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我要的幸福
公寓3601，小賢和一菲好像在研究一張紙。
這時候，我突然推門進來，頭上戴著一頂新的綠帽子，耳朵裡塞著耳機，嘴裡哼唱著：“說一聲Listen to me，有一道綠光，幸福在哪裡，”徑直走到冰箱旁，拿走一盒牛奶，末了還嘶啞地大吼一聲，“幸福在哪裡……”然後旁若無人地走了出去。
追女生的秘訣之一，就是要投其所好。
比如我最近打算結交的女生碰巧是孫燕姿的鐵桿歌迷，怎麼辦？
很簡單——學會孫燕姿所有的歌曲，在浪漫的環境下手牽手唱著情歌，她一定會愛上我這個移動點歌臺！……不過話說回來，這歌詞還真是難背，我的小抄哪去了……
“我已經，已經把我傷口化作玫瑰，我的淚水……已經變成雨水早已輪迴。”我拿出小抄唱道。
想到這裡，門外走廊上的我一陣竊喜。
中午了，一菲輕輕推開我房間的門，我依然躺在床上睡覺。
小賢捧著一個床上小餐桌，躡手躡腳地跟進來。
一菲輕聲喚道：“子喬~你還在睡覺啊？”說著，走到我的床頭。
我被吵醒，顯得滿臉倦容：“啊，是你們啊，一菲，曾老師。”
一菲關切地問：“都中午了，還在睡呢？”
我吞吞吐吐地說：“啊~我半夜聽了曾老師你的節目啊，《你的月亮我的心》，不錯，很不錯。”說著合上眼睛。
一菲與曾老師面面相覷，感到事態很不妙。
我躺在床上暗自尋思：“其實我昨天3點起來偷了隔壁的衛星訊號收看亞洲盃，中國男足對柬埔寨女足，嘿！中國男足加油！慢著，他們不會又是來騙我去參加居委會的老幹部聯歡會吧。”
想到最後，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一菲與曾老師看著有點心虛。
我可不想去什麼老幹部聯歡會，於是推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老感覺特別累。”說著就要坐起來。
一菲趕緊按下我：“別起來別起來，我們給你準備了麥當勞的超值早餐，麥香豬柳蛋，還有奶茶。”
曾老師連著小餐桌把早餐端到床上：“子喬，快，奶茶趁熱喝。”
我心裡覺得不妙了，出事兒了，臉色發白：“豬柳蛋？出什麼事了？你們直說吧，是不是美嘉死了？”我第一個想到的是美嘉。
“沒有！怎麼可能，”曾老師的語言極富感染力，“我們……只是想，作為你的室友、鄰居、好朋友，應該在這個晴朗的中午為你做點什麼特別的事情。”
一菲也親切地說：“有沒有感覺到‘溫暖’？”對著我使了個眼神。
曾老師從口袋裡翻出兩張票：“對了，我這裡有兩張晚上《變形金剛II》的首映式的票子，要不要去看一下。”
突然出現的溫馨氣氛反而叫我越來越覺得毛骨悚然：“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們上傳了我的自拍影片？”
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你有自拍影片！”
我把頭一倒，想要逃避現實：“我還是睡覺吧。”
一菲降低聲調，柔聲說：“好吧。好吧。我還是實話告訴你吧。我們知道你正在渡過一段艱難的時刻。”
“是啊，我本來準備睡到下午的。你們半當中把我叫起來，然後跟我說一頓火星語言，我真的好艱難啊！”我說著拿腦袋往小餐桌上撞。
曾老師本想制止一菲，可是一菲還是說了：“我們在你的垃圾桶裡，發現了這個。”掏出一張紙條。
“你翻我的垃圾桶？”我不敢相信。
曾老師說到重點：“上面寫著：傷口化作玫瑰，我的淚水早已輪迴，bu la bu la bu la。”
“哈哈哈哈——”我笑得很痛苦，一菲與曾老師面面相覷，兩人都感到這笑聲慎得慌，“這根本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一菲很想鼓勵我：“子喬，沒關係的，你完全不用覺得尷尬。每個人都會經歷低潮期。振作一點。”
曾老師補充：“你的遭遇，我們也表示非常憤慨。”握緊拳頭。
一菲接著補充：“還有遺憾。不過，誰沒有經歷過呢。我們會站在你這邊，一直幫你度過為止。”握緊曾老師的拳頭。
曾老師想到用些實際的物質激勵我：“情感和經濟的雙重打擊，換作是誰，都很難接受。關於你水電全免，房租減半的問題。我們可以幫你申請繼續享有。因為不是你的錯啊！”使勁揉了揉我的大腿，表示深刻同情。
我完全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坐在床愣了一會兒。
“現在有一個選擇放在我的面前，要麼告訴他們：‘這些只是歌詞，你們這兩個文盲！’然後狠狠嘲笑他們一頓。要麼，讓曾老師給我票子去看晚上的電影首映式，並且從此以後衣食無憂，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一切，嗯！這真是很難選擇啊！”我心裡想道。
其實這並不難，我很快做出了選擇：“我只是……只是突然感覺……”說著皺起眉頭，然後推開漢堡，凝重地深情地說，“……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我排著隊拿著愛的號碼牌。”
一菲和曾老師又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我表情痛苦，內心卻還在偷笑：“沒想到，背歌詞還能減房租。”但是喜悅不能流露出來，憋得難受啊，只有在心裡高聲唱起孫燕姿的歌：“幸福！我要得幸福！不交房租！”
不一會兒，美嘉走進我的房間。
只見我獨自一人坐在床上，左手邊掛著一串葡萄，右手邊掛著一瓶啤酒和麥管，只需要動嘴就可以吃東西，我正在打遊戲機。
美嘉氣不打一處來：“呂子喬！說了你多少次了，為什麼上廁所又不衝。”
我轉頭看了一眼美嘉：“沒看見我正忙著嗎？你幫我衝一下啦。”
美嘉大吼：“你在忙什麼？”
我挑釁地咬了一口葡萄，吸一口啤酒。
美嘉看著更氣：“你老人家懶到連手都不肯動一下啦。那你下次也不用上廁所，乾脆直接在床上解決算了，反正你也懶得下床。”
我表情冷漠地搖了搖頭：“不要跟我比懶，我懶得跟你比，我現在是病人。”
“瘋牛病還是禽流感？”美嘉吐沫星子直濺。
我慢悠悠地說：“曾老師他們幫我鑑定過了，說我這是憂鬱症。”
“我一口鹽汽水噴死你！憂鬱，憂鬱兩個字會寫嗎？”美嘉氣得在房間裡踱來踱去。
“呵呵。憂鬱可能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我接得也快。
美嘉叉起腰，不屑得下巴抬老高：“喲！你還真入戲啊！這是什麼？”只見我的床邊放著一個花籃，美嘉讀卡片上面的字：“早日康復，重新振作，永不放棄，再創輝煌？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得意地說：“隔壁小賢送的。”
“那這個呢？這不是展博的遊戲機嗎？”美嘉湊近看清楚。
我更得意：“一菲拿過來讓我解解悶的。”
美嘉狠狠地把遊戲機磕到桌子上：“你這兩天究竟耍了什麼花招！又是好吃的，又是好喝的，再是好玩的，遊戲機、DVD，都像供祖宗一樣供著你，你究竟耍了什麼花招？”
我立刻舉起四根手指：“我對天發誓，這次我什麼都沒幹。”
我心裡也在默唸：“我呂子喬，曾經發過無數個毒誓，不過我發毒誓，這次的確是真的！”
美嘉太瞭解我了，這樣的毒誓，我在她面前已經發過不少回：“少給我發四，”一巴掌抽掉我的四根手指，“還發五呢！你看看你，一點家務事都不做，我還要伺候你個少爺衝馬桶，這算什麼事啊！”
我真的是很無奈：“說實話我也很詫異，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看來那個算命啞巴沒說錯，我真是有少爺的命啊。唉！”
美嘉氣急敗壞：“我呸！你這算什麼憂鬱症，我改天也應該送你個花圈，上面就寫著：‘呂大忽悠，音容猶在，千古混蛋，死不瞑目’！”喊得脖子都粗了。
我偷看了一眼門口，馬上裝出痛苦萬分的表情：“美嘉，你居然對我說這樣的話，我的心——一下子好痛，好痛。”還不忘配上動作：閉上眼睛，搖晃著腦袋，手緊緊地握住胸口，很像那麼回事兒。
美嘉不知有詐，繼續咆哮：“是嗎？哈！好吧，既然你已經憂鬱了那麼久了，何必還要苦苦掙扎。喏！電門就在哪兒，摸一下很快的。免得在這裡著害人害己！”
我再偷瞟一眼門口：“哦！嗚嗚嗚！”
我用手捂著臉，嗚嗚地開始哭了起來。
美嘉轉身要走，突然看見一菲站在門口。
一菲剛才就在門邊，看到了我的表演，這時正怒目看著美嘉。
美嘉心生膽怯，再回頭狠狠地盯著我，心知上當，但縱然千般委屈卻也無法解釋清楚，只好扭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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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菲也跟著出去。
我洋洋得意，抬起頭，望著天花板，開始背歌詞：“天上的風箏哪兒去了？一眨眼，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