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相信司織所說?”

流沙中的遭遇讓彌生對背叛過織影的司織存了戒心,對心靈相通的主人毫不避諱地道出自己的疑慮。

織影沒有告訴她答案,反問她:“你認為她在說謊?”

彌生想了想,指出最重要的一點:“司織並不知主人的身份,在她眼中,主人還是那個七百歲的新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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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影無可否認。

萬年前洛霞就已散去真身迴歸雲天,成為後古史冊上的一個名字,她現在是織影,此後也只是織影。

未親臨現場,她不清楚司織所轉述的積石山所見所聞有幾分真假,但有未艾給的通行令牌,走一趟天都並不打緊。

無論司織打的是何主意,她都會守護好她想要守護的一切。

沉默幾息,她問:“可有感應到阿霄的位置?”

彌生道:“赤霄上神留下的太陽真息很微弱,大致……在北。”

“還是去天都看看吧,正好還有些賬需要清算。”

織影一錘定音,旋即分出一縷元神幻化成自己的模樣去積石山檢視小金烏是否還在,順便應付一下祿與、蕪嵐等人,原身則躍入開拓的光門。

西北海,不周山外。

隨著清和而不失溫柔的聲音響起,纖纖素手輕拍了下仙鶴修長的頸項:“下去吧。”

仙鶴應和一聲,雙翅一展就要俯身探向海面。

同行的青裳女子連忙拍了坐騎過去擋在玉素和仙鶴前面。

“姐姐,這裡是不是太偏了些?前面就是天界與新天界交戰之地了!”

玉素回望來時的方向,與她道:“才出不周山不消六百裡,你去英浮宮等我就行了。”

那裡原由族長坐鎮,族長奉旨接了帥印,便讓幾位霜雪族長老協助知非上神共同鎮守,十分安全。

青裳女子搖搖頭,未動分毫:“我瞧陛下每次喝了姐姐送去的蓮藕湯便會開懷,姐姐又何必捨近求遠,放著陛下喝慣了的蓮池靈藕不用,來這麼偏僻的地方冒險求魚呢?若是姐姐有個閃失,不僅得不償失,就是陛下見了也會心疼的呀!”

玉素聽見她末尾一句不禁眼波一動:“陛下會心疼麼……”

“當然會!”青裳女子重重點頭,那憧憬的樣子,只差把羨慕兩個字明晃晃寫在臉上了,“陛下那般看重姐姐,就連日常批摺子也讓姐姐在旁紅袖添香,我冷眼瞧著,便是被譽為新天界第一神眷的風使和月使都不及陛下與姐姐這般恩愛相得呢!”

玉素腦海裡閃現出風使為月使細細拈去肩上落的月砂,月使含笑注視夫君的場景,淡淡的失落油然而生,她下意識說:“嬋華,這不一樣。”

嬋華則困惑不已:“哪裡不一樣?”

玉素卻說不出分辯的話來。

哪裡不一樣呢?

她的夫君雖高居帝位,平日裡少見笑容,待她也算體貼溫柔。

可不知何故,她總覺得在這體貼溫柔之下隔著一層紗。

就如相對而坐時,她看不清他眼裡倒映的輪廓,他握著自己手時,掌心的溫度是冰冷的,他放下摺子拿起另一本的間隙會看向窗外的藍天白雲,而不是自己。

或許所處的位置不同,對待妻子的方式也會有所不同吧。

他是天帝,所以對待身為天后的自己就會少些普通男女之間的親密無間。

嬋華不是一味追根究底不會察言觀色的人,見她眉宇間縈繞幾許惆悵,笑著轉開話題。

“每次都送蓮藕湯,雖說幾日一次,但也容易發膩,上次烤魚不怎麼成功,這次姐姐也做烤魚?”

玉素心頭微松,順勢把話接下去:“近日戰事不利,北海又有些不安定,陛下為此心中頗為煩憂,儵魚之肉有解憂之效……”

她還未說完,對面的嬋華就露出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嬋華的烤魚時也拉了她一起,至於最後的成品……著實一言難盡。

玉素果斷改了主意。

在嬋華期待的目光下,她道:“食譜上說用以燉煮之法會最大程度保留食物原本的味道和功效,那就試試儵魚湯吧。”

出來前正有奏報傳回九黎宮,她在旁研墨的時候不經意掃了眼,上面說東君已為琅亙所誅。

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陛下臉上卻不見多少喜色。

仔細想來,似乎在前日看了族長送來的摺子後就這樣了,也不知那份奏報上寫了什麼,竟讓陛下這般苦惱。

嬋華不知她的心思,烤魚的願望落空,鬱悶地拿手指梳理著仙鶴羽毛,把怨氣撒向別處:“羌吳那家夥慣愛胡吹,怎麼也不見打場勝仗回來瞧瞧!”

聲音雖低,離得近的玉素卻聽了個一清二楚。

兩人從百年前結識就一直要好,便是素來冷淡示人的玉素此時也起了幾分調侃之意:“你是怕他遲遲不能凱旋,誤了與你定下的結縭佳期?”

嬋華錯愕抬眸,緊接著一聲悽慘鶴鳴刺穿耳膜。

玉素看著她指間失手扯下的兩根油光水滑的白羽,不禁揚起眉梢。

背後議論人本就不甚光彩,又被逮個現行,失手拔了坐騎的羽毛,還被調侃自己怕嫁不出去,嫁不出去……

嬋華自覺萬分丟人,紅得滴血的臉都顧不上捂,就忙不迭催了痛失愛羽無聲垂淚的仙鶴往下飛,欲蓋彌彰的喊聲越來越遠。

“姐姐快釣魚吧!這些儵魚機靈滑溜得很,一會逃光了陛下就吃不到魚湯了!”

玉素斂眸失笑,心中糾纏多時的愁雲暫時散開,駕著仙鶴欺近海面撈儵魚。

背後的錦雲堆裡,織影慢吞吞走了出來。

實在不是她故意躲在這兒聽人壁腳。

剛才一步破虛落在這棉花堡似的雲堆裡,還未出去,耳畔聞得兩聲頗為大氣的鶴鳴,她扒了雲縫一瞧,就見一雙羽毛純白的仙鶴馱了兩團瑞氣祥光相攜著由遠及近。

此番她打算悄悄來悄悄走,自然不想與人對上暴露行跡。

出去不能,用法術又有些晚,於是腦袋往回一縮,就在雲團裡待到了現在。

說來雎略立的這位天后當真賢惠得很,身為不食五穀的天仙,還會下廚。

她怎麼記得雎略是不食烹製之物的,現如今又是蓮藕湯又是魚湯的……

嗯,果然這胃口還是因人而異的。

小小感慨了下,織影將之拋諸腦後,翻手取了未艾的令牌出來。

那兩人走時,去至積石山的元神恰好在那兒遇見了小金烏。

原本與小金烏手上那枚指環成對的纏枝指環裡的太陽真火可以指示主人位置,但如今這簇太陽真火安靜得不像話。

或許是離開主人太久了,才會如此。

織影這樣告訴自己,可知道小金烏出現在積石山,她心裡仍無端地有些不安。

也罷,天都之行既是必然之事,那就前去親自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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