少有些好奇。

不過,隨著梅阮儀走開,她的注意力也跟著被吸引了過去。

秦霜傲並不明著邀請梅阮儀出去,避開了大家,又有些焦灼,莫非是宋隱的傷勢很是棘手?

她心中焦急,當即扯了個幌子,也出了大廳,跟著梅阮儀去了。

秦霜傲引著梅阮儀一路走向安置宋隱的院落,一邊走,一邊把宋隱的傷說了,果真如唐初晴所料,那一腳只是讓宋隱吃些苦頭,並沒傷到根本。

眼下之所以棘手,是因為剛剛醫治了宋隱之後,宋隱醒來,要求說想見梅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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