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會恐懼自己的生命中存在不確定性,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不確定是絕望還是意外,或者是,希望。

——這樣想著的葉闌心,帶著雲墨音攀上了山崖。

夜朧月明,夏季的預告吹起了“匕”殷紅的那一縷劉海,他從擔任臨時醫院的裝甲車上走下,結束了每天的定期探望。

距離對好事者們的搶奪戰已經過去了三天,“脂”與他自己的傷勢已經趨於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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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天裡,只有來自自己傷勢的他與醫療組們一同照顧著剛做完手術的“脂”,從送水到餵飯,再到擦拭身體,越來越沒有界限的關照行為終於激起了某人的醋意。

在“燕”的勒令下,“匕”的探望時間從今天起被限制到只有兩小時,然而,在這種地方異常開竅的“脂”做出了靠著他聽他講故事的操作。而這種事情,通常情況下,是身為年長系的“燕”無法體驗到的。

於是在“匕”給睡著了的“脂”掖好被角後,他就被“燕”強行請出了醫療車。

而在車的不遠處,百年古樹下的“墨”正向“匕”招著手。在那課古樹的樹枝上,已經呆立不動的偵測蛇偷偷地扭了扭身軀。

“你身體怎麼樣,別累著自己了,大佬。”

“在這種身份裡要叫我代號或者頭,你這小子總是不注意。”

將手裡的口香糖遞給一旁的“墨”,“匕”習慣性地勾起食指和中指,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哎嘿嘿,畢竟習慣了嘛。如果不是當初纏著你,或許你這一路就不會受這麼多……”

“墨”的聲音逐漸地沉下去,他凝視著手心裡的口香糖,感覺一塊石頭壓在了心頭,讓他喘不過來氣。

“對啊,要不是當初太年輕收了你當小弟,估計我現在墳頭草已經幾丈高了。”

“唉?”

“匕”的話語拉起了“墨”的視線,大佬柔和地看著自己的小弟,伸手攬住了他的肩膀。

“所以說啊,如果沒有你,不光是鱷魚男那次,也許在那之後,在我沒有獲得這樣只夠自保的力量之前,我也會死於各種其他的事件。”

“不管我是人類也好怪物也罷,只要活著就會面臨死亡,那麼對我來講,於其孤獨的躺在沒有同伴的過道上,不如安心在你們的懷裡合目,說句肉麻的話,你們的存在是我可以保留本心的原因。”

“可,如果沒有我的話,大佬你就不會遭遇那麼多……”

“那就給我好好地活下去,如果真的覺得虧欠我的話,就好好讓自己變得更強活下去,然後在未來關鍵的時候幫我一把,聽懂了嗎?”

“是……”

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墨”強忍著在內心翻滾的情感,沒讓自己在“匕”面前哭出來。

“那麼,“燃燒生命吧!”(外洋語)”

“匕”說了句特攝劇裡的臺詞,鬆開了攬著“墨”的手臂,離開了古樹。

在他的背後,“墨”流著淚,小聲地說了句“變身”(外洋語)。

安心的笑容彎曲了“匕”的眉眼。這時,他的腦海裡響起了血鱗的聲音。

(吾主喲,你準備何時處理那些跟著你的

東西。)

經過了三天的休整,成功締結契約的血鱗劍重新凝結出了獸人形態的劍靈,在敞開心扉之後,“匕”和她之間已經變成了無話不談的關係。

“匕”緊了緊身上的風衣,回頭瞥了一眼肩頭露出的劍柄,藉著她擋住了張望的視線。

(不知道為什麼,那些東西用眼睛看不見,吾輩也是透過本能的感應才能感知到它們。)

(如果能讓我們看到,它們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地接近到這種距離,有一說一,在和殘月打的時候,我差點被它們誤導。)

(就跟春天的貓一樣,天天叫春煩死個人。不過吾輩有了主人之後也多少能體會……)

(咳咳,小鱗的奇妙比喻?)

習慣性地吐槽了一下血鱗劍,“匕”徑直走向了山崖旁邊的石梯,就這樣領著那些偵測蛇們走上了山崖。

(有一說一,你們劍靈也沒那種功能,為什麼還會為了主人爭風吃醋?)

(誰說的!這世間的靈體只要修煉到位,憑藉機緣巧合是可以獲得你寵物那樣的受肉軀體的!更何況,我們也是有思想有情感的生靈,會爭搶地盤是正常的!)

(唉~是這樣的嗎?沒想到我把你當女兒,你竟然想上我?!)

(很奇怪嗎?只要有了喜歡的異性,誰都會想去親暱的吧?!)

(以防萬一我問一句,你之所以選擇性別為女性,該不會是因為……)

(對啊,不然怎麼繁衍後代。所以吾主喲,待會兒要不要和我進行精神上的事前演習……唉呦!)

(你個鹹溼劍靈……)

用死魚一般的眼神彈了一下劍柄,“匕”感應著身周的氣息,面罩下的面龐逐漸轉變成苦笑。

(你感覺到了吧。)

(嗯?這麼勇的嘛?兩個人就敢跟上來。)

(那可不,她可是……)

石梯終於走到了盡頭,豁然開朗的山崖頂端,整個虛山大峽谷盡收眼底。“匕”左腳踩著防護的鐵鏈欄杆,將左臂搭在了左腿膝蓋上。

(“不敗的淑女”呢。)

月色朦朧,優雅地薰衣草香勾動著面罩下的鼻樑,晚風吹起了少女柔順的黑髮,展露出凹凸有致的誘人身段。

葉闌心身著黑色的特戰襯衣,搭配著只到大腿上半段的運動短褲,深棕色的低跟長靴包裹著魅惑的及膝黑絲,絕對領域下是插在靴子內側的軍用短匕,與色氣一同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我是“獬豸”部隊的“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就是這場內戰的另一方了吧?“淑女”,葉闌心小姐。”

“別來無恙啊,書文。”

“哼,果然還是瞞不過你呢。”

“匕”搖晃著腦袋,眼神中充滿著與話語不同的戲謔。

“我已經讓墨音張開了風壁,我自己這邊也用了訊號遮蔽儀。”

“可是訊號遮蔽儀並不能阻斷藍芽訊號,二小姐。”

“我的,可以。”

葉闌心轉過頭,凝視著仍在極目遠眺的“匕”。略紅腫的眼睛裡充滿了思緒。

“呼……所以呢,你是在暗示我趕緊下手殺了你麼?”

“匕”聽懂了葉闌心話語的含義,但他仍然沒有摘下面罩的打算,後背的血鱗劍散發出瘮人的紅霧,見到這一幕的雲墨音飛速地插入到二人的中間,將葉闌心攔在了身後。

“墨音,讓開。”

“二小姐!你難道沒感覺到他的殺意嗎?”

“面對他,我不需要躲在別人的背後。”

“嘖嘖嘖……嗯?!”

“轟!!”

突然掃來的鞭腿直接將雲墨音連同風障一起砸落在地面上,雲墨音的身體直接地面上劃出了一條凹痕。

“你真的以為,我不會殺你?!”

“噌!”

“匕”直接將血鱗劍指向了葉闌心的脖頸,在二人的側面,從地面上爬起來的雲墨音呸了一口血沫,用強風加持著自己的身體,以堪比音速的速度衝向了林書文,風壓在她的拳頭上疊加,青色的燕元素靈發出了清亮的啼鳴!

(鱗兒。)

(已經準備好了,吾主!)

“撕拉!”

血霧從血鱗劍的鱗片與爪型護手中瀰漫而出,在劍身上凝結成了三道疊加的劍氣。隨後,在雲墨音驚愕地視線中,三道劍氣彷彿是怪獸的利爪,蠻橫地撕開了她的氣壓與護體風障,被稀釋了的勁力直接擊打在了她的身上,將她的身軀擊出了三道凹痕。

她就這樣如同折翼的風箏一樣再次摔倒在了遠處。

(沒死吧?)

(除了牙齦出血外,連血都沒流,不過擊打的勁力也夠她昏迷一段時間了。)

“不要誤會,我只是替殘月報下私仇。”

“匕”甩了下血鱗劍,一股若有若無的黑霧替代了風壁,重新籠罩著這片場地。

“繼續我們的話題吧,在殺你之前,我想知道你這麼自信來到這邊自殺的理由是什麼?”

“匕”轉過身,右手的血鱗劍斜指地面,血霧升騰而起,纏繞上了他的身軀,隱隱約約顯現出一個擁有著耳朵與尾巴的人型少女模樣。

“我上來看看我精心栽培的藍色妖姬,不行嗎?”

“你!”

殺氣四溢,“匕”直接揮劍砍向了葉闌心的脖頸,葉闌心閉上了眼睛,就這樣面對著他站立著,身周的影子中也沒有彼岸存在的痕跡,甚至她的守護靈,梔子也沒有出來。

劍刃,最終還是停在了她的脖頸上。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匕”突然大笑了起來,而在他的對面,葉闌心卻順著劍刃,讓它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脖頸上,就這樣走向了大笑著的“匕”。

“咔噠。”

熟知面罩機關的葉闌心開啟了面罩,顫抖著雙手將它從“匕”的臉上取了下來。

晚風輕拂,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面孔倒映在她的眼底。“匕”放下了血鱗劍,就這樣俯視著已經到了自己懷裡的葉闌心。

“……”

葉闌心懷抱著面罩,直接俯身趴在了林書文的懷裡,“匕”下意識地抬起了後腳。最終,他輕嘆了口氣,用林書文的身份一動不動地站在了原地,任由淚水浸溼自己的衣物。

今夜,月色正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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