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善也好,或者是惡也罷,那都是針對人類才存在的。

當你將善惡的概念賦予所有生命時,你便做不了一個人類。

因為人類的定義者,只是人類。

所以,如果要做出選擇,我將選擇……

——晨曦之下,曾為人類的男人摘下了面具。

靜謐重新降臨到鐵門之內的戰士身上,似乎來自外面的威脅已經完全解除。

螢幕裡,排成長龍的神州國武警車隊正在集結,擷取的行動計劃告訴眾人,其目標直指己方這一畝三分地。

“隊長,敵人來了。”

“隊長!龍的腎上腺素分泌升高,正在進行掙脫活動!!”

“所有戰士!注射血清!我們要面對的應該是另一頭龍!!”

“目標已進入防禦槍陣的射擊範圍!”

“射擊!!”

語如針,墜地空靈。

在缺失槍械轟鳴的靜謐中,黑暗瀰漫上了整個鐵門。

“開槍!!!”

輕石落海,漣漪不斷地在替代了鐵門的黑暗中泛起,最終,槍聲漸息,封閉的山腹再次看見了外面偽裝的倉庫。

以及位於最中央的那個人型的黑影。

“隊長……這個……”

“你把薛長官怎麼了?!”

“你們,又把那頭龍怎麼了?”

“匕”黑鱗覆體,提劍走進了這個比“鑄神”基地簡陋數倍的倉房式實驗基地。

空氣中瀰漫著刺激著神經的血腥味,通道深處傳來了某種低沉的嘶吼。

陷入靜謐的時空中,鎖鏈撞擊牆壁的聲音解開了人性的封印。

“小鱗。”

(吾主,她還活著,在掙扎著,在,向你求救。)

“最後一個選項,將你們身上的血液丟給我,然後離開這裡。”

“全員注射!告訴他什麼是高貴的神州國軍人!”

一瞬間,所有的戰士們將注射器扎入了自己的身體。

就跟死神的鐮刀一般果斷。

“匕”,摘下了面具。

“啊!!!!”

無數的嘶吼聲伴隨著血腥味的減淡迴盪在基地之中,林書文冷漠地掃視著前方的吞噬著同胞鮮血的人類,轉動了劍刃。

“嘯!!!!”

磅礴的黑紅霧氣從他的身軀之上噴薄而出,在晨曦的微光之下,咆哮著的男人抬起了佩劍。

數十公裡之外,姍姍來遲的“老龍”敖刑感受著另一股熟悉的氣息取代了新發現的同胞,他扭動著身軀,以最快的速度從天際飛向了林書文所在的方向。

神州國的總統辦公室,仝澤海佇立在轎車的之外,眺望著教區那片黑紅的天際,下達了出發的指令。

“出發,我們,去面對自己的罪過。”

“隊長!!”

“橫豎都是死!跟我衝!!”

為首的五隊六隊的隊長猛掐向自己血管暴起的身軀,拼命驅散著不斷從身體深處升騰而起的恐懼和敬畏。

他們咬緊牙關,率先向緩步前行的林書文發起了衝鋒。

“唰拉……”

突如其來的脫力讓半空中架拳的二人有了一瞬的恍惚,緊接著,一閃而過的黑光成為了他們生命最後的光景。

半空中的肉塊,連鮮血都來不及噴湧,就這樣墜落在了所有人的眼底。

緊接著,近乎所有的非戰鬥人員開始了嘔吐。

“砰!”

突如其來的槍聲在林書文的左前方炸起,他扭過頭,視線穿過了黑翼的缺口,看向了槍聲的來源。

在那裡一個緊抓著血清的年輕戰士舉起了手裡的手榴彈。

“轟!!!”

“啊!!!!”

被炸掉一般身軀的戰士尖叫著倒在了地上,林書文在手榴彈出手的一瞬,直接用羽毛將它插在了那名戰士的手臂之上,靜靜地看著手榴彈在他的身軀上爆炸。

隨後,他繼續走向了正不斷後退的人群。然而,目睹了上司被分屍的強化戰士們,沒有一個試圖攻向他的空擋。

(吾主,既然已決意取這些人類的性命,為何不動手?)

紅霧在林書文的耳畔輕語,林書文駐足在了他們退無可退的鐵門之前。

在他的前方,十多名強化戰士擋在了他的面前,眼神中的恐懼正在逐漸減弱。

“現在,不就動手了嗎?”

話音未落,突然從地面上拔地而起的黑色尖刺直接將面前的強化戰士刺成一串,隨後,數道不規則的尖刺從主體上炸出,撕扯開了刺上的屍體。

林書文的前路,重新歸於空曠,沒有了阻擋。

而現在,幾乎所有目睹了同胞悽慘死相的人類都開始了不同程度的難受反應。

“別過來!別過來!!!啊!!!”

發出第一聲悽鳴的鳥兒停止了呼吸,也止住了,森林中蓄勢待發的合唱。

林書文轉過身,對著失聲奔逃的人們抬起了右手。

(吾主……有龍來了。)

“嗷!!!”

“轟隆!”

通向生途的偽裝倉庫被從天而降的青龍壓在身下,敖刑身軀一甩,直接將基地頂部打出了一個缺口,隨後,刺眼的強光燈照亮了滿地的影子。

“神……神龍大人救救我們!!!”

“神龍大人救救我們啊!!!”

“神龍大人……”

見到傳聞中的神州國守護神龍後,奔逃的戰士和實驗員紛紛跪地求救,刺眼的白光下,他們身軀上暴起的暗紅色血管刺痛了敖刑的心臟。

他壓制著血脈中逐漸加重的悲憤,明白了林書文虐殺這些人的原因。

“書……你……”

“一個,別走。”

林書文眺望了一眼匍匐在敖刑身下的人類們,冷漠地吐出了音節。

“……”

沉默了數秒後,敖刑調整了一下身軀,堵住了這些人類的出口,對著林書文點了下頭。

林書文轉身,提腳踹踏了眼前的巖壁,懸掛著數根暗紅色管子的生物實驗室第一次暴露在了世間。

在實驗室的四周,數罐三米高的透明液體罐盛滿了鮮紅的血液,訴說著它們尚“出世”不久的身份。

林書文提步走向了實驗室正中央小小的手術檯,在大概是手所在的側方,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刻痕觸目驚心。

(吾主,它在那裡。)

紅霧飄向了深處的陰暗拐角,林書文順著血鱗的指引,控制著因為緊張和期盼逐漸減緩的心跳。

“啊……”

微弱的呼喚如同強心劑一般點亮了林書文的瞳孔,他加快腳步,終於來到了一處陰暗的鐵閘門前,對著門上的視窗,探出了腦袋。

光禿禿的土灰牆,一張掛滿了鎖鏈的床榻,旁邊的生命檢測維持裝置,以及在那之上望過來的,擁有著一頭暗粉色頭髮的小女孩。

“啊,啊啊……”

到林書文的瞬間,這個頭上鼓起兩個圓形骨包的小女孩突然開始了虛弱的掙扎和呼喊,林書文感覺到血脈中共鳴的憤恨裡,多了一絲搖搖欲墜的希望。

“嘩啦……”

他揮劍斬斷了鐵閘門,一個箭步走到了小女孩的床前。

慘白的皮膚上是密密麻麻的新舊針眼,關節處是被摸出了一道道血枷的傷口,她原本應該很漂亮的面容慘敗枯槁,不到一米三的身體佈滿了魚鱗狀的滲血傷痕,那是被人直接拔掉鱗片的痕跡。

林書文伸出手,一個一個,小心翼翼地掰碎了束縛著她的鎖鏈。

當最後一個鏈條化為金屬碎屑,林書文將不到十公斤的她從床榻上抱起,張開黑翼,小心仔細地託著她的身軀。

“啊……”

不會說話的女孩費力地挪動著手臂,林書文下意識地騰出一隻手,握住了她細小的手腕,女孩無力地握住了他的大拇指將它移到了自己的下巴底下,林書文感覺到了一個硬硬的觸感。

那是她的逆鱗。

“呼……”

林書文深呼了口氣,費力擠出了一絲安慰的笑容,對著被敲斷了上下四顆尖牙的她,溫柔地說道:

“沒事了,接下來叔叔會保護好你的……”

“啊……爸……”

小女孩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擦掉林書文臉龐滑落的淚水,但缺血嚴重的她最終,再次陷入了昏迷。

林書文保持著身體,仔仔細細地用暗元素輔助著她的生命活動。

(吾主,她的身體幾乎沒有她本來的血,都是那個臭丫頭的血!這……根本!!)

“呲……”

黑羽劃過了林書文的手腕,鮮血被暗元素包裹著,從小女孩身上的針眼進入到她的體內,一絲紅暈逐漸從她慘白的肌膚下泛起。

(吾主!夠了!可以了!汝的血不知道為何和她完全相配,現在已經夠了,配合她自己的造血能力,已經可以支撐她撐過這個上午了!汝還要戰鬥!)

“呼……”

感覺到一股眩暈的林書文終於指住了自己手腕的傷口,他脫力的半跪到地上,平復著自己的呼吸。

好在這個小女孩的體格不大,他失去的血量並沒有超過百分之二十。

林書文咬著牙,搖晃著從地上站起來。他用雙翼和左手託舉著小女孩,走出了這座象徵著人性最陰暗面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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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前方,見到了小女孩和他的敖刑還是動了怒。

狂風開始呼嘯,血與肉染紅了這片存在十幾年的人類建所。

“小鱗。”

(吾主。)

“為什麼,我現在只覺得人類這一身份無比的令人作嘔呢……”

林書文從影子裡掏出了面具,重新戴在了臉上。

(吾主,還沒有發現嗎?汝已經不再是一個人類了。汝是我們生靈的同伴,是吾等永遠不會背叛的主人。)

(吾主,汝仍然是個人類,汝會因為我們非於優勝劣汰的悲慘而產生波動,汝會因為非人同胞的苦難陷入愧疚和瘋狂,汝會用人類才有的細膩情感去驅使與約束行動。)

(汝是,名為人類的生靈。)

(但汝,亦是吾等的同胞。)

血霧散去,青龍騰空。

戴著面罩的“匕”懷抱著生靈的同胞,駐足在了剩下人類的道具之下。

綁著繃帶的薛巖在妻子的攙扶下站到了最前面。

而遠處,響起了警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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