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璽擁抱著傅容月,手自然碰到了她的手臂,他輕輕捏了捏,立即就知道傅容月是用了他送的匕首。

他輕輕扶正傅容月,目光卻落在周圍正交頭接耳說話的人們身上,不少人接觸到他的目光都轉開了頭,也有人直直的跟他目光對視,更有人對他微笑點頭。他不禁蹙起眉頭,認真打量了一下對他笑的這個女孩,想了想,才認出這是上次跟傅容月在一品齋用飯的那位小姐,似乎是姓曲,是容月的表姐。

曲瑩瑩見魏明璽終於注意到她,心中就是一喜,站出來低聲說道:“殿下,你總算來了,你快勸勸容月吧!她……哎!”

她這幅欲言又止的模樣果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所有人齊刷刷的看向了她。

曲瑩瑩面露為難之色,只是嘆了口氣,看向了傅容芩。

傅容芩也搖搖頭,滿臉的無奈、內疚:“剛剛楚小姐過來跟容月打招呼,正遇到容月在跟梅小姐笑鬧,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本來是楚小姐跟梅小姐起了衝突,容月幫腔,就跟楚小姐打了起來,我們怎麼勸也勸不住,怎麼拉也拉不開。然後就聽見楚小姐一聲驚叫,她的手指已經被容月削了下來。”

她的話說得極有技巧,半真半假,略去事情的起因,只突出事情最後的結果,周圍並不清楚起因的人只看到結果,有些人還真以為如她所說,都跟著附和。

“是啊,打得可緊了,誰都沒敢去拉。”

“當時就覺得要出事,果不其然吧!”

“也不知道楚小姐的傷勢如何了?”

傅容月聽著這些話,從魏明璽的懷裡抬起頭來,睜著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曲瑩瑩和傅容芩。

曲瑩瑩去年來過忠肅侯府,她人美嘴甜會說話,跟傅容芩關係極好。這次來趙王府,看樣子兩人是結成了同盟,是要共同對付她這個敵人了。

好一個曲瑩瑩啊,一句無關緊要的話說完,壞人都讓別人做了,自己卻從中得利!

她嘴角盪出一絲冷笑,片刻的慌張後,她已經冷靜下來,飛快的轉動腦子,很快想出了策略。曲瑩瑩大概是想利用她傷人的事情做文章,可若是她傷人變成了自保呢?

傅容月想到這裡,眼中瀰漫出委屈之色,先是怨憤的看了一眼魏明鈺,才重新將頭埋在魏明璽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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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模樣映在魏明鈺的眼中,他只覺得心口一疼,傅容月傷心的神色像利劍一樣刺在了他的心頭,有些似曾相識。恍惚間,他突然想起當初傅容芩還沒嫁給自己的時候,就在傅容月及笄後不久發生的一件事。

當時傅家庫房被毀,傅容芩說傅容月居心不良,可最後卻查出是她房裡的丫頭故意去損毀的。那時候,被冤枉的傅容月就是這幅難受的表情。

莫非……這次的事情又是被陷害了?

他愣愣的看著鬢髮猶自散亂的傅容月,看著魏明璽擁抱的那雙手,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本該是被他擁在懷裡的!她本該是他的!他已經讓傅容月失望了一次,這一回,他必須要站出來主持公道、全力維護她,說不定他這樣做了,就能挽回傅容月的心!

“發生了什麼?”沒等他問出口,魏明璽先快了一步。

傅容月心中早就想好了說辭,當即哽咽著說:“我跟闌珊姐姐在這裡說話,那位楚小姐和趙王側妃、曲小姐就過來了,楚小姐說我們是唱戲的,闌珊姐姐氣不過就跟她爭論了起來。沒說兩句話,楚小姐就要動手打人。闌珊姐姐武功好,一下就閃開了,那個莫名其妙的楚小姐就撲了過來,抓著我的頭髮就打……”

她說得很慢,說話間還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顯然剛剛楚小姐抓得不輕,現在還疼著呢。

剛剛女眷們趕過來時,都看見楚小姐揪著傅容月的頭髮口出惡言,聽了傅容月這話倒也覺得可信,紛紛點頭:“確實是這樣。”

傅容月見大家都信了她,心中就安穩了很多,繼續說道:“楚小姐一邊打人,一邊罵我,她說我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人……她還罵我……還罵我……”

她說到這裡,顯然不堪忍受,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剛剛有的貴婦過來得早,聽到了楚小姐罵人的話,知道傅容月一個小姐臉皮薄,說不出口,當即就替她說了:“那位楚小姐罵得確實有些難聽,說陵王妃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賤人,還以為穿了身皮就真是鳳凰了。拋頭露面開商鋪,不知道是不是人盡可夫,仗著男人做靠山,跟娼妓沒什麼分別。她還連帶著罵了陵王殿下,說殿下愛撿破鞋,還不知道背後被多少人笑話呢!陵王妃聽了這話氣得不行,卻給那位楚小姐抓住了頭髮動彈不得,才終於還手了。”

這位貴婦說完,立即就有人不服氣了:“喲,倒說得是像模像樣,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是那回事呢!”

“可不就是,有些人啊就是愛阿諛奉承,真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呵呵,不這樣,將來有什麼事情,哪好求到人家府邸去?”

周圍一片冷笑聲,卻都是爭對為傅容月說話的那位夫人的,連帶著傅容月說的話也被人懷疑了起來。

魏明璽聽得臉色十分難看,他竟不知道這些人背後是這麼看容月的,這些時日以來,容月為了他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他握緊傅容月的手,俊朗容顏如凝了一層寒冰,直勾勾的盯著那些婦人,眼中的蔑視殺意令人不寒而慄。

那些婦人們不敢再說,紛紛閉了嘴。

魏明鈺的也聽得不好受,他對傅容月有情,怎願意看她被萬夫所指?

他眸中閃過一絲冷色,轉頭看向傅容芩,不由怒道:“今日花會,你是這府邸的主人,遇到這樣的事情怎不知道阻攔?你是怎麼當的家?你若不會管,我不介意找別人來幫你!”

“王爺!”傅容芩完全沒想到他竟當著這麼多人沒頭沒腦的指責自己,心中既是委屈,又是怨毒,傅容月,又是為了傅容月!他為什麼總是看到傅容月,就看不見自己的苦心經營?為了這次花會,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睡個覺了,可就算是這樣,也沒能換得到他的一句誇獎!她忍不住反駁:“妾身已經盡力勸阻了,可她們根本不聽啊!”

剛剛有人站得離她近,此刻連趙王都偏幫傅容月,這些人也是見風使舵慣了,立即改口。

“煽風點火也叫勸阻,那可真是越勸越熱鬧!”

“兩位一唱一和的,怎的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真讓人看不起。”

“那個曲小姐也不是什麼好人吧,剛剛還聽見她用陵王殿下威脅楚小姐,這才讓楚小姐失去理智的。”

“這些人怎的這麼惡毒?”

一言一語,不但數落了傅容芩,連曲瑩瑩也沒討得了好,口水差點都把她淹死了。

曲瑩瑩臉色也變了,她完全沒料到陵王竟有這樣大的影響力,不過問了一句話,就轉變了所有的形勢,心中極度震驚,又覺得不甘心。不過,她素來能忍,縱然是千夫所指也一言不發,只握緊了拳頭靜觀其變。

魏明璽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見她神色平靜,只看了她兩眼就轉開了頭。

同樣的目光落在傅容芩身上,傅容芩因先前見了他陰森森的表情,加上身在京都,比曲瑩瑩更加清楚從前陵王的做派,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啊,饒是她是趙王側妃,可如今趙王不把她當一回事,她還真怕自己小命不保呢!

魏明璽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情不自禁的一顫,下意識的迴避了魏明璽的眼光。

魏明璽便不再看她,他抬頭盯著魏明鈺,嘴角的弧度要笑不笑:“趙王兄,你是否該給我一個解釋?”

魏明鈺心中也是信了剛剛傅容月的話,見自己的女人如此不懂事,怎能不氣,憋著一口氣冷哼:“你委實做得過分了些。給陵王和陵王妃道歉,等會兒梅小姐和楚小姐回來,還要給她們兩人道歉!”

“我是冤枉的!”傅容芩不服氣。

她說著看向曲瑩瑩,用眼神示意她跟自己同仇敵愾:“曲小姐可以給我作證的,我又沒撒謊,是她們自己要打架,怎能怪到我的頭上?”

可她還是低估了曲瑩瑩,高估了曲瑩瑩跟自己的交情。論審時度勢,曲瑩瑩自幼隨著芳瑞姑媽長大,看盡人情冷暖,比她還會順風倒。此時見情形扭轉的可能性不大,哪裡願意為了她得罪魏明璽、魏明鈺,跟這麼一大幫夫人小姐作對?

可她也不能完全不顧傅容芩,當即靦腆的笑了笑:“殿下,事情還沒明了,側妃說得也有道理呢。”

魏明璽冷哼了一聲,並不言語,轉頭瞧見傅容月的帶來的梅琳在身後無措的站著,便吩咐她:“去為王妃取一身乾淨的衣衫來,帶王妃取更衣、梳妝。”

“側廂房早些時候就打掃出來了,王妃可以去那邊梳洗。”魏明鈺忙說。

傅容月也不客氣,在丫頭的指引下去往廂房。馬車裡備有宴會換洗衣服,梅琳動作也快,很快就取了回來,替傅容月換上。她重新將傅容月的髮髻打理好,等傅容月再次回到大家視線時,又變成了丰姿綽約的大家閨秀。

此時梅闌珊那邊也完成了接骨,清理包紮後,梅闌珊又喂了楚小姐服下藥丸,楚小姐由丫頭扶著,也回到這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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