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堂和打來電話落實請客之事,林家偉拗不過,就說還要請什麼人,李堂和說這是專為你設宴表示慶賀,你說請誰就請誰。林家偉略一沉思說,不要複雜了,就我和馬車兩人。李堂和說,也好,正好最近從四川來了一批小姐,到時給你們每人發一個。

林家偉本想請陳部長於虹他們來,想想李堂和設宴祝賀我,我再請陳部長是不是有點對陳部長不恭,不如改天專門請他,以示誠意。況且,好久沒見馬車了,有些想念,就想把馬車拉去。他先後給馬車打了三次電話,才把馬車找到。打通電話就說:“我還以為你不在人世了,這麼難找。”

馬車笑道:“我懶散了一輩子,哪次正點上過班,這你不知道?”

林家偉說:“最近還好嗎?你的書啥時候出?”

馬車說:“一言難盡。等有機會見面再聊吧。”

林家偉聽出他班上有人,就說:“下班後到李堂和那裡去吃飯,不要忘記了。”

剛放下電話,曹萬善敲門進來了。曹萬善一進門就雙手抱在胸前說:“恭喜,恭喜,今晚由我做東,祝賀一下怎樣,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有了上次的交往,林家偉對曹萬善顯然客氣多了,就說:“今晚有個應酬,改天怎麼樣?別人的飯我可以不去吃,你曹老闆的飯我非吃不可。”

曹萬善說:“好,這才夠弟兄。你說,定到哪天?”

林家偉說:“過兩天吧,有空兒我會打電話告訴你。”

晚上,林家偉到悅賓休閒美食娛樂城時,馬車已經恭候多時了。

他們要了一個小包廂,剛坐穩,李堂和就進來了,李堂和說:“應該再叫幾個人,換個大包廂,顯得熱鬧些,這哪裡是慶賀宴,分明像是情人幽會。”

林家偉說:“行了行了,意思到了就夠了,人多了累,這樣說話多方便。”

馬車說:“什麼慶賀宴?”

李堂和說:“你還不知道?林家偉已經榮升為金都日報的總編了,應該為他好好祝賀一下。”馬車說:“這意味著越來越走向腐敗,走向墜落。”

李堂和說:“啥好事讓你一說就變味了。”

林家偉知道馬車就是這種個性,也不計較,就開玩笑說:“你就不能說些吉利一些的話。”

馬車說:“好好好,我說我說,祝你平步青雲,官運亨通,吉祥如意,扎西德勒。”

林家偉說:“你看你看,去了一趟西藏,真的變成了藏人。”

李堂和說:“說起西藏,我就想起了你在西藏認識的那個女朋友,她現在怎麼樣,透過電話沒有?”

馬車說:“只打過一次電話,也沒多說啥。”

說話間,酒菜陸續到位,他們就邊吃邊聊著。

林家偉說:“你的詩集是不是出版上有了困難?”

馬車說:“一言難盡。稿子交到出版社後,他們同意出書,徵訂單發出去之後,徵訂數不到200本。出版社只好暫時放棄,等以後再說。”馬車說著一杯酒下了肚,憤憤不平的說:“難怪現在的國民素質如此低下,泱泱大國,竟無人讀書,這難道僅僅是我們寫書人的悲哀嗎?”

林家偉說:“那個一夜走紅一個作家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那時候人們很單純,業餘生活也很單調,有書看已經很不錯了。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電視、網咖、歌舞廳、咖啡屋等佔去了人的大量業餘時間,看書倒成了次要。所以,你也大可不必憤世嫉俗。現在是市場經濟體制,出版社也要考慮他們的效益,不賺錢的生意他們不會去做的。這樣吧,我有個主意,你弄個書號,我負責給你印,一分錢也不需要你出,然後透過新聞媒體炒一下,必要時搞一些現場簽名售書活動,至少在金都乃至全省炒起來,然後再尋機殺向全國,不知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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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待馬車發話,李堂和就表態說:“這個主意好,家偉利用職權負責印刷,那麼買書號的錢就歸我負擔,將來賣多賣少都歸馬車了。”

馬車說:“謝謝二位對我的關心,但我是絕不會讓你們幫助我出書的,也許,這對別人來講求之不得,他們的作品不要說上名刊了,就是一般的省級刊物都發不了,而他們的詩集散文集卻一個勁兒的出,不惜敗壞文人的聲譽,不惜自己辛辛苦苦積攢了多年的血汗錢,來換取一個廉價的名聲。可我絕不這樣做,我既然能憑我的實力登上《詩刊》、《詩神》、《星星詩刊》等全國一流的刊物,並且還多次獲得了刊物和省市級獎,我就有足夠的信心能讓我的作品透過大家認可的形式結集出版,我相信會有這一天的。”

林家偉說:“你說的這些沒錯,但是,兄弟,你也別太固執了,在市場經濟體制下,酒香也需叫著賣。一些知名的大學教授的書你能說質量不高嗎?但是出版社照樣不出,為了評職稱,為了自我宣傳照樣自費出,照樣擺到大街上或是校門口去賣,我覺得他們這樣做並沒有降低他們的身份和價值,這個問題就看你怎麼認識了。”

馬車說:“也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至少我目前還無法同這種做法苟同,出書的事等以後再說吧。”

馬車的情緒很是低落,大家邊吃邊閒談了一陣別的,覺得也沒勁,就早早散了夥。

林家偉剛出悅賓樓,手機就響了,一聽是李堂和的。

李堂和說:“把他送走你再回來,我在大廳等著你。”

林家偉說:“是不是還有事?”

李堂和說:“你回來就知道了。”

他們通電話的當兒,馬車已騎著腳踏車走了。

看著消失在夜幕中馬車那清瘦的背影,林家偉猛然覺得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襲上心頭。回到大廳,李堂和擁著他一直上了二樓自己的辦公室。這才說:“他走了?”

林家偉說:“走了。”

李堂和說:“他怎麼越來越神經兮兮的了?”

林家偉說:“你不瞭解他,你根本不瞭解他,他的內心太孤傲了,難免就有些偏激,也招人煩。我與他同學4年,又共同分到金都,也有20年的交往了,可謂情感篤深。看到他現在孤獨一人,事業受挫,真讓人心裡不好受。”李堂和說:“好了好了,別說他了。本來今日請你來讓你高興高興,誰知反倒憂心忡忡起來,走,我陪你洗個桑拿再走吧,新來的這幾個不錯。”

林家偉笑笑說:“洗個桑拿倒可以,小姐就免了吧,在這個節骨眼上,我總有些怕。”

李堂和說:“怕什麼怕?我這裡的安全程度你不是不知道,有啥好怕的?”

林家偉說:“怕碰到熟人,不尷不尬的讓人難受。”

李堂和說:“沒事兒,我給我安排個貴賓房,讓你洗個鴛鴦浴。”

林家偉本來不想洗,經他這麼一說,心裡癢癢,就情不自禁跟著他上了樓,但他下了決心,小姐絕對不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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