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齊義憤填膺地說:“我正是因為憎惡你們這些不道德的行徑,才會想要把他們放回去!”

“那些可憐的傢伙就算不為咱們做事,也極有可能被安鐸王壓榨勞力。在何處受罪又有何分別呢?不過,我今天來可不是為了爭論僱傭勞工的對錯的。您這樣草率地把那幾個川寧星人放了回去,就相當於在威河郡昭告咱們奴役他們的事情。這勢必會挑起他們對咱們的仇恨。”彌雲的語氣還算恭敬,可那字字句句其實都暗含著對諾齊莽撞行為的責備。

諾齊緊攥著被子,這才慌了神,問道:“那該怎麼辦?”

“倒也不用怕。即便他們憎惡我們,也不敢輕易與我們為敵。更何況,從盛坤德到威河郡路途遙遠,那幾個川寧星人常年受苦,身體虛弱,在半路上病死了也是極有可能的。”彌雲別有深意地說著,“我只是希望殿下今後做事更謹慎些。不然,會給您父親添麻煩的。”

諾齊看著彌雲起身離開,默默攥緊了手裡的被子。

******

“查到那個代號為‘四照’的男人了嗎?”蘇巍一邊大口大口喝著奶茶,一邊問道。左婧原本是個美術老師,自從左名揚出事以後,她極其害怕回到熟悉的圈子裡,唯恐突然跳出個人,指出她是icv奸徒的女兒。為了維持生計,左婧開了家小店販賣奶茶。而蘇巍自然就成了她的頭號顧客。他不光自己一天到頭喝著一杯又一杯的奶茶,還“脅迫”周圍的同事也去光顧左婧的小店。

柳未珂聞著辦公室裡濃郁的奶茶香氣,擔心蘇巍兩個月後就會肥上一大圈。“目前還沒找到他的下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潛伏在icv裡。”

蘇巍打了一個嗝,拍了拍肚子說:“陸逍和應書霖都提過這個四照,聽說他心思縝密,極具耐心。只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和咱們聯手,共同對付icv。”

幾個人正討論著四照的事情,蘇巍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喂,老頭子,你都好久沒給我打電話了,有什麼吩咐啊?”來電的人是吳浩森,蘇巍正嘻嘻哈哈地說著,電話那頭的一番話讓他忽然斂起了笑意。

“怎麼了?”顧思屹看著心事重重地掛了電話的蘇巍,連忙問道。

蘇巍沉重地說:“一個小時前,有幾個人來到了威河郡與上瓊郡的邊界。他們剛剛邁入威河郡,就被追來的赫朗克人攻擊了,只有一個男孩兒倖存。”

“咱們這些年和赫朗克人和平共處,從無衝突,他們為什麼突然對咱們的同胞下毒手?”柳未珂揪心地問道。

“所謂的和平相處,只是因為暫時能夠互惠互利而已。”應書霖走進了辦公室,將裝了好幾杯奶茶的袋子放在了桌上。“這些都是從那位左婧姐的店裡買的,我不喜歡太甜的東西,你自己留著喝吧。”

應書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他波瀾不驚地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並沒因為聽見了剛才同胞被害的訊息而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柳未珂和他沒有太多交集,他之前又以“鹿韭”的身份在icv裡潛藏了一段時間。所以即便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底細,柳未珂也總覺得和他親近不起來,甚至下意識地在看見他時就多了幾分防備。

蘇巍嘆了口氣說:“咱們去看看那個倖存的男孩子吧,聽吳局長說他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直跪在他死去的同伴的身邊,任誰勸都寸步不離。”

******

那個瘦得幾乎只剩一把骨頭的男孩子正跪在紀荷的身邊,他手裡拽著白色長布,不讓維安局的人將它蒙在紀荷已經漸漸冰涼的身體上。

柳未珂和顧思屹交換了一個眼神,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

蘇巍最先走了過去,他蹲在那男孩兒的身邊,拍著他的後背說:“人死不能復生。不管我們有多麼的傷心,都無法挽回已經逝去的生命,能做的只有堅強地活下去。”

那男孩兒似乎聽不見蘇巍的勸慰,始終悲傷地垂著頭,低聲啜泣著。他的肩膀因為極度的悲痛和恐懼而不停顫動。他看著紀荷已經蒼白的嘴唇,腦海裡又浮現出他們被赫朗克人殘忍屠殺的場景。

他們明明一分鐘前還歡欣鼓舞地眺望著威河郡境內的景象,滿心都是脫離苦海的喜悅之情。然而呼嘯而過的子彈忽然間穿過了其中一個人的胸膛。他們還來不及尖叫,便一個個倒在了血泊裡。這個倖存的男孩兒被奄奄一息的紀荷拼死護在懷裡,他看著沒了呼吸的同伴們,連哀嚎聲都不敢發出來,只能捂著嘴巴低聲嗚咽。

不遠處的樹林裡出現了幾個淡青色皮膚的赫朗克人,他們那冷漠兇狠的模樣恐怕他這輩子也忘不了了。

當時的柯亞驚慌失措地看著發生在眼前的慘劇,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向那些赫朗克人連連求饒:“放了我,放了我吧。我和這些卑賤的傢伙們不一樣,我是赫朗克人啊,是你們的兄弟……”

槍聲讓他驚恐的話語戛然而止,他的胸前出現了一個血窟窿,鮮血頃刻間蔓延開來,浸透了他滿是汗漬的衣衫。

一個赫朗克人走到柯亞面前,把一息尚存的他踹倒在地,而後蹲在他面前,用纖長的手指摸了一下他的額頭。那人看著手指上青色的顏料,輕蔑地說道:“不過是一個靠小把戲冒充純正赫朗克人的雜種,還有臉和我們稱兄道弟?”

柯亞躺在血泊裡,雙手緊緊攥著那人的袖子,喉嚨裡發出低沉模糊的聲音。

“讓你死個明白吧,我們是安鐸王的手下。從今天開始,任何不服從於我們的渣滓,都會被一一清除。”那名赫朗克人狠狠踩了一腳柯亞的胸脯,頭也不回地走了。

倖存的男孩子不知道自己趴了多久才敢站起來。當他顫抖著爬起來的時候,柯亞已經斷了氣。他看著柯亞滿是血漬的手裡,握著一枚嶄新的銀色袖章。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