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鏡子,長長微卷的咖啡色頭髮流淌過肩,慵懶的感覺,一雙沒有多少光彩的琥珀色眼眸中映出鏡子中的自己,愣愣地出神。

我不覺抬手撫摸著自己的臉,白皙有彈性,年輕光滑的面龐。

一張十七歲少女的臉。

不算驚豔,但是看起來很舒服。

除了濃重的黑眼圈看起來有些煞風景。

我不記得了……從古堡回來,精疲力竭,草率清洗自己,之後便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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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恢復了人類的外表。可是我的妖力並未消失,還在體內自由流動著,力量感。

是什麼呢,和他握手造成的?我的困擾和自卑……但是這樣,也無法抹消我經歷的釀下的一切。

這算什麼啊,讓我體面一點,好受一點?真是貼心呢,仙尊前輩。

他只記得我,不過也是依稀的記憶。

我的母親難產逝世後,他沉浸在失去摯愛的悲痛中,對弱小的我幾乎不屑一顧,過分的平凡,顯露不出任何資質。而且當時形勢動盪,他不好把我留在身邊,乾脆直接託付給了姑姑。姑姑彼時也不過剛在人間站住腳,事業剛剛起步,面對半命令而落到她手裡的我,無可奈何,也是承擔起來了,即使這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艱難的歲月……

他與姑姑的年齡似乎相差挺多的,但是因為是妖族,所以外表看不太出來。但無論他是個年輕小夥還是中年大叔,直接把沒有任何自理能力的孩子全權丟給我那當時只有二十出頭的姑姑,都是極為不負責的表現,完全不考慮之後會怎樣。

隱匿了很多年。隱約會記起一點事情,他給我起的名字,我的存在。完全是頹廢的自暴自棄的老男人的形象。或許就是在這段情感以及認知混亂的時候,被人趁虛而入,也可能是無心之舉,有了路笛莎。從頭到尾,被排斥在外的流浪兒。但是也不必同情,我不準備原諒她,在她偶爾醒來掙扎的時候再補了一下,給我繼續躺好了,而仙雲崎也從未認可過她。

血脈是不會說謊的。但我們的態度就是如此。沒有什麼不公,只是仁慈而已。她能夠在危險重重的妖界,以那樣柔弱的身軀存活下來並且喚醒

妖力,可以說是奇蹟,那麼後半生繼續活著,以睡美人的姿態,也不是不可以。

快要受夠了,這樣的動搖的柔軟情緒。

我對他沒有情感,他對我也差不多。那麼事情就告一段落,我想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必再見他。

臻鷹澤沒有來找我。

回到學院已經又過了一個月。

“那邊的門”開啟過後緩緩閉合,每天都有新的殺戮名單,我如果想要看的話可以找可莉要。但是我不關心。抓緊狩獵,難得的機會,偶爾走在校道上,能夠看見路面未乾涸的血跡。清潔工作不到位啊,不過相關的工作人員可能也……

我在校園漫步。已經變得很熟悉了,諾大的校園,任誰來了第一次都會忍不住讚歎拍照的美麗風景。

我已經在這裡很久了。

精緻的囚籠,分隔著妖界與人間。誰比誰更脆弱呢?又是在保護著誰?妖界中的精英大多都集中在了學院裡,妖界會顯得空虛嗎?妖族長老倒是絕大多數留守妖界的,倒也算力量平衡?有什麼必要呢,這樣警戒,校園內是很安全的,但又是依託什麼呢?

妖族的信物大多是那些晶瑩的小石頭。或許是妖界礦產豐富?每個種族拿出來的信物都是領土附近採出的卻是不一種類的晶石。而唯有仙妖,和聖妖,拿出來的是經過妖力融合改造過的,即使是人類也可以直接使用,儲存著解鎖封印等能力。

漸漸重新拾起功課,以前死記硬背的,現在有了妖力,可以予以實踐,也能更好理解了。但是依然乏味,因為容易過頭了。強大的學習能力嗎……

只是想起來的時候,走進教室旁聽。我早就沒有了課程編制,因為當初課已經上不下去了。平凡的人類容貌,自由進出,也不會引起什麼注意,只可能是因為生面孔而略有疑惑。

啊,新生啊,又是一年了呢,有點懷念。

但是校園中不再出現那個親切陽光的身影,自稱學長的美少年。

有點悵惘若失。

我還是,想當面感謝他。如果不是他的話,我不會,或者說,進展得這樣順利?磕磕絆絆的,飽受冷眼,面臨崩潰。

但我只

是這麼想的嗎?和他在一起的時光……意外的愉快,自在,沒有什麼壓力,被理所當然庇護的感覺。一開始還沒有放鬆警惕,戒備,但是在他願意捨身拼命護在我身前的那一刻,不管他心裡在想什麼,至少這個舉動,足夠感動了。

堅持到力竭的極限,孤傲的風度,對審判的嘲諷,對命運的抗爭。在帶著我妖界巡遊的時候,也不全是為了我,也有著自己的思考吧。他也是,被拋棄的一員,儘管有著強大的實力,卻是眾矢之的。

同病相憐嗎,倒也不至於。不曾見他顯露悲傷,或許早已習慣,或許全然不在乎。本質上和臻鷹澤是一樣倨傲的存在。但是命運……

我還在想什麼呢,我嘴上說著會和他站在統一戰線,但是事實上還是離他而去。還是軟弱,還是弱小,還是不能自主。他是孤身一人,對抗著整個世界,他的對立面甚至站著他曾經的摯友。心碎的吧,如果是我的話,世界都沒有了光明,像是墮落時期的我。絕望沒有邊境,永遠逃不出來。當然現在的我也不算脫離苦海,只是暫時情況還能穩定。

在最危急的時候,我同意讓他吃掉我,但希望只是一部分。

我死裡逃生。回過神來已經離得太遠,無法再觸碰到他。

我的影子還是完整的,儘管曾經脫離。迷離黯淡的眼神。怎麼能夠抵禦住誘惑呢,不是說為了得到我而飢餓了很久,已經是極限了嗎?

我對他而言,已經不再美味?還是說,他擔心虛弱狀態下的他無法承受充滿混亂妖力的我?

得不到答案。我還活著,就是結果。

還是謊言呢……但他沒必要欺騙我。稍不小心,就是殞命當場的結果。吃力不討好。

我到底是沒機會知道,他的食物是誰了嗎?他還活著嗎?

“澤會長即將動身前往妖界,在大門被再次徹底封印之前。”可莉給我送餐的時候,忽然冒出這麼一句。面上沒有過多表情。

她看著我吃完,然後收拾餐具轉身離去,跟往常一樣。這些細碎的事情都是由她來做,忙碌的助理角色,可憐的副會長大人。

我明白了。

我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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