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點頭笑道:“容月眼神真好,這一箱子的確是侯爺準備的。白氏失蹤的事情侯爺也知道了,侯爺說,好歹夫妻一場,總不能教容芩沒了念想,所以替她收拾了這些白氏的遺物,讓容芩自己帶到趙王府去。”

“是侯爺親手收拾的?”傅容芩奇怪。

程氏說:“是啊,侯爺一向疼容芩,也只有為她才能做到這般細心了。”

傅容月聽了頓時沉默不語。如果是半年前的傅容芩,她的分量的確值得傅行健下這麼大的功夫勞累;可現在的傅容芩位置尷尬,只有程氏瞧不出來,傅行健這種人精哪裡會為她費這麼多周折?

越是掩飾,其中越是有鬼!

傅容月冷淡的看了看這個箱子,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個機會去探查一番。

因為想得專注,傅容月完全沒注意到魏明鈺的目光,反而是魏明鈺一直見她在看著那箱子發呆,自己也多看了一眼。他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不過他完全沒跟傅容月想到一處去,他只當傅容月是聽說這是傅行健給傅容芩的白氏的遺物,心中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傷感罷了,他眼珠一轉,或許,這是他跟傅容月關係緩和的一個契機也說不定。

幾人各懷鬼胎,魏明鈺也向傅行健辭行,帶著傅容芩回府。

馬車走遠後,忠肅侯府的人也都差不多散了,程氏正要回後院,便聽傅行健叫住了她:“近來操持家務,你辛苦了。”

“這都是妾身該做的。”程氏抿唇一笑:“侯爺跟妾身說謝謝,未免太客氣了一些。”

“你啊,也不能全身心都投入到家務事裡面,也要懂得休息,都瘦了好大一圈了。”傅行健搖了搖頭,疼惜的捏了捏她的肩膀:“這肩膀上半點肉都沒有,平日裡勸你多吃也不肯,等我從鞍山回來,一定要想辦法給你補補。對了,聽說鞍山那邊有很多野山參,我到時候讓隨從找附近的農家買些回來給你燉雞湯,你看可好?”

“好。”程氏哪裡會不肯,笑著答應了他。

兩人相親相愛說著話,傅行健親自送了程氏回房,程氏心中久違的感到甜蜜,可笑著笑著,忽然覺得一股視線緊緊的黏在自己身上,渾身突然就不舒服起來。

她悄悄回頭看去,幾個姨娘都還在原地,要等他們先走,她們都在說話,也沒人注意自己。

難道是錯覺?

程氏甩甩頭,安慰自己是最近太累了,產生了幻覺。傅行健又在說了些別的,她忙轉回頭去回答。

程氏和傅行健一走,傅容敏就纏著傅容月去書齋,昨天傅容月答應她送她一套她喜歡的連環畫,若不是今日傅容芩回府要耽擱,她早就等不及了。

傅容月哭笑不得:“這都幾點了,書齋都關門了,明日一早我們就去好不好?”

“好,二姐姐不可以賴皮哦!”傅容敏高興得跳了起來:“明天一早我來叫你!”

傅容月目送她蹦蹦跳跳走遠,不禁搖了搖頭,傅容敏原本是庶女,程氏的規矩也教得很好,平日裡看起來傅家四小姐也是格外端莊的,就可惜啊……自打唐初晴這個魔女來了瀟湘院後,傅容敏也跟著被她帶壞了,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碧凌書院開學在即,她原本每日裡要看三個時辰的書,現在就看一個時辰,另外兩個時辰全部拿來上樹掏鳥窩下河摸小魚去了。

她數落過唐初晴兩次,唐初晴反而義正言辭的訓了她一頓:“我像她這個年紀的時候就是這樣的,這才叫童年。你看你那個四妹妹平日裡死氣沉沉的,有什麼好!”

這話說得傅容月無從反駁,她又何嘗不希望傅容敏一直快快樂樂的,可暴風雨將至,太過天真就是危險。

傅容月暗暗打定主意,碧凌書院開學後,一定要馬上把傅容敏送走,不能讓她再跟唐初晴鬼混了。

想到唐初晴,傅容月便扭頭問身邊跟著的梅琳:“唐小姐這兩天都沒回來?”

“沒呢,派了丫頭來,說住幾天紅塵地。”梅琳吃吃的笑:“她在的時候整天東竄西跑,奴婢嫌她煩,這突然不在跟前晃盪,還覺得有些想她了呢。”

傅容月贊同的點了點頭,是啊,唐初晴鬧騰,偏偏沒有架子,根本不像是江湖第一大幫的老大,瀟湘院上上下下都很喜歡她。她才兩天沒回來,這府邸裡的人都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了。想了想,傅容月就笑道:“既然想她了,咱們這就去紅塵地看看她,順便去看看綠芮和綠蕪。”

“好。”梅琳喜形於色,忙去吩咐下人準備馬車。

傅容月到了紅塵地,唐初晴正坐在大廳裡看姑娘們新排練的歌舞。

這是一出連戲帶跳的歌舞,講的是一個將軍愛上了一位民間女子,出征前許諾愛人立功後就回來迎娶,結果卻戰死沙場的故事。傅容月到的時候,姑娘們正在跳的那一段是將軍的靈柩回京時,女子衝破阻攔扶棺意欲自盡的一段,音樂很是悽美,姑娘的表演很投入,纏綿悽惻的愛情讓人過目不忘,沉迷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唐初晴卻不滿意,擺擺手讓她們停了:“不對,這裡你的動作不對,你演的是侍衛哎,保護你家將軍的遺體回城,有人衝過來時你都不阻攔,還傻呆呆的轉什麼?”

被罵的姑娘悄悄吐了吐舌頭,旁邊有人笑了,唐初晴立即扭頭瞪了笑出聲來的姑娘一眼:“還有你,你是將軍的愛人,將軍死了你那一臉的笑是什麼回事?巴不得他死了好改嫁嗎?回去對著鏡子練練,把你這一臉職業病的假笑給我改了!”

傅容月聽到改嫁二字,也跟著噗嗤笑了出來。

“容月!”唐初晴聽得出她的笑聲,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揮揮手讓姑娘們繼續練習,自己快步走到傅容月身邊,笑眯眯的去挽她的胳膊:“來看我的?”

“不是,我是來看你家的頭牌的。”傅容月歪著頭看她。

唐初晴臉上的笑垮了下來,扁著一張嘴裝模作樣的要哭:“負心漢,虧得我望眼欲穿……哎呀,小梅琳你手裡的這是什麼?”

話沒說完,她的眼波落在梅琳身上,立即就發現了她手中拿著的食盒。

不等梅琳回答,她已經自來熟的拿了過去,自顧自的開啟,驚喜的叫了起來:“呀,綠豆酥,脆皮糕……嗯?居然還有榛子薄餅,都是我喜歡的呢!”

“是小姐專門吩咐小廚房給唐小姐做的。”梅琳忙為傅容月說好話。

唐初晴已經拿起一塊綠豆酥塞到了嘴巴裡,一邊吃一邊點頭,笑得見眉不見眼:“還是我家小月月對我好!好吃好吃!”

“慢點,又沒人跟你搶!”傅容月對她這幅樣子簡直是十分嫌棄,掏出手絹丟給她:“擦擦嘴巴再說話。”

唐初晴吞下點心,一邊的丫頭忙將茶水送到她的手裡,她喝了兩口後,抱著食盒滿足的嘆了口氣。

她吃完了東西,神色驀然也變得認真了不少,看了看傅容月,忽然說道:“魏家這次去鞍山秋獮,你是不是也要去?”

“嗯。”傅容月點了點頭:“我是陵王妃,鞍山行宮裡當有我的一席之地。”

“你此去鞍山我不能同去,自己要小心。有一件事我本不該告訴你,但你我既然相識,我又在你府邸裡吃了這麼多天的飯,便不能不管。”唐初晴斂了笑意,絕美面容在那一刻閃現一絲殺氣和冷漠:“到了行宮後,不管是休息還是出獵,你務必要緊隨在魏明璽左右。梅珊那丫頭武功雖然高,但她就一個人,難保你的安全。記住,在鞍山範圍內,除了魏明璽,任何人都救不了你。”

“有人要對我不利?”傅容月明白了幾分。

唐初晴點點頭:“唐宗不插手朝廷事務,我也不能說得太明白。總之,有人想要你死,已買通了秘隱要你的命。”

“訊息可靠嗎?”傅容月冷靜了一下,不徐不緩的問。

唐初晴傲然道:“唐宗的訊息從來不會出錯,更何況,秘隱跟我有不淺的淵源,他們這次違背宗旨將這個訊息透露給我,也是因為知道你我相識,不想將來開罪於我。”

“好,我知道了。”傅容月飛快的思索了起來,片刻後,心中已有了對策。

她站起身來:“你什麼時候回傅家?”

唐初晴嘻嘻一笑,剛才那種傲氣蕩然無存,又恢復成了那個沒臉沒皮的小混混。她大大方方的擺了擺手:“不回去,你家好沒意思,就你家小妹妹可愛些。等你將來搬到了陵王府,我再去陵王府做客好了,反正陵王也不敢攔我。”

傅容月沉默了一下,上次魏明璽陪同她來紅塵地見唐初晴後,身份已經暴露,她本以為魏明璽會採取相應的對策,可明顯魏明璽毫無打算,並且預設了他同唐初晴的關係。

她沒去追究兩人之間的關聯,事實上,對魏明璽來說有這一層聯絡在,他就算敗北生命也是有保障的。

唐宗再不怎麼插手朝廷事務,難道魏明璽的師父還會不管他的徒弟嗎?

傅容月也不勸唐初晴,道了謝後,便領著梅琳揚長而去,綠蕪和綠芮心得兩個頭牌,正在加緊調教,請帖已經撒了出去,開業就在這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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