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玉蘭城裡傳出了一道重磅訊息。

時隔一年,玉蘭城仙朝軍校尉營終於迎來了一位新任校尉,而且這個校尉走馬上任第一天,便要召集玉蘭城大小官吏、鄉紳財主、地方軍校尉,於午時三刻在校尉大堂議事。

校尉大堂,右側。

六個都尉早早就到了。

“校尉大人畢竟初來乍到,玉蘭城的這些官吏鄉紳,會如期而來嗎?”濃須的嶽謨有些擔心地說道。

“不好說,若論官位,校尉大人還沒有通判大人高。”施秀人有些陰聲陰氣。

“我仙朝大軍的軍階,豈能同這些雜魚小蝦的官位混為一談!”閭丘明達不以為意地哼聲。

“就怕有些人欺負校尉大人剛剛就任,尚無威信,或者,乾脆連人都不來了。”童修不無憂慮地道。

“我倒希望他們當中的有些人不來。”閭丘明達狠聲笑道。

“不錯,瞅著校尉大人的這般作派,怕是要出手整治了。”蘇棄學一副言之鑿鑿的樣子,“這個時候,就是需要殺只雞給這群猴子瞧瞧,就看有沒有人笨到想當這只雞。”

“不知校尉大人是否有這個魄力和能耐。”甘澈眼裡有些期待。

“且先看看吧!”嶽謨感嘆聲道。

時辰臨近,玉蘭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陸續趕來。

眾人齊聚一堂,有的臉色凝重,有的嬉笑出聲,有的不屑一顧,有的惴惴不安,在堂下小聲地議論了起來。

“劉員外,您也來了?”

“是啊,仙朝軍新任校尉點名議事,老朽不敢不來啊!”

“您說,這麼一個新任校尉,召集大家前來,到底所謂何事?”

“誰知道呢!不過是一個校尉,就敢這般頤指氣使,還當自己是城主大人不成!”

“此言差矣!仙朝軍的校尉,論軍階實權、聲望地位,遠遠超過城主。何況戰時,更加無法相提並論。”

“說得也是,就怕對方是個硬茬兒,到時候我們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不錯,大家今日前來,便是為了領教一下,這位新任校尉的成色。”

“不知通判大人會不會過來?”

“以通判大人的威勢,未必會賣這個新任校尉的面子。”

“哈哈,只怕待會兒將有好戲上演。”

“……”

午時三刻,王若離準時地出現在了校尉大堂。

與會的玉蘭城各方人士,微微有些驚訝,沒有想到這個新任的仙朝軍校尉,竟然臉戴面具,頭髮全白,瞧著模樣至少八旬有餘。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王若離緩身走過,不急不慢地坐到堂中的上首位置,一雙銳利的眼睛,掃過全場。

隨著王若離充滿凌厲殺氣的目光掃來,堂下之人紛紛一顫,有些躲閃,不敢相對。

“嶽都尉,還有何人未到?”王若離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茶杯,淡聲問道。

“回稟校尉,尚有通判董誼,以及地方軍的吳壽、喬迦兩位校尉,三人未至。”嶽謨聞言,站起身來。

王若離聽完,點了點頭,不動聲色。

嶽謨本來站著等待下文,不料王若離毫不發作,不禁有些失望地坐回座位。

“今天召集大家前來,實有一件要事相商。”王若離開門見山地說道,“本校尉前來玉蘭城的路上,一路所見,大批流寇肆虐猖狂,為非作歹,塗炭鄉里,讓人見之心懷不忍。所以,本校尉上任之後的第一件大事,便是要出兵蕩平玉蘭城附近的所有流寇,還玉蘭城百姓

一個安定清平的生活。”

王若離一語說完,堂下之人大多嘴角微含,似在暗譏,一些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所謂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發兵蕩寇,籌備必不可少。人員協助,佔領收割,需要地方軍各位校尉出兵輔助;至於物資後勤,軍備補給,還要仰仗各位鄉紳財主的鼎力支持。”王若離一口氣說完,彷彿沒有看到堂下之人臉色的變化,“蕩寇之舉,為民除害,大家都是受益者,想必諸位心中所圖,也是一個太平安生的日子吧?”

堂下之人的臉色,各有不同,議論的聲音也漸漸大了起來。

“校尉大人,如今戰亂連連,又遭流寇洗劫,小人的家底早已消耗殆盡,對於蕩寇義舉,實在是有心無力啊!”一個鄉紳大著膽子,說了出口。

“玉蘭城雖然流寇荼毒,不過距離上一次齊軍來犯,已經過去一年有餘。肅清流寇,乃是大功一件,屆時請功必定少不了各位的功勞。”王若離的嘴角勾起一道邪魅的笑意,“當然,大家有什麼困難儘管提出來,看看能否就地解決?”

“校尉大人,小人家中的萬畝良田,去年遭受兵災,今年又被流寇洗劫大半,如今糧倉裡是一點存糧都沒有了。”一個滿臉愁苦的財主連忙站起來說道。

“小人的境況更慘,田地不但遭災,今年灕水決堤,還將小人河岸的所有田地全部淹沒,導致顆粒無收。”另一個寬胖肉圓的財主不甘示弱。

“你們只是田產有失,在下不僅良田盡沒,就連所開的錢莊當鋪,也被流寇一把火,燒成了灰燼。”後排的一個鄉紳掩面哭訴道。

“在下何嘗不是,資產大損,如今連家丁奴婢都養不起了。”旁邊的一個年輕財主同樣抱怨道,“上個月,剛剛賣出了三十個婢女。”

“……”

王若離一臉沉靜,很認真很仔細地聽著堂下的財主鄉紳一個個大吐苦水,彷彿完全相信了似的。

坐在下方的幾個都尉,瞧著王若離的神態作為,不禁有些憂慮不安。

“校尉大人,實在對不住,本官來晚了。”這時,堂外傳來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

原來是玉蘭城通判董誼姍姍來遲。

董誼的身後還跟著一名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應該是他的貼身守衛,感受著對方展露出來的氣力,竟是一個化元期的高手,沒想到這個董誼還有這樣的人物守護。

王若離聞聲,嘴邊劃過一絲冷笑,自己等待的人終於到了。

“日過晌午,董通判想必是吃完午飯,才趕過來的吧?”王若離淡定自若地問道。

“校尉大人真是明察秋毫,都怪本官的七房小妾,忒不懂事,硬是拉著本官吃完了午飯,才肯放本官出門。”董誼是個年近不惑的壯年漢子,不過身子單薄,顯得有些弱不禁風。

“董通判的七房小妾的確很不懂事。”王若離輕笑一聲,似在感嘆惋惜,卻又語調平靜地說道,“害得董通判延誤時辰,超過了本校尉定下的午時三刻。”

“錯過議事的時辰,確是本官的不是。”董誼皮笑肉不笑地賠禮道,“本官在這裡鄭重地致歉,還請校尉大人海涵。”

堂下的眾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兩人的言語交鋒,似乎在心裡暗暗打定今後選擇的方向。眾人見著董誼不卑不亢,始終佔據主動,反倒是這個新任校尉,表現有些懦弱,面對董誼的遲到挑釁,竟然毫無表示,沒來由地在心裡產生一絲失望。或許,玉蘭城亂象太久,眾人的心裡對此早已深惡痛絕,潛意識裡盼望能有一個強勢人物,出來領導大局。

“本校尉能夠感受得

出,董通判的致歉‘誠意滿滿’。”王若離笑容冷厲,陡然變臉,喝問道,“只不過,如果致歉有用的話,還要軍紀幹什麼?”

“哦?”董誼聞言,臉色漸冷,充滿了跋扈之色,“那不知,校尉大人打算如何處置本官?”

“嶽都尉,議事遲到,該當如何處罰?”王若離冷著臉,對著下方的嶽謨問道。

“回稟校尉,按照軍紀,需罰二十軍棍。”嶽謨聽到王若離突然的提問,心頭一喜,站起身來。

王若離聞言,點了點頭,隨即沉聲吩咐道:“拉下去,杖責二十。嶽謨,由你監刑。”

“哈哈……”董誼張狂大笑,怡然不懼,“校尉大人好大的官威,只怕到現在還沒有分清主客吧?就憑你一個校尉,也敢讓本官領罰,未免有些不自量力吧?”

“四十。”王若離冷聲再道。

下首的嶽謨聞聲,滿臉冷笑地站了出來,領著幾個軍士,走向董誼。

“姓李的,你好大的膽子。”董誼見著王若離要動真格,臉色微微有些變化,當即吼道,“你的頂頭上司董勇將軍,乃是本官的叔父,識相的乖乖認個錯,本官可以既往不咎。你若膽敢動我一根毫毛,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八十。”王若離眼皮不抬,復又說道。

眼見雙方劍拔弩張,四周的氛圍似乎變得凝固,變得沉寂,眾人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我看誰敢!”董誼的貼身守衛及時地站了出來,一把將董誼護在身後。

“哈哈,有本事先過了本官守衛的這一關。”董誼躲在守衛的背後,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帶人過去的嶽謨杵在當地,前瞻後顧,有些猶豫不決。

王若離笑了,笑得格外燦爛,透著幾絲狠辣,一拍殘殤,頓時射出一道迅疾的劍氣。

董誼的貼身守衛剛剛喊完狠話,還未反應過來,便被王若離快射而來的劍氣,穿透眉心,從腦勺後面帶出了一串紅白的血花。貼身守衛神情錯愣,嘴巴半張,唔地往前直直栽倒,露出了身後渾然不知的董誼。

堂下眾人見到此情此狀,不禁瞠目結舌,心中狂顫,一個化元期的高手就這樣死了?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死了?這個新任校尉到底是什麼樣的修為境界,而且下手如此毒辣,如此狠決,怎能不讓人冷汗直冒,戰戰兢兢?

董誼突見自己的貼身守衛轟然倒下,猶在震驚之中,便被嶽謨衝到近前,一把挾住,押著前往堂外執行杖刑。仙朝軍的這八十軍棍打將下去,董誼就算沒有被當場打死,至少身子下半部分肯定是廢了。

堂外,是董誼在受刑的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彷彿可以震徹堂內眾人的心房,驚得一個個額角冒汗,哆哆嗦嗦。

“對了,剛才大家提到的關於蕩寇義舉的困難之處,不知還有哪些?不妨一併說將出來。”王若離嘴角輕笑,笑得極為和煦。

“校尉大人說笑了,蕩平流寇,利國利民,乃是我等義不容辭之事,大家舉雙手贊成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有什麼困難呢!”一個識相的鄉紳,滿臉堆笑,當先表態道。

“就是就是,這等好事,我等一定全力支持。”一個官吏站起身來,大肆贊同道。

“沒錯……”堂下的一眾官吏鄉紳,紛紛表明立場,就連那些地方軍的校尉,也是一個個出聲附和。

“既然大家眾志成城,那便開始籌備,我們十日後,開撥大軍,掃平流寇。”王若離威嚴發聲,結束這場議事。

自此,定下了這場席捲整個漓山郡的蕩寇之舉。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