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換了位子再次坐定。
按一般正經言情劇的套路，遇到餵食劇情，無論是男喂女，還是女喂男，那妥妥都是甜甜蜜蜜感情升溫的名場面。然而到了柳葉息這裡，畫風卻陡然一變。
任誰被滿臉髯須的鬍子大漢在旁虎視眈眈直勾勾盯著餵飯，也尷尬地甜不起來。柳葉息頂著越娘灼灼的注視，渾身不自在地一口一口慢慢餵給顧以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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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鬍子你夠了啊！你那什麼表情？不就是幫忙喂個飯嗎，至於盯得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又不是我願意搶你的活啊，我自己都沒吃飽，肚子還餓著呢！
頂著越娘的壓力，柳葉息好不容易喂完飯，剛把碗放下，越娘蹭地站了起來，不由分說扶起顧以嵐就往外走。
“嚴公子方才醒來，還需要多休息，來，我扶你回房吧！”
顧以嵐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越娘連拖帶拽架出了門。柳葉息看著空出來的兩個位子，眨眨眼，轉頭問泓一。
“越娘前輩今日這是怎麼了？”怎麼像是開啟了什麼奇怪模式？
泓一慢慢嚥下口中食物，輕咳一聲：“嚴公子與谷中小少爺年紀相仿，越娘許是瞧著親切。”
可那態度完全不像是親不親切那麼回事啊！
柳葉息帶著疑惑，端起自己吃了一半的飯碗，想了想，好奇道：“谷中還有個小少爺？我怎麼沒見過？”
“小少爺早已外出歷練，貳喜施主自然無緣得見。”
柳葉息哦了一聲，正要隨口問問那小少爺的名字，泓一就已放下碗筷。
“貧僧用好了，貳喜施主請慢用。”
“……好的。”
柳葉息看著還剩一桌子的菜，第二個問號緩緩冒了出來。怎麼感覺不止越娘，連泓一大師對自己的態度也怪怪的，好像疏遠了幾分？是自己的錯覺？
疑惑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沒有找出答案，柳葉息便將之拋在腦後，開始專心填飽肚子。
本著能吃完，就儘量不浪費的原則，柳葉息即便嘗不出味道，也依舊開足了馬力。將飯菜席捲了大半，直到飯菜都堵到了嗓子眼，才肯作罷。柳葉息舒坦地打了個飽隔，半飢半餓的肚子終於得到了滿足。剛起身收了幾個空碗，越娘就從外走了進來。
“你幹什麼呢？”
“？”柳葉息莫名，“收拾碗筷啊。”
越娘不大耐煩地衝柳葉息擺擺手：“去去去，老子自己來，用不著你假好心。”
？！什麼情況？自己被針對果然不是錯覺？曾經那個主動分自己半個饅頭，讓出臥房嘴硬心軟的大鬍子，為什麼好端端突然間開始處處針對起自己了？下午大鬍子主動跑來跟自己說顧以嵐醒來時，不都還好好的？
柳葉息二丈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得諾了諾嘴，轉身出了灶房。
柳葉息一走，越娘這才走向方桌，往桌上一看，六碟五空，頓時呼吸一滯。再往飯桶裡看去，原本預留給自己的飯量，也只剩下一半。
泓一的飯量，老子最是清楚。那嚴公子用了多少，也是老子親眼所見的。所以少的那些，全都被那小丫頭給吃了？這哪裡是大戶人家嬌養出的千金小姐？分明就是窮鄉僻壤逃出來的餓鬼！
越娘吃著殘羹冷炙，越想越氣。
柳葉息絲毫不知曉自己在越娘心裡的好感度一降再降，直接為負。揉著脹鼓鼓的肚子進到泓一的房間時，泓一正巧換完了敷在顧以嵐眼上的藥膏。見柳葉息進來，泓一起身淨了手，笑道：“貳喜施主來得正好，貧僧正要去尋你。”
“大師找我是為何事？”
“貧僧方才為嚴公子把過脈了，嚴公子體內蛇毒已所剩無幾，只需靜養幾日調理好內力，便無大礙了。”
柳葉息一聽，喜上眉梢：“多謝大師！不知公子的眼睛，何時能恢復？”
“原以為嚴公子的雙目還需再過段時間才能慢慢恢復，如今看來，只需再敷四五日藥膏，輔以內力調息，不出十日，便能恢復。”
一聽顧以嵐的眼睛十日就能恢復，柳葉息頓時大喜，壓抑煩憂了多日的負面情緒，瞬間消散了大半。
“當真？多謝大師！多謝大師！”
“貳喜施主不必言謝，都是嚴公子內息深厚之故，貧僧實則未能幫上什麼忙。至於貳喜施主體內殘餘的……”
“既然大師已經為公子換好了藥，把完了脈，那便讓公子多歇息，以便早日康復吧。”柳葉息打斷泓一的話，並遞了個眼色。
泓一看看顧以嵐，恍然道：“嚴公子好生歇息，貧僧先行告辭了。”
泓一一動，柳葉息忙不迭上前，不由分說扶著顧以嵐躺了下去：“公子你好好休息，我就在你隔壁，有事叫我一聲就行。我還有事，也先告辭了。”
柳葉息蓋上被子剛要轉身，手腕被顧以嵐抓住：“你有什麼事？方才泓一大師未說完的話是什麼？你體內殘餘的又是什麼？”
柳葉息抬頭看去，泓一已經先行出了房門，想了想，轉身給顧以嵐捻了捻被子：“還能是什麼，你忘了我幫你吸蛇毒的事了？泓一大師說我體內有微量的蛇毒殘留，所以我這不正是要去給自己熬藥驅毒麼。”
不知顧以嵐想到了什麼，臉頰染上紅霞，好在晚膳後谷中天色就越發昏暗，又恰逢雨天，柳葉息毫無所察。
“既如此，那你快些去吧。”
柳葉息退出房間，在泓一即將進到大廳前將人叫住。
“泓一大師。”柳葉息喘了口氣，在泓一面前站定，伸出一截纖細白皙的手腕，“還請大師幫忙看看，我體內殘餘的蛇毒如何了？”
泓一一手托住柳葉息的手腕，一手把了脈，片刻後收手衝柳葉息笑道：“貳喜施主體內的蛇毒，經這幾日的藥膳和果實之功，已祛除大半，至多一兩日，便可清除乾淨。”
柳葉息驚呆了，自己就喝喝粥，隨便吃幾個果子都能祛蛇毒？所以是清粥果子療效太顯著，還是蛇毒太弱？但既然強悍如顧以嵐，中了蛇毒都躺了好幾天，如此說來理應是清粥果子之故？
看來出谷前是時候多採集點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