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曾是一個不平凡的生靈的話,這個世界就會留下屬於你的痕跡,也許已經無法相認,也許連熟悉的感覺都不會泛起。

但它仍存在於那裡,就像被火山淹沒的戀人,他們也許亦在如今的某個街頭巷尾遇見了彼此。

每一次輪迴,那些深愛你的生命總會與你再次相遇。

——雄鷹國一本由心理學家寫的書籍《前世今生》

雨兮,雨兮,天絲落塵,靜靈滋魂,喚天霧以去燼,

雨兮,雨兮,嫣紅沒囂,滅身逐魂,映暗鬼之猩瞳。

雨兮,血兮,魂歸於天,血潤於地,存戮刃於天地。

青蔥落雨的千家遺蹟內,被血染紅的雨將染血的黑衣洗得發亮。

“告訴我,你所知道的,那些傭兵的逃亡地點。(格蘭語)”

“咕……我,我格蘭語不好!我是黑森國人!(黑森語)”

隊長四分五裂的小腿被“匕”狠狠地踩在腳下,他雖然在求勝慾望下很想將自己所知的情報告訴給眼前的死神,但令他絕望的是,他只會簡單的格蘭語!

書到用時方恨少!

“這樣啊,那麼“脂”,你會黑森語嗎?”

“匕”頭也不回地問向身後,由於已經將影子覆蓋了千家遺蹟,他在一開始就發現了在其中藏身的“脂”。

隊長驚恐地凝視著“匕”的身後,一個活生生的女特工就如同腳踩著升降機一般從遺蹟角落裡的影子中現身。

他這才知道,自己一行人一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可能性。

指尖觸碰到了曾是副手的碎骨,白紅色的瘮人粘稠液體讓他的san值彷彿做了過山車一樣狂掉。

他不敢去回憶兩分鍾前發生的事情,突然被刺稜撕碎的同伴,逐漸沙啞消聲的慘叫,如同沼澤般一點一點溶解人類的黑暗,那根不就不是人類!那絕對是徹頭徹尾的惡魔!

“抱歉主人,我並不會黑森語。”

“我……我會神州國語!只要你能放我一條生路!所有的情報!不!你們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們!”

得益於黑森國人傳承的嚴謹作風,在接到進入神州國這個長期任務後,他們這隊傭兵都曾用一個月的時間去學習神州國語,避免未來遇到各式各樣的麻煩。

“我會說的!我會給的!只要能放我一條……”

“匕”看了眼瑟瑟發抖的傭兵隊長,他眼神中那份對生存的渴望可以讓任何一個人心軟。

那是可以拋棄一切只求活下去的渴望。

但他已經見過太多這樣的眼神了,甚至現在在他的影子裡,已經有一個角落堆滿了他們用來換取生命的東西,但那些人最後都死了。

如同接下來的情景一樣。

“我不會去許諾無法達成的約定,所以我也並不想去騙你。”

“匕”鬆開壓著他小腿的腳,從影子裡拔出了“影”劍。隊長認出了那把劍。

“你……你是!”

“我在你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代表著什麼我相信你清楚,但在最後我想問你一句話……”

可以感受到的笑意從面罩下傳來,“匕”走進了眼神驚恐的隊長,站到了他的身邊,俯視著他:

“既然已經註定會死,你為什麼不考慮去拉幾個替死鬼呢?你們各自為政,也不存在合作關係,你們唯一的共通點就是同為我獵殺的物件,那麼,為什麼不讓自己的死亡更有點“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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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

……真的,不能放過我們嗎?”隊長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當你們以廝殺為目的,拿著殺人利器來到這個國家時,你們就已經不能活著從這裡出去了。”

“匕”用劍背點了點隊長的肩膀,激起了他的顫抖。

“當然,這只是光明正大的理由,於我來講,所有參與到這裡的戴蒙引來的人,一個都不跑不了……”

劍刃架在了隊長的脖子上,血珠陸陸續續地從傷口中滲出。

“怎麼樣?要不要臨死前,拉個墊背的,想想平日裡那些不對付你的傢伙們,那些……本應該死在你們前面的傢伙們~”

“匕”的話語如同惡魔的讒言誘語,目睹了這一切的“脂”凝視著完全變成了惡魔的“匕”,雖然內心感覺到了一絲恐懼,但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陌生。

反而對這個男人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

如果說那份善意大到可以將那麼黑暗苦痛的過去緩解掩蓋,那麼反過來,在這個講究對等的世界裡,那麼龐大溫暖的善意也必定有著對等的惡意。

人世,是不會存在只存善意與美好的聖人的,如果真有那樣的存在,那麼人世一定會有與其對等的,只存惡意與憎恨的惡人。

刀尖滴血,滾落的人頭被噴湧而出的血液衝到遠處,黑暗侵蝕而上,將那張暴露生靈某種本性的面容侵蝕殆盡。

“好久不見……”

“嗯,終於找到你了,主人。”

“脂”半跪在地,垂頭向“匕”行著護衛之禮。“匕”扭過頭,猩紅瘮人的瞳孔逐漸暗淡了下去,將那份惡魔的狂氣隱去。

他俯下身,雙手扶起了“脂”的身體,替她拍打著膝蓋,隨後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抱歉,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我不告而別,讓你們擔心了。”

語調溫柔,夾雜著寵溺的虧欠,“脂”感覺著頭頂傳來的溫暖觸感,身體發熱,逐漸抱住了“匕”的腰,頗有規模的溫暖擠壓進“匕”的懷中,他身體一軟,像抱著一個大貓一樣溫柔卻用力地抱緊了她。

“我們先去一個地方吧,這裡還是有些不方便(煞風景)。”

反射回來的血光可以染紅雨水,腥臭的殘軀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雖然這些生長了數億年的植物正在用彷彿活物一般地根莖“清掃”著現場,但那畢竟需要一定的時間。

於是,“匕”彷彿這裡的主人一般前往了遺蹟的後院,伴隨著他的到來,原本平坦的土地開始猶如鼴鼠過境一般蠕動了起來,那些不起眼的雜草突然拔地而起,與周圍的同伴在半空中對接,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遮雨棚。

“匕”取下手套,用一把小刀劃破了自己的右腕,隨後猛地像上空揮去,在勁力的作用下,黑紅的血液如同灑水壺一樣滴落在那些植物上,在它們貪婪的吸取下瞬間蒸發。

“主人,這……”

“在我的記憶裡,飼養著它們的我為了表示褒獎,會將自己的血液滴灑給它們,對於修煉化神的這些靈根仙草來講,飼養之主的精血就是它們最好的養料,但,好像只有身為轉世的我的血才有這樣的效用,用零星的記憶來解釋,就是不小心簽訂了契約。”

“匕”將血逼近了一個一掌握的玻璃瓶內,用暗元素縫合好了傷口,重新戴上了手套。

“這些給那裡的植物們,那些孩子為了自保以假死的狀態活過了幾次文明的更迭,需要多補充些營養。”

“果然還是那個主人。”

“嗯?”

聽到“脂”莫名其妙話語的“匕”扭過頭,疑惑地看向紅著臉的“脂”,這時,一個有著藍色包衣的青綠色藤曼突然纏繞上了他的小腿。

重新扭過頭的他蹲下身,掛著笑意輕撫著這個充滿靈性的孩子,那藤曼順勢鬆開了他的小腿,攀進了他的手心,從地下蔓延而出的主根頂開了身上覆蓋的土層,一個石臺的稜角出現在了“匕”的眼前。

“乖,想喝的話就自己扎一下吧~”

得到許可的藤曼將外撥的包衣扭曲成尖刺,輕扎了一下“匕”的無名指,身體像戒指一般纏繞住無名指根,將包衣展開,引導著滑落的血液滴入包衣內部。

它就這樣喝了五滴,隨後纏繞住了“匕”無名指的傷口,將自身當作了止血紗布。

現在,匕只能拖著它的身體進行移動。

“乖,別貪吃了,鬆開吧。”

然而,那個藤曼並沒有動靜,在感覺到“匕”用暗元素縫合好傷口後,它竟扭動著身體在他的無名指上綁出了一個較大的花朵。

就像是用了鴿子蛋那麼大鑽石雕刻的鑽戒一般。

“……”

感覺到一股無奈的“匕”搖了搖頭,將影子延伸,覆蓋到了那個石臺上方遮蔽的岩層。

“感覺並沒有很深啊……九億年的花……不過也可能是這個庭院的術式,保持著完整性,相當於一個整體經歷著時代的演變。”

自言自語地分析了一通,“匕”發動了能力,腐蝕掉了覆蓋在石臺上面的岩石層。

“脂”走到了他的身邊,探頭看著逐漸浮現出樣貌的石臺。

“主人,好像是石碑?”

“大概吧,上面的字你認識嘛?”

重回大地的石臺由一個光澤亮麗的黑墨色石塊作為主體,其表面,則被雕刻著一段和神州國方塊字相似但又不一樣的文字,不同於傳統的石碑,上面的字元並沒有再額外地填上一層便於理解的顏料。

之所以拋棄了顏料掉落的可能,是因為上面的紋路十分乾淨,彷彿不久前剛剛雕刻的一樣。

“匕”這才發現,這個石碑其實不是壓在岩層下的,而是放在一個由石頭組成的盒子裡的。

他重新看回文字,竟發現自己完全知曉其中的含義,甚至伴隨著解讀,他的腦海裡竟浮現出一個御姐版的“脂”。“匕”閉上眼,那些跨越了時間的影像裡,一個一直跟隨著自己征戰四方的女將軍逐漸豐滿了起來。

好像起初,她是自己心軟買回來的俘虜。

(主人,關於這次的封賞,可以用一個要求代替嗎?)

(當然,只要我能做到……)

(那,可以,和我一起共度一晚嗎?不用擔憂主母的感情,只是一晚,我不會在奢求更多了……)

“主人?主人?!”

“啊……”

被“脂”從記憶中喚醒的“匕”惆悵又深情地望向了“脂”,隨後,在翻湧而出的感情下,他伸手摘下了他的面罩。

果然,那副面容就是幽泠……

“主……主人?突然……”

“謝謝你。”

“啊?”

跨越了時空的唇齒相接,幽泠被撲面而來的感情酥軟了身體,她軟在林書文的懷裡,竟不知為何留下了淚水。

那個石碑上,書寫著這樣一句話:

“期待某天,仍伴你身,仍護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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