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雅走出202病房後順手把房門關上,留給我和芙琳一個安靜的私人空間。

於是,我便拉開挎包,從裡面搜出那把小PK手槍,用右手握著槍管部位,將其遞給半躺在床上的芙琳。

“芙琳女士,這把手槍還給你……謝謝。”我看著她用左手接過槍。

“哎,暫時沒法用啦,連上子彈都做不到。”她拿起手槍晃了一下,就把它塞到靠在床頭的枕頭下面,再轉而問我:“怎麼樣?有用過嗎?”

“有。”我看著她那略顯嚴肅的表情,認真地點了下頭。

“物件是……死靈?”芙琳問:“渾身發黑且腐爛的野狼屍體,卻‘活’過來襲擊了你們的怪物,是嗎?”

“是。”我看著她的眼睛,再次點了下頭。

她明顯很瞭解現場的情況,或許是因為來過這裡探望的萊特帶來的資訊。

可能現場的調查已有一些結論。因為,她提到被小PK手槍擊中的物件,直接講的是“死靈”而不是“野獸”,可能也間接說明,另外襲擊約翰團隊並最後當場倒斃的那五隻怪物或許都有類似的樣貌,比如都是“渾身發黑且已經腐爛的野狼屍體”!

由屍體變異而成且只剩下殺戮本能的可怕怪物,“一命換一命”的恐怖死靈……對於芙琳等人來說,並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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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來,那只死靈還是在我們去往某處“詭異”小礦洞之前的山谷路口遇見的。看來今早的幾支搜救隊伍在山區裡的活動範圍還挺大,而且應該搜尋到許多關鍵資訊!

對……芙琳剛剛不是說找到總共12具人的遺體嗎?其中,甚至包括那名詭異出現在山裡某處草地的假治安官屍體!

“聽說,那只怪物身上和腦袋中了幾槍。有較遠距離被步槍擊中的彈孔,還有刺刀傷口,以及近距離被手槍子彈打中的痕跡。”芙琳問:“當時還有其他人同行嗎?你們都經歷了什麼?昨晚……還是今早?”

“是昨晚的事。僥倖遇上了我的中學同學及……嗯,朋友,凱爾。芙琳女士應該不陌生吧?”我斟酌後才回答。

記得當初月鈴礦區死靈殺人事件發生後,萊特帶隊探訪的物件,除了我就是凱爾,兩個居然能逃過死靈魔爪的倖存者。所以,芙琳應該也知道凱爾這個人。

“凱爾?啊……真不可思議!他就是約翰隊伍中的唯一倖存者,被臨時指派護送任務的國防新生,是吧?”芙琳的臉上浮現了一絲驚訝的神色,接著就說:“你們竟然能在卡恩山區相遇,還躲過那些怪物的攻擊,而且不止一次,對吧?!當然,這是好事!感謝聖主!”

的確,回想起來真是後怕不已!

凱爾其實足足遇到三次死靈的襲擊……!若非第二次在“她”的指引下,讓我“及時”遇到他……哦,天啊!

“對,在河谷支流岸邊小路上,我從第二個岔路口出去後,就走到某處草地並遇見他。”我如實告訴芙琳自己當時的行走路線,但對於後續事件就只是做個簡單描述:“當時的他是北邊逃過來的,因為回村的路被五隻死靈堵住,且同伴也都……哎!可沒想到的是,在草地上又不得不與新遭遇的怪物搏鬥,幸虧還活了下來!”

“那個死靈……就是假治安官的屍體!但我遇到凱爾時,那個怪物已經不動了。”我繼續講述:“不曉得‘它’為什麼會遊蕩到那邊,但幸運的是再躲過一劫!我們相遇後繼續往北邊走,試圖走到山谷主路再往東去村子裡,但路上又第三次遇見那種野狼屍體變異成的怪物!所幸它看起來沒那麼靈活,所以才能被我們合作擊倒……”

呃,是否我講得太過離奇或是“吹噓過度”,以至於芙琳的驚訝神情愈發明顯?

“雖然這麼講,但當時我真的很害怕!”我真誠地繼續補充:“也可能就是因為這種恐懼,反倒讓我想盡力擺脫那只可怕的野狼死靈。當然,因為自己也沒受過訓練,稍遠一點距離開槍的話,可能都沒打中吧!幸虧那只怪物有些遲鈍,才能被凱爾用步槍刺刀死死頂住,最後我才能近距離向它開槍!情況就是這樣……總之,最後那只東西也真的‘不動’了。”

對!現在還深刻記得,那只“遲鈍”的VD-02型死靈後來真的停止了活動,雖然,它最後其實是被我“親手掐死”……!

可是,當時自己對準怪物的頭部開了好幾槍後,也發現那只怪物掙扎的動作似乎在減弱,就在我“動手”之前!實際上,後來掐住“它”時,儘管也能感覺到熟悉的冷痛寒流,但明顯發現持續時間短得多。

那只怪物肯定含有凍灼毒素,畢竟經過自己“親手探測”!

可是,就如之前所想的那樣,假如這種毒素是關聯某種未知“動力”或“能源”輸出時的“廢棄物質”,那麼,當時怪物身上的“動力”是否已經所剩不幾,就像那只電池耗盡後喪失機能的手電筒?

哦,對了,還有這個東西!

“啊,差點忘了。芙琳女士,還有手電筒……真好用,不過已經沒電了,謝謝!”我趕緊伸手到挎包裡,準備搜出手電筒。

“沒關係啦,送給你吧!這又不是手槍……呵。”芙琳擺擺手,笑了笑,接著就收起笑容,說:“你當時竟然敢走近那只怪物開槍?真勇敢!”

“也不算勇敢……當時沒想這麼多。可能,就只是純粹想活下來吧。”我收回雙手,按在兩膝蓋上,稍稍低下頭,說出心裡話。

是的,哪怕擁有足以對抗死靈的奇特異能,還是會後怕。

因為,很擔心這種莫名存在的能力也會忽然消失,更害怕未能“及時”救到其他中毒的無辜之人,特別是朋友!如果是那樣的話,擁有“能力”卻因時間阻隔而“無能為力”,更會讓自己深感絕望。

“別想太多,伊珂。”芙琳的聲音變得溫柔許多。

緊接著,在一陣輕微的聲音中,似乎察覺到她正在挪著身子儘量靠近過來。

可是,還沒來及抬起頭,就感覺到頭頂傳來一陣溫溫的觸感。

同時,還有一陣淡淡的香水味飄來。

呃,又被摸頭了啊……!

下意識想躲開這種尷尬的接觸,但……哎,算了。

“剛剛我說的話也有些不對,伊珂。其實,可以不需要那麼勇敢,或是將自己擺到不得不勇敢的位置上。我們不過是凡人,並非刀槍不入的超人。”芙琳的聲音再次傳過來:“更何況,你還只是個孩子啊。”

“嗯……”我感到她已經抽回手,便抬起頭,恰好對上她那溫柔的眼神。

確實,對於一個僅僅16歲的“女生”而言,是否有點太“逞能”了呢?

從6月17日的中學畢業典禮之後,到現在不過3個月的時間,卻遭遇那麼多匪夷所思的事件,死靈,邪教,兇徒,謀殺……!

這究竟是怎麼了?雖說看似被動捲入詭異的可怕事件,但實際上,是否也與自己某種無意或有意的“前置”選擇有關?

最初,不過是想瞭解自己“是誰”,想要找回不知何故丟失的“記憶”,就像已經擁有一點碎片,還想找到其他拼圖湊出一副或至少一角真相而已。

但越是找下去,越是發現好像丟失了更多“碎片”,就如在不斷步入黑暗中的深淵以至於越陷越深。

不但無從“瞭解”自己,甚至,還有另一個“她”,或“他”……都“是誰”?

其實,就這樣統統“忘掉”,不好嗎?如前兩年的普普通通中學生活那樣,即使被動接受尷尬的日常,假以時日,不也能習慣那平凡的時光……只要“別想太多”?

而且,再這樣“選擇”下去,真的有點害怕,好像是會牽連到身邊的人一樣!想想那些可怕的死亡案件,猶如被“獻祭”的無辜犧牲者……其中有多少次,死神的鐮刀已經幾乎是與身邊人擦身而過!

可是……可是!

不只是“我”自己彷彿被困於空白的記憶中,還有另一位“她”也像是被鎖於黑暗的深淵之中啊!對……現在還有這樣深刻的印象,即使“夢醒”之後!

“芙琳女士……”我看著眼前的人,迷茫地問:“我……該怎麼辦?”

“離開這個紛亂的地方,忘掉那些可怕的事件,就當是做了一場噩夢。”芙琳說:“回到安寧的學院裡去,作為一個大學新生,享受快樂的校園生活吧。”

嗯……這樣麼?我看著芙琳,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然後呢……?

她好像看出了我的某些心中疑問,接著就笑了一聲,說:“可以讓自己忙起來呀,漸漸忘掉不愉快的經歷!比如,讀一本深奧的書,投入一個困難的研究,但這些都是你擅長的,對吧?那麼可以挑戰下人生的課題,比如……談一場戀愛?”

“哎?”我下意識般地皺起眉頭,不解地看向芙琳,這位笑容中似乎摻雜著某種“看戲”意味的女士,難道她也有喜歡逗弄人的一面嗎?

“你很聰明,很會發現、分析並理解某些細節。有些時候就連用詞也很嚴謹,就像那位檢察官的‘精準定位’或‘嚴格限制’。”她仍在微笑著,卻像是看穿了我的某層偽裝:“實際上,你應該看得透,或是很清楚身邊人對你的態度和情感吧?”

……!我驚訝地看向芙琳。

哦……“那位檢察官”,是指戴莎嗎?其實,戴莎也同樣有著彷彿能洞穿人心的犀利眼光,但她與芙琳可能不太一樣的地方,就是即使知道也不會明說,或是她更喜歡長時間地“觀察”甚至“以此為樂”?

但芙琳嘛……對了,記得萊特說過,這位司務官是資訊收集和分析的專家,所以觀察入微並提煉“觀點”就是她的專長吧!

只是,沒想到她就這樣直接挑明我一直迴避的問題。

其實,我也並非木頭人,就算再遲鈍都會隱約察覺某些明顯“異樣”的情緒波動。但是,可能也因為“異樣”的身份認同,讓潛意識中彷彿存在某種不可觸碰的“禁區”,使得自己選擇在現實中“不知”或“無視”某類可能會觸及心靈禁忌的任何潛在因素。

所以,其實我也能主動做到某種程度的“忘掉”……對於某些事情,對麼?

“那些事……我不太懂。”我想了再想,還是避開芙琳的視線,轉而看向床頭櫃上已然沒了熱氣的咖啡,選擇了一個模糊的回答。

“好吧……嘿。”隨著一聲輕笑過後,芙琳大概也不想再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還好她不是那種會糾纏個沒完沒了的人,只不過對我似乎還有點好奇:“伊珂,你……就像戴莎候補副檢察長說的那樣,好像隱藏著某種神秘的特質。當然,並不是貶義詞啊。不過,究竟那稚嫩的外貌之內,住著哪位有趣的靈魂呢?”

哎呀啊……

或許,這就是心結所在。我也不知道,自己那猶如殘缺不全的靈魂和記憶,為什麼會寄宿在這位名為“伊珂”的少女體內,而且又偏偏在某種“本質”上有著格格不入的違和感,就像烙印在靈魂深處的咒語,以至於經過兩年的磨合,也不過是表面上適應了理應如此的“身份模式”,卻仍在潛意識中留下某種“精神禁區”。

所以,才想要去尋找答案。但就在這個過程中,是不是也在有意或無意中選擇了“錯誤”的岔路,以至於走上迷途……?

不,應該不會吧……!

“芙琳女士,我應該不算什麼可疑人物吧?”我轉過頭,笑著看向芙琳,問:“戴莎學姐也會關注我這種學生嗎?”

“呵,我之前也說過了呀,她還真提起你好幾次呢,明顯很感興趣,或是對你有好感,所以才會說許多與你交流的事,連我都聽得津津有味呢!但她絕不是把你當成嫌疑人來‘關注’啦,請放心。”芙琳笑著說:“說起來,還挺少見她主動與人親近,真有趣。”

“這樣呀……真不好意思。戴莎學姐是位堅守底線、內心善良又心思細膩的人,和她在一起時,感覺真的很好,就像朋友一樣。呃,這樣說會不會太自作主張了?畢竟她是國家檢察院的精英。”我內心裡對戴莎有一些敬仰之情,但說到朋友……也不知人家的想法又如何?

“嗯,我覺得她肯定是把你當朋友看待的,不用懷疑。甚至,還可能更親密些?呵……”芙琳再笑了一下,接著說:“她確實是很好的人。實際上,我們這個專案組的人關係都很好,因為都是出生入死的戰友。所以,朋友的成色只與品質相關,不需要透過地位、關係或資源來修飾。能待在這樣的團隊裡,和那樣優秀的人共事,真是一種幸運。”

“包括對你,伊珂。我們也是朋友。”芙琳看著我,認真地說:“但其實呢……我內心裡是把你當成妹妹來看待的,嘿,不介意吧?而且啊,還有萊特,哦,這個說話直來直去的傢伙,估計想法也差不多!他有一個很小的親妹妹,所以最見不慣欺負女性的事件,甚至會借公用私……說到底,我們都只是希望你遠離那些危險和黑暗而已。”

聽芙琳這麼一說,便想起月鈴鎮仲夏滿月慶典節日的晚上,萊特出手幫忙解決兩個酒鬼亨利和德肋的惡劣行為,而且剛好能以“涉嫌非法貨物運輸”的名義合理教訓對方!

呼……雖然最後月鈴礦區命案的庭審結果不盡人意,但那是另一回事了。

“謝謝。戴莎學姐,芙琳女士,萊特先生,還有菲利先生,大家都是好人,是守護公義的使者,我敬仰並相信你們。哪怕只有一點微薄之力,也希望能幫到你們……當然,也可能只是大話。”說到這裡,我無奈地笑了一下。

確實,不過是一個新入大學的新生,說實在的能幫到多大忙呢!

“不用妄自菲薄。8月1日的庭審,你願意作為證人站出來,就已經幫了無可替代的大忙。”芙琳說:“聽戴莎講過,你們之間的交流,也給了她一些啟發呢!要知道,我們並非全知全能,多一些交流和接觸,或許就能得到一點真相的拼圖碎片。”

哦……說到“真相的碎片”,我挎包外格可能還有一些東西……也許真稱得上這次山區案件的線索!

再想起剛剛芙琳提到的第六只“落單”死靈屍體,我趕緊問了一句:“芙琳女士,冒昧提個問題,關於這起卡恩山區案件。除了約翰先生他們遇害地點發現的五隻死靈,還有我和凱爾遇到第六只怪物的某條山道。那麼,今天搜救隊有沒有繼續沿著那條山道探索至某個山洞……?”

“有的。”芙琳說:“你們……在那個山洞裡待過嗎?那是個隧道型小礦洞,還分佈者一些礦石。而且,兩邊出入口都有野狼腳印,但數量大不相同。”

咦……果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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