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個男人呆呆看著躺在血泊中的蠍子,一片死寂。

陸濤沒有給他們更多思考時間,非常直接地問:“李潔呢?”

看著隱隱冒出熱煙的槍口,“豹子頭”用力咽了咽喉嚨,戰戰兢兢地:“死..死了。”

陸濤臉上滿是疑惑。

“你,你離開以後的第二個星期,她找到三樓一個剛剛加入的新人,用以前對付過你的辦法,想要從那人手裡繼續弄吃的。那個男人剛來沒幾天,不知道以前的事情。李潔裝瘋賣傻那一套對他沒用,那家夥被惹火了,當時就把李潔拖到廁所裡,把頭按進馬桶割喉放血。等蠍子收到訊息趕過去的時候,整個人都沒氣兒了。”

“豹子頭”生怕陸濤不相信,又補充了一句:“你可以回去問問其他人,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情。”

這訊息有些意外。

不知為什麼,陸濤忽然失去了繼續追究下去的念頭。

他原本打算過一段時間再回去找李潔的麻煩。

現在..人都已經死了,再多狠話又有什麼用?

他收起槍,抓緊背在肩上的編織袋,著撲面而來的寒風,朝不遠處的駐地走去。

“豹子頭”等人已經嚇破了膽,絕對不會在自己身後突然發難。就算他們真的動手,以陸濤敏銳的思維搜尋和反應能力,完全可以幾秒鐘內殺死三個人。

他不喜歡殺戮,這些人跟自己沒有仇。

何況,盧糯兒還在旁邊。

風,吹拂著她烏黑的披肩長髮不時撩動,偶爾飛散到陸濤臉上,有些微癢。

他忽然發現盧糯兒其實長得不錯————臉龐俏麗,淡藍sè牛仔外套襯托出窈窕的身段,還有纖細的腰身。握住突擊步槍的手,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白嫩,高幫厚底鞋使那雙腳看起來靈巧可愛。腿很細,大腿修長,腳步輕盈得彷彿是在跳舞。

這世界令人絕望。

同時,也給予活著的人更多希望。

陸濤淡淡地笑了。

他絲毫沒有感覺到復仇帶來的快感,只有油然而生對未來的憧憬。

“豹子頭”等人同樣沒有想要繼續留下來的意思。陸濤和劉菲兒剛走出十幾米遠,他們立刻調轉方向,朝遠處迅速跑去。

陸濤沒有追趕,也沒有喝令他們站住。

現在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把那支免疫藥劑送給蘇浩。告訴他,城市東面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團隊。

..

蘇浩坐在野外“城堡”實驗室的工作臺前,注視著擺在面前的免疫藥劑包裝袋。

有清晰的生產批號和rì期,以及軍方特有的黃底紅星徽記。

周辰把目光從顯微鏡前移開,揉了揉眼睛,:“我對比過武國光給你的免疫藥劑,兩者沒有任何區別,成份相同,配方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差異。”

蘇浩沒有話。他從抽屜裡取出另外一支沒有拆封的藥劑,捏在手裡翻來覆去仔細觀察。發現:曹蕊隊半時前送來的藥劑外包裝上,有一個黑sè的“G69”字樣。

在未來世界,蘇浩見過這種帶有特殊印記的注shè劑。

病毒爆發不是核戰爭,有很多人都活了下來,喪屍沒有破壞工廠和相關的機械設備..從時間上計算,蘇浩屬於病毒災難之後出生的第三代人。在此之前的很多歷史資料已經遺失,加上軍方對病毒事件的保密,他不知道病毒爆發屬於自然災難?還是人為因素所造成?

不過,有一可以肯定————軍方的確是以原型藥劑為藍本,研製出免疫藥劑的配方。尤其是在病毒爆發後,軍方加快了免疫藥劑的生產速度,但仍然無法滿足多達數億倖存者的需求。為了儘快擴大免疫人群的數量,軍方將藥劑的生產許可權下發給某些勢力強大的家族或集團。

藥劑包裝袋上的“G69”字樣,是獲准生產許可權的集團藥劑批號。無論軍方還是企業生產的藥劑,注shè後在人體內部產生的免疫效果完全相同。

“沒想到,他們居然從這個時候就開始圈地了..”

蘇浩喃喃自語,目光有些微冷。

圈地,是未來世界特有的術語。

病毒爆發破壞了人類世界的原有秩序。與喪屍搏殺過程中產生的人類強者不僅僅只是被軍方看中,擁有大量資源的豪族和財團同樣需要他們。這是一場爭奪戰,軍方在其中佔據了最大份額。剩餘的部分,由各大民間集團瓜分。

是圈地,其實就是地圖上劃分各自的區域,收攏流散的難民。

一般的倖存者團隊,通常不會擁有這種帶有特殊編號的免疫藥劑。

顯然,城市東面的陌生人團隊,屬於某個大型集團。

想到這裡,蘇浩不禁淡然地搖搖頭。他把目光投向站在工作臺旁的周辰:“對於血液的研究,進展如何?”

上週,有三名注shè過蘇浩血液的團隊成員想要趁夜離開“城堡”,被jǐng戒人員當場擊斃。

這再次表明: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工蜂”。

“我對比過三名死者的血液樣本,應該還是意識形態的問題。”

周辰扶了扶鼻樑上略微下滑的眼睛,認真地:“人類,是這個世界上最狡猾的動物。表面承諾也許只是為了滿足一時之需的權宜之計。我們沒辦法看透人心,即便是測謊儀也不可能弄清楚別人腦子究竟在想什麼。主觀意識抗拒,身體細胞自然不可能與外來血液進行融合。”

蘇浩皺著鼻子揮了揮手:“重————”

周辰了頭:“這段時間,我抽取了兩百八十一名團隊成員的血樣進行對比,發現他們體內的黑sè顆粒數量比那三名死者多得多。包括我自己的血樣也是如此。這種由你體內產生的神秘細胞似乎可以根據受體意識自然繁衍。怎麼呢,黑sè顆粒似乎是決定“工蜂”對你認同感的可測算依據。當它們達到一定數量以後,會導致注shè者本人思維概念產生變化。只有最初願意接收你的人,體內細胞才能夠與黑sè顆粒進行融合,進而繁殖,再透過密集的數量達到反控大腦思維的目的..呵呵!這就是我的最新研究成果,你覺得怎麼樣?”

蘇浩的臉sè明顯有些詫異。

他已經聽懂了周辰話裡隱含的意思。

“這種顆粒的繁殖機率非常穩定。我用你的純血與所有“工蜂”血樣進行過對比,發現你體內的黑sè顆粒數量最多。於是,我以此作為基準,將每毫克血液存在的黑sè顆粒為標準“10”,然後倍數遞減,按照數量不同,分為十個等次。用這個標準對所有血樣再次進行檢驗..猜猜看,我發現了什麼?”

看著面有得sè的周辰,蘇浩不禁產生出想要惡作劇的念頭:“發現你是我失落多年的私生子?”

“很無聊的笑話,你沒有那方面的幽默細胞。”

周辰不以為意地擺擺手,繼續道:“三名死者體內的黑sè顆粒很少,大約只有至的標準。其他團隊成員血樣所含顆粒數量要更多一些。其中,李欣研和老宋介於9和10之間。檢測結果表明:所有團隊成員體內顆粒含量平均值大約為7。5左右。這應該是一個非常安全的數字。按照前幾次的抽樣檢測分析,想要成為真正的“工蜂”,注shè者體內的黑sè顆粒標準不能低於第5等級。這是一個很清晰的分界線,誰也無法作偽。”

蘇浩下一個問題直指核心:“剛剛接受注shè的人,應該不會有那麼多的黑sè顆粒。你提出的分級理論有一定道理,但並不適用於這種情況。”

“所以我們需要時間。”

周辰顯然知道他會這麼:“最初的態度,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注shè者是否能夠成為“工蜂”。他們的思維肯定會隨著時間推移產生變化。有人願意服從你的命令,也有人嘴上答應腦子裡卻不屑一顧。對於那些願意加入團隊的外來者,注shè血液之後,應該每三天接受一次血樣檢測。這個過程將持續三十天,或者四十天。這差不多是黑sè顆粒對環境適應ìng的穩定週期。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得多————高於等級5,他們就是真正的“工蜂”。低於這個標準,顯然是居心叵測,或者抱有值得懷疑的念頭。這種區別比測謊更為直觀有效。要知道,語言可以偽裝內心萌發的yīn謀,資料卻是誰也無法否認的證據。”

蘇浩凝視著周辰。

“關於鑑別,這件事由你全權負責。我不希望再發生類似的叛逃事件,也不想看到有人在團隊裡進行該死的yīn謀。我們應該很團結,彼此信賴,而不是整天提心吊膽防備身邊的同伴。”

周辰頭,站直了身體,詢問地看著他:“那些被查出來,不屬於我們的外來者,該怎麼處理?”

蘇浩沉默著,眼睛裡透出令人心悸的冰寒目光。

“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

長長的高速公路上一片凌亂,到處都是廢棄車輛和各種被拋棄的雜物,紙張和塑料袋在寒風中肆意亂飛。偶爾有鳥雀停在車四下張望,總會引來幾頭喪屍伸手亂抓。笨拙與靈活之間從來就沒有等號,沒有意義的捕捉自然不可能收穫成果。喪屍非常努力的想要抓住飛鳥果腹,卻無法到目的。麻雀在天空“喳喳”亂叫,顯然是在嘲笑這些動作緩慢的怪物。

韓菲端著一支****,瞄準兩百多米外的一隻麻雀,用力扣下扳機。

鉛彈準確命中頭部,可憐的鳥連慘叫都無法發出,就被強大的力量當場撞飛。它在空中散落了幾根羽毛,重重拋落在一頭喪屍腳下。這個幸運的傢伙立刻彎腰撿起,興奮無比的將死鳥往嘴裡塞。旁邊另外一頭喪屍急吼吼地撲過來,雙手抱住正在大嚼的同伴腦袋,對準那張還留有一條麻雀腿的嘴巴狠狠咬過去。“嗤啦”一聲,喪屍兩片嘴唇被硬生生撕裂,連同被扯掉的半隻麻雀,瞬間成為搶奪者口中的食物。

用氣槍打麻雀,看著喪屍相互爭搶,這已經韓菲打發無聊時間的唯一消遣。

四天前,他帶著二十名全副武裝的隨行人員,清空腳下這幢大樓裡的喪屍,在附近入口設置障礙,設立了營地。

樓,飄揚著一面藍白相間的旗幟。上面的圖案當然不是代表聯合國的“UN”字樣,而是隸書“盛飛”兩個漢字。

韓菲所在的位置,是四樓臨街的一個房間。

看著遠處仍在爭食的喪屍,韓菲鬍鬚濃密的嘴角掠奪一絲微笑。他收起氣槍,轉過身,走到桌旁的椅子前面,坐下。

遊戲固然有趣,卻不能玩太過火。即便是麻雀這種動物,數量太多也會引來大規模的屍群。當然,這也是他使用幾乎沒有什麼聲音的氣槍,而不選用步槍的原因。

韓菲不喜歡自己過於女ìng化的名字,但他也不想修改。旁人第一次聽到的時候,總會認為是“韓非”兩個字,卻不明白被下意識省去的偏旁部首。這在某種程度上應該算是偽裝,韓菲從不更正,也不會拿出身份證明什麼。

現在是晚餐時間。

他撬開一聽擺在餐桌上,經過加熱處理的紅燒豬肉罐頭,一邊狼吞虎嚥,一邊斜瞟著站在面前三米多遠位置的“豹子頭”。

“吧!蠍子是怎麼死的?”

他問話的語調很冷,帶著男ìng特有的沙啞喉音。

“盛飛”的前身,是一個家族經營的大型集團。韓菲對高高在上的同姓掌握者沒太多好感,也談不上什麼親近。畢竟,他不是自己的親爹,也算不上那種走動很勤的親戚。

病毒爆發的時候,韓菲正在接受軍事訓練。

那是一個很大的山谷,產權屬於集團。四周防衛森嚴,周邊圍牆上拉著電網,有六名教官,三十餘名學員。他們和韓菲一樣,都擁有相同的姓氏。

韓菲不明白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他只知道坐在集團董事長位子上那個姓韓的老頭召見自己,分派人手,讓自己帶著武器、食物和免疫藥劑來到這座城市,收攏逃亡的難民。

據他所知,董事會在其它城市也進行著類似的工作。被收攏的難民將被送到北方省份的集團總部。經過訓練和篩選,他們將成為新的“盛飛”集團成員。

“豹子頭”身上血跡斑斑,肩膀和袖口被撕裂,露出皮開肉綻的身體。他的頭髮很亂,沾滿泥土和汙垢。頭還有幾處乾硬的血塊,腳上的鞋也不見了一隻。

在這個城市設定營地後,四天時間裡,前後有十一個人與這裡有過接觸。韓菲沒有動用暴力手段抓人,而是像傳中的耶穌一樣,面帶微笑,給每一個人分發食物和免疫藥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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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盛飛”高層早已制訂好的計劃————先在倖存者當中豎立正面形象,讓第一批受益者四散傳播有這麼一個營地存在的訊息,更多活著的人自然會被吸引過來。當聚集在營地內的人達到一定數量後,用哄騙、欺瞞、威脅等手段,將大部分不明就裡的人運往位於北方集團總部。

至於那些願意服從命令的倖存者,他們可以留下來,在這裡建造一座新的城市。只要動作夠快,不浪費時間,用不了多久,這裡所有一切都將屬於“盛飛”集團。

“豹子頭”和蠍子,是韓菲在這座城市遇到的第一批倖存者。作為必須被拉攏的物件,他們受到了很好的款待————除了免疫藥劑,韓菲留他們在營地裡共進午餐。肉罐頭和米飯這些在平時看來普通無奇的食物,對長時間用乾糧充飢的蠍子產生了難以言語的效果。

他當場拍著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會把居民樓裡所有人全部勸過來。

韓菲很喜歡蠍子。

當然,不是因為ìng方面。

這種好勇鬥狠的男人,穿了就是暴徒。他的思維方式簡單,即便有什麼yīn謀也很難脫出暴力解決的範疇。很容易被物質誘惑,也容易被收買。

一頓拳頭,外加一個罐頭,就能變成聽話的狗。

有很多豪門財團都在進行著與“盛飛”相同的計劃。為了聚攏更多的人,“盛飛”在很多城市都設立了據。昆明只是其中之一。大面積鋪開,意味著需要大量執行人員,分派到各地的集團嫡系自然就少。韓菲手下只有二十個人,還必須防備無處不在的喪屍。他帶了很多武器和食品,就是為了從倖存者當中挑選手下。

韓菲沒有給蠍子派發武器。

他想看看被自己選中的這個傢伙,在沒有物質便利的情況下,能夠帶回來多少人?韓菲會根據這個數字,決定蠍子今後在自己手下的地位和待遇。

半時前,跟蠍子一起的“豹子頭”跌跌撞撞的跑回來,是蠍子死了。

(本節出場人物韓菲,由“火一樣紅”童鞋扮演。鼓掌!撒花!口水!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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