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依靠某種信仰活著的,孩子們。

這個信仰不是通常意義上的教派信仰,他是一種自己的堅守,不管是為了家人吃飽飯還是為了自己飛黃騰達,這樣的信仰存於每個人的心中。

於我來講,可以看到神州國安穩幸福,就是我這老頭的信仰了,也因此,哪怕豁出我的老命,我也要完成我的職責。

——神州國國家科學院院長,仝聰,留給所有學生的贈言。

““匕”先生,您,還是神州國人嗎?”

仝聰消瘦枯槁的身軀堅毅地聳立著,透露出一股冠德人間的風骨氣概。

“匕”下意識地從沙發上站起,“燕”起身試圖攙扶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卻被徒弟堅決地輕輕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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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生鑽研,將自己的淺薄學識交付於學生,只期望為我深愛的祖國貢獻一份綿薄之力,我們搞學術的沒權沒勢沒錢,甚至很多的專案還需要透過成果賤賣的方式來籌集資金。”

仝聰蒼老的話音擲地有聲,一股血脈之中的尊崇與自豪感激盪著在場的眾人。“匕”拄著血鱗劍,緩慢地走向了仝聰。

“的確,我們能給予您的足夠份量的報酬只剩我們的學識與成果,但在此之前,我必須要確認,必須要證實接納這一成果的物件是忠心為國之人,這是我老頭子窮盡一生的堅持!”

“那麼,為了您的脊樑,我將會如實地回答您的問題。”

“匕”搖晃著直起身子,面對著這個精忠報國的老人,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黑紅的鱗片覆蓋上了他的手,原本屬於人類的手掌逐漸異化成了龍爪樣的形態。

“我已經,不再是一名人類了,哪怕我掙扎著去拯救人類,也會被你們的子彈射穿軀體。”

“除非我被你們斬斷手腳放在審訊室或者解剖臺上,否則,我連說出的話語都會被你們認為是幻聽的野獸低吼。”

身軀的舊傷連同內心的刺痛一同湧上了腦海,“匕”其實一直都沒有從那天的經歷中真正走出來,不光是因為被貫穿的傷痛,更多的是他對自己堅信觀念的否定。

難道只有同一種族,同一國別,同一民族,同一地區的同類才能被允許救助,被允許交流,被允許接近,被允許平等的對話嗎?

後來,父親事件的導火索激發了他對人類和神州國政府的叛離,他本想就這樣以一個非人的利益生命去存在,去做事。心情好了就出手,報酬到位了就去殺戮,底線被觸犯了就去清理。

可誰曾想時間竟然如此短暫,仝聰的問題讓他產生了尋求答案的想法,他將自己的疑問直白地擺在了他的面前,發出了詢問。

“那麼,請告訴我,我能被稱為你心中的那個“神州國人”嗎?”

仝聰伸手握住了“匕”的手掌,枯枝一般的手指如同慈祥的爺爺一般。

他不會去用洗腦一般的價值觀和口號去思考回答,久為人師的他知道這個年輕的生命想要的是什麼。

是否願意去相信並給予他“神州國人”這個身份認同。仝聰閉上了眼,關於這個天平的另一端,那是

足以動搖神州國根基的存在,只有“神州國人”——永遠不會叛變神州國,願意為神州國的存續奉獻生命的存在,才能讓他放心地去親口告知。

空間軌道炮,如果單純地被破壞地面設施還好說,但如果被曝光或者被控制,神州國將會以一個十分危險的姿態暴露在各國面前。

到了那時,生靈塗炭都只能算是好結果。

“我無法下定義,不過,我希望,也願意相信您是的。”

“神州國有個中央情報局,我在前不久,為了我的任務,去他家逛了一圈,那些報道上的黑森國的恐怖分子,實際上是他僱傭的護衛。”

“匕”彎起了眉眼,話語中帶著戲謔的笑音。

“那些人,是我殺的。因為這是我們的“家事”,輪不到他們這些外人插手。”

“那麼現在,您願意將你我之間的事情,歸結於屬於神州國的“家事”嗎?”

知曉了無法得到答案的“匕”轉變了思路,他決定將自己的任務與目的放在第一位。

說到底,這種家國之類的風骨,如今的自己,已經……

“家事啊,有您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們會接受您的條件,除了向您提供特殊裝備和相關情報之外,我們將配合劉瑜先生醫治您和您的小隊。”

“那麼,契約成立。”

將手臂變回常態,“匕”和仝聰友好地握了握手,隨後便走回了自己的沙發。

“抱歉啊錦航兄弟,因為仝老的事情對我很重要,請你見諒。”

“無妨,事有輕重緩急,我也經常為了研究潮牌冷落我爸的。”

劉錦航笑了笑,做足了禮節,緩和了氣氛。

“那麼,咳,繼續我們的話題,第二個報酬將會成為這件事的最後一個報酬,我希望你們商人之中的每一名“認為自己應該支付的商人”支付自己決定的金額到你手上,作為此事的報酬。”

劉錦航的心一瞬間緊張了起來,“匕”的這一手要麼是想要剷除掉鶴立雞群的自己,要麼是想要賣給自己充足的人情和機會。

“這個收款的發起人是你和你的父親,我只是向你徵求了一下金錢的報酬而已。你可以選擇告知所有人或者告知一部分人。我不會過問有關這一部分的所有資訊,只要我能收到錢,哪怕只有你們的一塊錢。”

可怕的傢伙,這種人真的太可怕了!

冷汗順著劉錦航的鬢角滴落,他瞥了一眼辦公室的隔音窗戶和緊閉的屋門,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匕”的目的很簡單,他需要一個商界的夥伴,如果自己在這件事中辦得周到,他很有可能會直接扶持自己。再加上他剛剛與仝老這些神州國頂尖科研人才的交易,如果他再是那個“影殺”組織的核心之一……

自己劉家一舉超越雲家崛起將會變成可能!

以這個理由去選擇與拉攏未來的夥伴,站隊,斂財,自己的商業能力和本性等等等。

這就是一場試煉,自己賭到了參加的唯一名額。

“爸爸……”

在年輕人的熱血與

緊張恐懼的寒意侵襲中,劉錦航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放手幹吧,我將我們家的一切都交給你了!我自豪的臭小子!”

“是!”

“爸爸……”

沙發上的“匕”靜靜地看著這對溫馨的父子,他側靠在沙發的扶手上,戴著面罩的臉上看不到他嘴角的笑意,旁人能看到的,只有他眼神中的那一絲懷念與羨慕。

“抱歉,“匕”先生,我們只是有點激動。”

“沒事,去做你們的事情吧。”

“好的!”

已經掩蓋不住興奮與激動劉錦航直接從沙發上站起來,快步走向了辦公室的門,劉瑜則無奈地對著“匕”陪笑,然而這時,“匕”用冰冷的聲音叫住了劉錦航。

“站住。”

“唉?”

““匕”先生?!”

劉錦航驚愕地轉過身,撲面而來的煞氣讓他瞬間寒毛炸立,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過於興奮忽視了禮節。

“對不起,“匕”先生!我一時激動就……”

“不論何時何地,不論任何理由,都不要忘了你的家人,我希望你可以記住這句話。”

“匕”的話語飽含著一股莫名的情緒,他的眼眶竟然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紅腫了起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他們突然意識到,這個無時無刻透露著危險與強悍的“先生”,還是個年輕的小夥子……

““匕”老弟,你……”

被整蒙了的齊棟直接從辦公椅上起身,快步走到了“匕”的身邊。仝聰則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已經重新走回父親身邊的劉錦航神色緊張,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自己好像觸及到了對面的禁忌。

“呼……抱歉,我有點激動了,咳咳……”

“燕”溫柔地擦去了“匕”眼角滑落的淚珠,那是一個“不孝”孩子對自己無能的悔恨。

“劉錦航,雖然我可能歲數比你小,但既然我已經經歷過這種悔恨,那我就希望你可以將你與你父親的美好,持續下去。”

“不論發生了什麼都無法割斷親情,就算是你們人類的大義都無法切斷!只要你曾從他們的身上感受到過親情,哪怕你曾無數次被他打得頭破血流,到了那種時候,你會發現你仍會為了他曾經給予你的親情哭泣,縱使這份感情被那個人親自摧毀踐踏了無數次。”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永遠,永遠都不要把自己的親人丟下。”

“匕”最後的聲音已經充滿了哭腔,那份發自內心的心緒震顫著每一個人的內心。

他不僅僅是因為不同而被選中揹負的怪物,

他還是一個失去了家的不孝孩子。這不是用齊家才能治國那一套酸文臭句的地點。

這裡能形容的文字,僅僅只有他的眼淚。

不管自己變成了什麼樣,此世的他永遠嚮往與懷念的,只有此刻為它拼搏與流淚的家。

這就是家與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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