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發現嗎?
你已經不再是一個人類了。
你是我們異獸的同伴,
是我們永遠不會背叛的主人。
所以,咆哮吧!
——血鱗
紅霧濃厚,來自趙萍的新鮮血液被血鱗劍係數吸收,她凝結出愈發清晰的身形,如蛇一般纏繞上了“匕”的身體。
憤怒,是最容易激發獸性的情感。
“匕”雙目充血,身體裡的血液已經完全沸騰過熱,在踏足到這半邊區域之後,空氣中不斷加重瀰漫的同族血氣,讓他身體內不斷升騰的憤怒直接迎來了階梯式的爆發。
尤其是本身為人卻沾染了濃郁氣息的戰士和研究員,讓他第一次將自己內心的殘虐嗜血徹底釋放。
而死與生之間的程度,直接與他們身上血氣的濃郁程度掛鉤。
越濃郁,越悽慘。
“呼……”
尚存一絲人性的“匕”再一次將滿溢而出的殘虐壓制了下去,他默默地深吸一口氣,用理性的思考作自己的鎮靜劑。
(現在要找到那頭龍的位置。)
(要留命審訊詢問。)
(對,現在不能殺!忍住!)
(我是個有人性有底線的人類!!)
“你帶路,帶我去那頭龍所在的地方吧……呃!”
憤怒與殘虐在名詞說出口的瞬間衝上了腦海,“匕”閉上了左眼,原本漆黑的視野已經再次瀰漫上了猩紅。
“告訴我,她,還活著嗎?”
左眼眯起,透露出來的瘮人血光讓趙萍的san值瞬間降到了負值。
眼前站著的絕對不是人類!!!他是世間最可怕的怪物!惡魔!!
肩膀的痛苦已經無法感知,剛才清澈的心跳已經震聲如雷,左胸處不斷傳來刺痛,口腔內已經出現了血腥味。熟知生理學的趙萍已經忘記了進行猝死之前的本能搶救。
“轟隆!!!”
“住手!!砰!”
突然炸開的槍聲拉走了“匕”的視線,在他的正前方,一束突然出現的刺眼白光頃刻間來到了他的面前,直接全速撞向了他!
就在即將接觸到他的瞬間,一個熟悉的倩影遮住了白光。
摩托車的另一側,薛巖敏捷地從摩托車上跳下,凌空一腳將其踹飛,隨後落身在妻子的身前,對著摩托所在的位置打空了自己的手槍!
“轟!!”
彈片點著了摩托車的油箱,沖天的火光頃刻間照亮了正片區域,薛巖單手抱著劫後餘生痛哭的妻子,用後背替她阻擋著飛濺而來的灼熱碎片。
“我來了我來了,沒事了……”
已經因為驚嚇暫時失語的趙萍緊抓著丈夫的衣襟,在他的懷裡無聲痛哭,薛巖輕拍著妻子的後背,用與外貌不符的輕聲細語安慰著妻子。
然而,燒卻的廢墟之中,一個人形的黑影撐落了燒焦的灰燼。
“匕”單手懷抱著衣衫襤褸的“脂”,原本纏繞在她身上的繃帶已經係數炸開,結痂的肉體此時佈滿了焦黑與鮮紅的傷痕,充血慘白的雙眼溫柔地盯著面前俯身的男人,隨後,黑曜石的髮卡自她額前的髮絲上碎落。
幽泠,拉住了最後一絲人性與清醒。
“林書文!小影子怎麼樣!林書文!你回答我!!”
用能力目
睹了這一切的零玖大聲地聯絡著遠處的“匕”,然而,她卻看到那個男人無聲地覆上了鱗甲。
“咳……”
鮮血已經不再從“脂”的嘴角流出,來自與“匕”的黑暗將她滿目瘡痍的身軀牢牢地覆蓋,“匕”抬起手,按向了自己左脖頸的黑色薔薇。
隨後,一道血紅色的狂風自零玖的背後竄出,身穿暗紅色風衣的墨薇戴著血紅色的面罩,出現在了“匕”的身側。
“求你了……”
“達令……?!”
“求你,救救她……”
淚水從“匕”的眼角滑落,自喚來墨薇那時起,他就已經完全放棄去思考計劃與成敗,他現在的念頭只有一個,讓幽泠可以活下來……
“咳……墨薇……姐……”
“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吧,謝謝你保護了他,人類……”
墨薇點了點頭,俯身咬住了“脂”的脖頸,用“吸血鬼之吻”去修復她的身軀。
但感覺到身體失去控制前的一瞬,“脂”卻掙扎著伸手拉住了“匕”的褲子。
嘴唇輕張,“匕”讀懂了她的唇語:
“完成,任務。”
“匕”輕輕地向她點了點頭,用僅覆蓋上黑鱗的手拔出了掉落在一邊的血鱗劍。
他下意識地伸手,準備撤下斷了雙袖風衣,但轉瞬的回憶之後,他穿著這身風衣站到了墨薇與“脂”的身前。
這件風衣,是她拖著病軀給自己帶過來。
“出於私情,我給你留了充足的時間。”
薛巖手持換好彈的手槍與短匕,擺出了神州國特種兵標準的交叉準備姿態。
在他的身後,姍姍來遲的八百多名特種兵們將二人戰場團團包圍,槍械上膛,直指“匕”三人。
“達令,要一起走嗎?”
身後的墨薇鬆開了咬住“脂”脖頸的嘴,用風衣包裹著她的身體,將其抱在懷裡。
“你帶著她先走吧……”
“神州國的部隊正在趕往這邊,如果不殺生的話我還是建議達令你撤退。”
“走吧,別耽擱了。”
“匕”持劍而立,重新瀰漫上身體的紅霧凝結出一個少女朦朧的上身,似乎扭頭對著墨薇眨了下眼睛。
狂風吹拂,薛巖的對面只留下了“匕”一人的身姿。
“我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我希望與你做個交易,我可以向你們“獬豸”部隊提供強化血清,所以到此為止可以嗎?”
見識到墨薇的速度與“匕”佈滿鱗片樣貌的薛巖權衡了一下利弊,神州國的支援部隊正在接近,如果不能在他們到達前打退並處理這個傭兵,自己的秘密隨時都有可能暴露!
“告訴我,那頭龍,在哪?”
“哼,那我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全員準備!”
不能讓對方接著說下去,薛巖看了眼被醫療兵帶向後方的妻子,直接下達了射擊準備令。
“啊!!!”
“草!這是什麼?!”
詭異的撞擊聲突然迴盪在了人群之中,數個不規則的黑色幾何體從他們的腳下鑽出,直接打傷打亂了部隊,就連制高點處的戰士也被活生生地從制高點頂落在地,發出了清脆的悶響。
“你……”
薛巖回過頭的一瞬,纏繞著紅霧的漆黑劍尖就已經刺入了他
的喉嚨,“匕”控制著力道,略微轉動了一下血鱗劍,讓血流出了一點。
“在哪?”
“我……噗喝!”
“匕”一腳將薛巖踹離了血鱗劍的劍尖,黑色的幾何體從他的背後升起,薛巖重重地鑲在了其中。
他的脖頸處,鮮血順著傷口泊泊而出。
“啊……”
血肉剝離的痛楚從他的身體上傳來,他曾經在妻子的實驗室裡碰觸過少許腐蝕性液體,現在傳遍身軀的感覺和當初那種被無形的怪物啃咬的感覺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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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前方,“匕”甩了下劍尖,提步走向了他。
“呃……不許動!!”
“砰!!!”
山坡上,零玖換了下子彈,凝視著“匕”一點鐘方向被她打炸的步槍,憂心忡忡地聯絡了“匕”。
“林書文,他還沒有到達必死的程度!我知道你想替小影子報仇,但是當前目標是找到他們隱藏的東西!”
“我知道,所以……”
“匕”凝視著眼前已經被吞噬地鮮血淋淋的薛巖,雙眸赤紅。
“我不正在審問嘛~”
“啊!!!”
加大了的吞噬權能溶解著薛巖的肉身,在他朦朧的眼中,“匕”輕蔑的身影,已經完全沒有了人類的感覺。
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最終選擇了活命。
“我……我告訴你……你放了我們……”
“哼。”
束縛住薛巖的幾何體柱子應聲而碎,宛如皮肉被撕扯而下的痛楚讓薛巖麻痺的神經再次覺醒,深入骨髓的痛楚讓他差點昏厥過去。
他回望了一眼自己的後背,僅剩數條好肉的軀體被鮮血淹沒,這個魔鬼為了折磨自己,竟然僅吃去表面的皮肉,將血管和組織留下,任由空氣中的各種細菌真菌進行第二輪的感染和酷刑。
“說吧。”
“呵,你的方向是對的,就在基地延伸進山腹的地下,按照約定,你……呃!”
“匕”單手掐著薛巖的脖頸,直接將他從地面上提了起來,作勢前往他所指的地方。
“啊啊!!”
就在這時,一聲淒厲的女聲停下了“匕”的腳步,薛巖面色大變,突然掙扎著向著聲音的來源吶喊:
“別過來!!!!”
然而,下一秒,趙萍就直接從人群中衝出,死死地抱著丈夫的雙腿,用失語的聲音咿呀吶喊著。
“咳,你快走!我自己犯下的罪,我自己去!你和女兒都沒罪!!”
“匕”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掐著薛巖的手緊了又松,最終,他還是將他丟在了地上。
夫妻相擁,趙萍撕扯下自己衣服給丈夫包紮鮮血淋淋的傷口。
(吾主,這裡行婦人之仁,可是會後悔的。)
凝結成人型的紅霧在“匕”的耳畔私語,他提步前行,沒有理會血鱗的警告。
(吾主,能讓吾等的血脈暴怒之事,你覺得他們會無罪嗎?)
步履一凝,“匕”仍舊沒有理會血鱗劍。
(吾主,如若汝後悔。吾可不敢保證可以幫助汝抹消後果。)
(小鱗。)
(吾在。)
(我是人類。)
(汝是人類,但汝永遠會站在吾等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