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得太豪爽,魏明璽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勾勾的瞧著傅容月,似乎要從這帶笑的面容上看出她的真心來。手指慢慢收緊,那五兩銀子的碎銀被他緊緊握在手心裡,似乎還帶著她的溫度。

“不要?那還我!”傅容月被他看得耳根發紅,伸手想拿回來。

魏明璽反手一勾,毫不費力的將她的手握在了掌中,那五兩銀子卻是已經轉移到了另一只手上,輕輕鬆鬆的放入了腰包。

他展顏一笑,剎那間所有陰沉、冷漠都消失不見:“已經送出去的東西怎麼還有收回去的道理?以後我可是你的了!”

他的手掌乾燥而溫暖,指節分明,讓傅容月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她回以一笑,忽覺手裡被塞進了一個東西,抬頭一看,卻是一隻小小的碧玉指環,她對上魏明璽清澈的眼睛,不禁笑得更深:“這就是傳說中的投桃報李?”

“匪報也,永以為好也。”魏明璽輕聲卻鏗鏘有力的說。

不知不覺中,兩人的手然十指緊扣……

傍晚時分,圩場上鳴金吹號,圍獵結束後的篝火晚會就正式開始了。禁軍早已在空地上生了火,內廷司的人指揮著宮女內監將一張張長桌搬到空地上,圍著篝火擺上數十桌。壽帝、沈貴妃、齊貴人自然是上座,沿著幾人的座位依次排開,魏明遠和魏明璽分坐在壽帝左右,傅容月則坐在第一排倒數的位置,離魏明璽相當的遠。

魏明璽只看了一眼,便湊過去跟壽帝說了些什麼,壽帝哈哈一笑,對內監點了點頭。

不多時,一個小太監走到傅容月身邊低聲說:“王妃娘娘,陛下命您與陵王殿下同座。”

“是。”傅容月跟傅行健坐著也渾身不舒坦,當即對程氏點了點頭,告了聲歉意,便起身同內監一道到了魏明璽身邊。她起身之際,只覺得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渾身不舒服,不用說也知道是誰的。

傅容月落座之後,目光便瞧向了沈貴妃身後的坐席。傅容芩已經轉開了目光,正在跟身邊的丫頭素衣說話。

沈貴妃恰在這時轉頭,看了她一眼,問道:“陛下在此,怎麼那麼多話?”

“母妃教訓得是,是容芩失禮了。容芩只是見陵王妃在那邊無聊,陵王殿下就將她叫了過來,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沈小姐。她那邊也是一個人呢,容芩想著或許可以把她請過來同容芩一桌,也算是有個說話的伴兒。”傅容芩忙笑著說。

沈貴妃本來就偏疼沈芳菲一些,聞言看向沈家的坐席,果然看見沈芳菲獨自一人坐在沈坤元身邊,十分無聊的樣子。見她看過來,沈芳菲露出幾分可憐的笑意,目光帶著幾分祈求。她不免心軟,便側身同壽帝說道:“陛下有齊姐姐照顧著,臣妾可要去尋個人來說話了,陛下可不準生氣。”

“誰呀?”壽帝不免好奇。

沈貴妃便對不遠處的沈芳菲招了招手,沈芳菲款款走了過來,對壽帝行了大禮,沈貴妃便介紹道:“陛下,這是臣妾孃家哥哥的小女兒,平日裡嬌養慣了,卻最是活潑,臣妾讓她過來做個伴。”

壽帝眼中帶了幾分異樣的光彩,略略打量了一下沈芳菲,見她的確姿容端莊舉止優雅,然而一雙眼睛咕嚕嚕的轉動,十分生動,心中也是喜歡,當即點頭同意了。

沈貴妃很是高興,忙讓人在傅容芩的身邊加了個凳子,沈芳菲謝恩落座,她也終於對傅容芩滿意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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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芩心中雖然不是滋味,卻也跟著笑了起來,那微勾的嘴角外人看著優雅,在傅容月看來卻是算計。

她登時就樂了:沈貴妃如此欺負到頭上來,傅容芩能忍得下這口氣?傅容芩暫時不能報復沈貴妃,那沈芳菲可就要倒黴了!

因心中存了這樣的心思,傅容月多少分散了一些注意力在傅容芩的身上。果然,酒過三巡,傅容芩不知跟沈芳菲說了什麼,兩人就跟沈貴妃說了幾句話,攜手離開了篝火旁。傅容月忙給梅琳使了個眼色,梅琳會意,悄然退開跟了上去。

傅容芩跟沈芳菲並沒有走多遠,兩人轉到一座小土坡後,便找了個隱秘的地方蹲了下去。酒水喝多了,原來是一同過來解手。

這土坡下不遠處就有一條小河,兩人又一同下去洗手,這時傅容芩才笑著開口:“剛才在席上妹妹似乎有些緊張?”

“是啊,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外人,我心裡有點慌張,姐姐看出來了?”沈芳菲不疑有他,對傅容芩幾乎是全身心的信任。

傅容芩點點頭:“妹妹別怕,這些人都是京都望族,沒什麼可慌的。再則,娘娘在你身邊,你還慌什麼呢?”

“正是因為娘娘在,我才更慌張啊,生怕做錯了什麼。”沈芳菲調皮的吐了吐舌頭:“一走開,我就好了。”

“那你先緩口氣,宴會人多,咱們離開一會兒不會被發現的。這會兒安靜,我陪你散散步,等你緩過來了咱們再回去。”傅容芩很是體貼的說道。

沈芳菲很是感動:“多謝姐姐。”

這是在荒山野外,兩人也不敢走太遠,沿著這河緩緩往行宮裡走去。到了行宮附近,已然能看到進出的人影,沈芳菲不禁有些害怕被人看見,拉了拉傅容芩的衣袖,勸道:“姐姐,我們回去吧,晚了娘娘該等急了。”

“來都來了,我想進去換件外衫,你看,剛在席間沾了好大一塊油,難看死了。”傅容芩卻不肯,將自己的衣袖給沈芳菲看,那衣袖上有很大一片油汙,剛才在暗處並不顯眼,現在有了燈火,當真是難看極了。

女孩子都愛乾淨,沈芳菲將心比心,總算是勉強同意了。

兩人一同進了行宮,傅容芩入內換衣衫,留下沈芳菲等在門口。

這時,一隊禁軍從福音宮外經過,領頭的是一個年輕的將領,沈芳菲立即躲入暗中迴避。那將領眼力卻極好,晃神間便瞧見暗處有人,對身後跟著的人擺了擺手:“停!什麼人在那裡!出來!”

沈芳菲緊張的咬住了下唇,帶著幾分不安的看了看屋子裡,傅容芩還不出來,她該怎麼辦?

她正思索間,那年輕將領卻等不了了,又連聲催促了兩三次,見她失蹤縮在那裡不動,心中也起了疑心,他刷的一下抽出佩劍,謹慎又毫不遲疑的往這邊走來。他步子很大,速度也快,沈芳菲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已然跟他打了一個照面。他愣了愣,彷彿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姐,忙吩咐身後的屬下不要過來:“你們先去巡查旁邊幾個宮殿。”

待屬下走遠後,他方才蹙著眉頭看向沈芳菲:“沈小姐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我在等人。”沈芳菲見他並不叫破,對他很是感激,忙回答他。

那男人眉頭總算松了松:“是在等趙王側妃傅氏嗎?等她出來快快離去,我們馬上要巡查第二次了,讓人看見你們在這裡,不太好。”

沈芳菲自然明白這個“不太好”三個字的含義,對他越發感激,趕緊應了下來:“多謝將軍提醒!敢問將軍貴姓?”

“我是禁軍第二營的營長何方略。”男人左右看了看,快速的說:“我得走了,請小姐和側妃速速離去,莫讓人撞見了。”

說罷,當真大步追上自己的屬下去了。

沈芳菲一直看著他走遠,心口噗噗直跳,彷彿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燭火晃動,燈光忽明忽暗,皎潔的月光也跟著來摻和,只見何方略面如珠玉目似朗星,身姿偉岸,行走間帶著幾分不同於魏明鈺的剛烈氣息。這才是她喜歡的男子的型別,她不免心神晃動,眼波不自覺的追隨著何方略走遠。

他剛剛……認出來她了呢!

她心中一陣甜蜜,神思悠遠,竟連傅容芩何時來到的都不知道,更沒注意到傅容芩眼中的那抹得逞。

兩人再度攜手回圩場,這一次,倒是沈芳菲主動找話來說:“姐姐方才在殿中呆了那麼久,可知道禁軍來過了?”

“禁軍來過了?可看到了妹妹?”傅容芩吃了一驚,心裡是十分的不以為然。

她不但知道禁軍來過,還知道沈芳菲跟何方略見過了呢!

沈芳菲面露緋色,略略低了脖子,小聲的說:“沒……沒有。”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撒謊,但仍然還是說了下去:“我躲在暗處,他們沒看見我,我倒看見了他們,領隊的是一個長得很英俊的年輕人,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那氣質並不像是一般的軍官。”

“禁軍的最高統帥一般是從軍中選拔,不過各營的營長一般都是京都的世家子弟。我下午剛聽說了一些,今夜值守的好像是御史臺何敏的長子何方略。何方略也是京中有名氣的公子,若非家世不如幾位殿下顯赫,怕風頭也未必會被幾位殿下壓下去!”傅容芩貌似無心,言辭間卻已經將何方略的情況說了個清楚明白:“這何方略至今還沒有娶妻,聽說想嫁給他的人並不比想做王妃的人少。只是不知道將來會花落誰家!”

“緣分的事情誰說得定呢?”沈芳菲眼睛看向來時的路,低低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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