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璽一到,本就在說話的人們紛紛停了下來,他們還不太習慣暴戾的陵王突然變了個人,變得溫和平靜,直到看到他身邊笑著的傅容月,才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有傅容月在,陵王就很好說話,上次在圩場大家輪番去敬酒,他也沒有生氣,甚至還很給面子的喝了嗎?

如此一想,便有人當先給魏明璽和傅容月打招呼:“陵王殿下,王妃,兩位可是來得好晚,不行,一會兒可得罰酒三杯呀!”

說話的人正是徐緩。他快步從人堆裡出來,高興的走到魏明璽的跟前,笑著就說:“殿下,快來呀,他們剛剛都還說起你,說不知道殿下今天會不會來。老徐可都是拍著胸脯保證了的,說殿下不但會來,來了肯定還會來看兄弟們,跟兄弟們說說話。他們可一直在等著你呢!”

說話間,徐緩指了指剛剛他所在的那一堆人,那邊的人立即很給面子的起鬨:“殿下,快來呀!兄弟們可都在呢!”

“你看,我沒撒謊吧?”徐緩嬉皮笑臉的,好一陣討喜。

傅容月眼尖,發現那一堆人都是軍官,其中不乏高軍銜的人,裡面有好幾個都是前世魏明鈺費盡心機想拉攏的,她心念一轉,當即笑道:“瞧徐將軍急的,殿下跟幾位朝臣打個招呼,馬上會過來的。”

“好,好!”徐緩高興的點頭:“那我回去了,我在那邊等殿下和王妃。”

“我就不去了,這種場合,我還是呆在女眷那邊比較好。”傅容月微微一笑:“你們開心了,可你們的夫人女兒在那邊都無聊著呢,我去陪她們說說話。”

徐緩一聽,立即懂事的拍了拍腦門:“怪我!老徐是粗人,考慮不周,王妃不要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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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了話,對魏明璽和傅容月拱了拱手,當先回到剛剛那堆人中去了。跟著老遠,還在跟魏明璽做口型,讓他不要忘記。

這讓在一邊的魏明鈺和傅容芩很不是滋味,他們都是主人,可這些人對他們都不怎麼熱情。

傅容芩在一邊酸溜溜的說道:“容月什麼時候認識了這些個粗人?”

魏明鈺心中也是好奇,傅容芩雖然問的難聽,卻問到了他的心坎上,他也看向傅容月和魏明璽。

尤其是魏明璽,他不禁有些擔心起來,眸色中帶了幾分陰冷。

傅容月哈哈一笑:“傅側妃覺得是粗人,容月倒覺得他們脾氣率真,有什麼說什麼,可愛得很。可能是容月是在鄉下長大的吧,跟他們也有話說。上次秋獮舉行篝火晚會,我誰也不認識,只有這些軍官們肯來搭理,這才多說了幾句話,認了個臉熟,覺得他們都很不錯啊,為國盡忠,是我大魏的福氣才對!”

傅容芩問話時,那些軍官們可都豎著耳朵在聽呢,她一說完,那邊人人熱血沸騰,大聲叫著:“好,陵王妃說得好!”

他們素來被朝中這些個自詡高貴的文臣貴族看不起,傅容月這話卻讓他們覺得,這些文臣們都有眼無珠,一時之間,怎麼看傅容月怎麼順眼,怎麼看傅容芩怎麼不順眼。

“怎麼說話呢?”魏明鈺見勢不妙,立即瞪了傅容芩一眼,賠笑道:“內子沒見識過諸位戰場上的赫赫威風,勿怪,勿怪!”

他打了圓場,大家的臉色才稍稍好了些。他再怎麼也畢竟是趙王,該給的面子還是給的,眾人也跟著敷衍了幾句,這才各自說話去了。

傅容月的回答讓魏明鈺的疑心消了不少,他就說嘛,憑著魏明璽的壞名頭,哪有人真肯親近他,多半是看在傅容月的面子上。傅容月……他錯失了一個傅容月,沒想到竟連帶著輸了這麼多!

他愣愣的看著傅容月,連傅容月跟他們告別暫退都沒回答,等反應過來時,傅容月已悠悠隨著奴婢去了女眷那邊說話去了。

傅容月一走,魏明璽素來沒什麼話同這些弟兄親近,便讓姚遠推著他去了幾個要臣那邊打招呼。

梅向榮如今居高位,乃朝員第一人,魏明璽自然是要第一個去見他。

好在梅向榮地位不凡,受壽帝重視,又曾經護理過魏明璽的傷,魏明璽去見他,魏明鈺也沒有什麼疑心,自顧自的帶著傅容芩繼續去迎客。

他一走開,魏明璽跟梅向榮說話的主題就變了。

“這次花會,齊王可能不會來了。”梅向榮輕聲說。

魏明璽表情淡淡的:“那可說不準,我這個三哥行事一向出人意料,如此風口浪尖,偏要過來走一遭,表明他的立場和決心。再則,論起心機來,他未必會輸給趙王,反而是趙王缺少他的那種忍耐力。他若是藉此良機向朝臣們揭露趙王的短板,以後人心歸附,便會有了實質的轉變。”

“你既然洞察人心,有什麼打算?”梅向榮不免擔憂。

魏明璽露出淺笑:“什麼也不打算。我這次來是陪容月來賞花的。”

“好,好!”梅向榮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如今這朝廷比的是靜,在這種時候誰能靜得下來,壽帝的心中便偏向誰多一些,他剛剛還真怕魏明璽回答他自己真有打算呢。

“此地不宜多說,我要走了,改日上門拜訪梅國公。”魏明璽輕聲說著,示意姚遠推他離開。

他告別了梅國公,又去見了幾位身居高位的官員,這才去徐緩處說話。

傅容月此時也沒閒著,她到了女眷那邊,許久不見的梅闌珊立即迎了上前,拉著她的手說話:“容月,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幹嘛不來,不來就見不到闌珊姐姐了。”傅容月嘻嘻一笑:“你說,難道你就沒有想我?”

“怎麼沒有想!”梅闌珊一想起這個就來氣,她氣呼呼的說:“你趕緊搬出你那侯府,我每次想去找你,可一想到那地方,就完全沒慾望了。不行,不行,陵王怎麼還不娶你啊?”

“我們的婚事是要陛下做主的嘛,急不來的。”傅容月柔聲寬慰她。

梅闌珊眼珠一轉,又說:“找不到你就算了,上次你及笄時介紹給我的那兩個朋友,寧平安一個月都不見得回我一封信,芷柔就更別提了,我上次給她寫了一封信,竟給退回來了,說查無此人。她家到底住哪裡啊?是我記錯了地方,還是她騙我的?”說到後來,她眼神都變了,咄咄的盯著傅容月。

傅容月頓時一陣為難,就是這一猶豫,立即讓梅闌珊看出了她心中有鬼。

這下好了,梅闌珊立即纏上了她:“容月,她到底有什麼秘密,你就告訴我吧!我保證不跟任何人說的!”

“好吧,等我回去問問她的意思,她若願意告訴你,我就說。”傅容月沒法,只能答應下來。

梅闌珊立即一聲歡呼,差點就跳了起來。

從傅容月嘴巴裡套話簡直是太容易了,她壓根兒就沒給白芷柔寫信,不過這樣一說,傅容月竟然就信了!

傅容月則顯得很無奈,她有些無語的看著梅闌珊:“闌珊姐姐,你跟阮儀哥哥是同一個爹生的,都是梅國公的親生子,沒錯吧?”

“是啊是啊!”梅闌珊狂點頭:“有什麼問題?”

“阮儀哥哥走到哪裡都如同仙子降臨,讓人心生敬仰。可你怎麼是個怎麼咋呼怎麼來的小妖精?”傅容月扯開嘴角笑:“你看,這次花會阮儀哥哥也沒來,可見他一心求學,將來定比你醫術高明得多!”

梅闌珊從小到大不知道被拿出來跟梅阮儀比了多少次,聽了這話立即炸毛:“胡說,醫術這東西是要講天分的懂不懂!我再讓他五年,他也比不上我!”

傅容月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沒答話。

這可讓梅闌珊不高興了,她纏著傅容月非要她說一句自己比較厲害,竟像狗皮膏藥一般如影隨形。傅容月覺得好笑,任由她跟著跟一個又一個的貴婦們打招呼。梅闌珊在外人跟前格外謹慎,一邊裝淑女一邊變臉,真是讓傅容月鍛鍊忍功。好不容易走完了一圈,她也終於是繃不住了,伏在梅闌珊的肩膀上悶頭狂笑。

梅闌珊這才覺得上當:“好啊,你竟敢耍我!”

她說著,立即伸手去撓傅容月的咯吱窩,傅容月怕癢左右閃過,兩人正玩得開心,忽然聽見身後一聲冷冷的、飽含譏諷的話:“喲,當這裡是戲場呢,還唱起來了。”

傅容月和梅闌珊停手回頭看去,只見身後站著傅容芩,還有曲瑩瑩以及幾個面熟的小姐。說話的是曲瑩瑩身邊的一個身材纖瘦的姑娘,傅容月記得她好像姓楚,父親官拜中書,是魏明鈺的人。

這姑娘牙尖嘴利是出了名的,前世傅容月也沒少被她刁難,每每在這裡的場合下不來臺。

傅容月沒說話,梅闌珊卻笑眯眯的說道:“哪有你厲害,這不得個翅膀就演上了,還當自己是主角兒呢!”

“你什麼意思?”楚小姐立即就怒了。

梅闌珊無所謂的聳肩膀:“沒什麼意思,你聽聽就算了,千萬、千萬不要生氣!”

這無異於一拳頭打在棉花上,讓人有氣也撒不上來。楚小姐憋得臉都紅了,眼淚在眼窩裡直打轉,卻拿她沒什麼辦法,只得一轉身委屈兮兮的投入傅容芩的懷裡。

傅容芩寬慰的拍了拍她,笑盈盈的說道:“聽聞梅小姐愛開玩笑,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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