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少女的呼救，無法傳達

我為什麼會成為老師？

一切源於那件事——

這是一個簡短，是真實的故事，更是我的故事。

那個時候，我還是高三的學生，整日忙於備考。

某一天，我正在房間裡備考，這時，門被開啟了。

“哥哥”

我的妹妹空走了進來。

“怎麼了？”

她是初二的學生。

“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她總是喜歡粘著我。

“是學習上有什麼不懂的嗎？”

我以為她是有什麼難題不會做，但是我錯了。

“不是，我們班的老師有點奇怪……”

“奇怪？”

“老師總是接觸我，靠近我，我……”

“空，那只是老師看你學習好，喜歡你而已，沒有什麼奇怪的”

“可是……”

“好了，我還要備考呢，不要想太多了”

聽到我的話的空離開了房間。

她臉上的失望我並沒有看到，她想表達的意思我也沒有理解，更別說她內心的焦慮和不安，以及剛才她說話時那不安的雙手無處安放著，我都沒有察覺。

明明我是她的親哥哥。

這一次談話是我和她的倒數第二次交流，也是我產生負罪感的開始，更是我腐爛的開始。

之後幾天，空的狀態一直很不好，但我一直以備考為重，對此也不管不顧。這時候的我已經配不上作為她的哥哥了。

當我覺得事情已經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決定找她談談心，可是，事件已經到了無法反轉的地步了。

那一天，我正走在回家的路上，手機打來了電話。

電話那頭所說的話讓我明白了。

我理解了那天晚上與空的談話，也明白了我是多麼的可笑。

我向空的學校飛奔著，看著救護車上披著毛巾，滿是傷痕，衣服凌亂不堪的空，眼神十分的空洞，我的罪惡感頓時湧上心頭。

我的妹妹空……她被老師強暴了。

“空，為什不跟哥哥說？”

“說過了，沒用的不是嗎，哥哥也是男人啊”

這是我與空的最後一次對話，之後空就沒有離開過房間，也沒有再去學校了。

而學校裡的流言蜚語開始迅速傳播——

『不是吧！』『假的吧！』『井老師對我們很好啊！』『他應該不會做這種事啊！』『應該是空自願的吧』『對啊，明明井老師很帥嘛！』『估計是空勾引井老師，讓井老師誤會了』『說不定明明很想這樣做，卻故意不承認吧！』『還讓井老師坐牢，真是可惡！』『真希望她永遠不要來學校了！』

這都是人們的主觀印象，是啊，主觀印象，我也這麼想了。

之後，母親因為空的事情得了心病，精神混亂，父親帶著母親去海外醫治了，只留下我和空，而每月父母寄的錢根本不夠平時的開銷。

在得知補習班老師賺錢比較快，薪金還是日結的時候，我的志向改為了補習班老師。

就這樣我當上了補習班老師，對學生關愛也是為了消減我的罪惡感罷了。

好了好了，我的故事講完了，讓我繼續腐爛下去吧。

最後，我關掉了除了星花之外無人造訪的答疑教室，關好門窗，走到了走廊上。

“古人雲——命運，將會眷顧期盼命運之人——不會眷顧未有期盼之人——”

“！？”

牆角裡傳出的聲音讓我驚地退了一步。

已經關了燈光的空曠教室的入口附近的牆壁上靠著的是一個帶著大禮帽的人影。

“——菖蒲月之夜，那麼——是否找到打倒龍的良機呢——”

斜著剪的劉海後，隱著一對昏紅的眼珠。

打扮的充滿時代感的女子自然不是屠龍騎士，也不是迷路中的中二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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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嚇我啊，日向老師。你有什麼事情嗎？”

她是我的同事。雖然校內禁止戴帽子。

“嗚呼——抱歉——畢竟，黑暗，有著泡沫般的平靜——”

她誇張地彈了一下帽簷。紅色的嘴唇裡含著一個長的誇張的菸斗。雖然校內禁止含菸斗。

“今天沒有live嗎？”

“——旋律尚且戰慄不足——夢中的你在雨的彼方——”

“是嗎。”

因為她和我同期進入公司，所以是我能不必拘泥的夥伴。“旋律尚且”什麼什麼的是寫不出新曲的意思。“黑暗”什麼什麼的是不要隨便關燈的意思。大概吧。雖然我不知道就是了。

日向喜歡搞音樂。她以樂團活動為理由送行同時會回家。儘管和我一樣是全職老師，但她和規規矩矩不斷出席答疑教室的道源寺之間有著明顯的不同。

當然，她完全應付不來我們的熱血毅力男，不過相性雖然差，但不管被說幾次還是一如既往的。

“……你這麼晚，很少見呢。”

“——呼——我受到了上古呼喚的邀請——”

日向一直用這種裝腔作勢的臺詞所以無所謂了。雖然作為補習班老師完全不行，嘛算了。無視就好。

問題在於。

她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個地方這件事。

“你到底在這裡做什麼啊？”

我行我素的日向沒有在這種時間還逗留在校舍中的理由。

“天知地知人知——”

日向微微向上抬起帽子，用被劉海遮著的紅玉之眼緊緊盯著我。

“——太宰。你到底在這裡做什麼啊，難道不該是這邊的臺詞——？”

“不，等一下。我只是在正常的進行交流……”

“古人雲——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沒讓我解釋，日向把食指伸到了自己的太陽穴上。

隨後，她在和視線平行的位置上伸出兩根手指，先指了指我，然後指了指星花離開時走的樓梯。

呵，呵呵。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完全搞不明白……每個動作都太誇張了。

“語所不及，疑所不能——我等乃友，瞭解全部——”

“我其實不太知道你的事情來著……”

“呼呼——有趣。好熱——嗚呼，熱氣湧上來了——”

日向彎起嘴角，用菸斗上下抖動表現笑意。

“今宵——依然無比酷熱——我有預感，龐大的預感——必會再會——不久之後——”

她抓住大衣的衣裾，冰冷的離開了。

嘛，也是。畢竟我們是同事，也不是什麼不久之後的問題，明天還會遇見的吧。只要你正常上班的話。

“……話說，在五月份穿這麼件大衣不熱才怪吧？”

被留下的我的嘀咕，消失在了校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