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勞而死的領主,除了微薄的美譽以外,什麼也不會剩下。】

“嘔~咳咳!”

胃液翻湧,亞當在乾嘔中從床上滾落。

人的身體很神奇,勞累可以覆蓋掉飢餓感,但是肚子會用其它生理反應來提醒你——它需要食物。

簡適時地送上盛滿涼水的木杯,方巾掛在胳膊上,扶住乏力的亞當。

流民們對這種症狀十分瞭解,當確定領主大人只是需要休息和食物以後,都安心恢復秩序,亞當的堅韌和強悍是有目共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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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沒給你安排房間嗎?”

“有的,先生,跟其他女孩們住在場邊。”

簡看著亞當吞嚥的喉結,猶豫幾下,還是決定繼續說完。

“先生,我想在酒館幫忙做飯。但那裡的大叔說,必須要領主大人同意,才能讓我幹些活。”

她跟老傑米學會很多東西,想派上用場。

亞當盯著女孩的臉龐,發現上面寫滿倔強。

“先去睡覺吧,我會記得這件事的。”

他拽起架子上的長袖,邊套進內襯,邊走出房間。

村婦們伺候他在主樓躺下,就只留下簡在照顧,畢竟這是領主親自帶回來的姑娘,大家對此討論頗多。

標槍射程之外,有值夜哨兵。

這個距離,其實是民兵們為了避免聽到房間內尷尬的響動而自行設立的。

亞當點點頭,示意自己無礙,對方就轉身上馬離開,將訊息帶到所有關心此事的狩獵營地。

【陶碗】

【陶盤】

火焰升騰,木柴脆響。

“領主大人。”

燒陶的工人起身致意,他們必須徹夜輪班,才足以供給足量的餐具容器。

本來並沒這麼繁雜,鄉下不比鎮子,許多餐具是共用的,但是被亞當明令禁止。

這和烤制野味要清洗乾淨不同,已經不侷限在儀式感上,而是關乎衛生意識,瘟疫和傳染病的爆發,是會帶來毀滅的。

雖然亞當渴望建造【醫館】,但據點連個巫醫都沒有,更別提快刀醫生或者兜帽主教那種人物。

【酒館LV1】

【僅能供給酒水、簡易飯食,謝絕貨幣。】

【開闢商站才能流通貨物,到時候你能提供的東西,將為你帶來財富與繁榮。】

流民們沒有閒錢,只能按照原始的方式去分配食物,亞當修復酒館出於很多考慮。

勞作過度的居民們在這裡享用食物,會比露天幹活時應付兩口要來得幸福,增加這種精神體驗,對於忠誠度以及效率來說,有益無害。

酒館下方,原本地窖裡空洞潮溼,塞滿腐爛蒙塵的雜物。

但是疏通風口,清掃重建以後,能夠貯藏許多物資,在【糧倉】落成之前,可以讓洞穴食物有個好去處。

火把別在支柱上,木紋清晰,翻新不久。

暖光照亮來人,臉頰瘦削,他走過卡槽上疊放的木桶,沒有像往常那樣檢查開口是否堵實,而是來到酒架旁邊。

工人用鐵矛在泥牆上挖出傾斜圓洞,填上秸稈,並把糧食當中最珍貴的那批葡萄酒插在這裡。

露出柱狀細長的瓶口,像古堡陷阱裡的釘牆那樣。

地窖火光消失,酒館裡面卻爐火旺盛,值夜者將房間弄得溫暖舒適,讓坐在吧臺上的年輕人更好地享用晚餐。

“先生,您嚐嚐這個,專門等您來享用的。”

【乾紅(略微醒過)】

亞當點點頭,拿起木杯抿了一口,繼續撲在木編筐上,啃食燻肋條。

大陸上的器皿其實非常之多,許多商販或者攤位都有鐵製、銀製、銅製的容器在售賣。

陶類流行於鄉下,畢竟摔砸起來並不心疼。

玻璃其實也應用廣泛,但它被歸為鍊金術,因此去鎮上的秘術室採買,成為平民唯一的獲取途徑。

亞當自從修復酒館以後,就經常來這裡過夜,隔間裡面鋪有熊皮毯子,供他睡覺。

後廚放著三隻漂亮陶碗,那是當初造訪此處的奇詭商人留下的,現在是領主大人專用餐具。

他用紅酒送服肉糜,坐直身體。

原本他的馬修村之行,要在基礎設施全部完備以後。

但酒館落成的夜晚,終於觸發某些事件。

當時工具不足使他苦惱,亞當在隔間中收到備註提示,地圖上出現藍色“?”,如同那夜商人的造訪。

事實證明,並不是所有命運指引下的相遇,都可以坦然坐等,有時候需要自己主動而為。

他帶上武器和銀蟒,直奔馬修村方向,在鐵匠鋪裡遇到發呆愣坐的大個子,發起邀約,最終帶回隨從。

【追隨者:1】

雖然亞當已經將重建鐵匠鋪的優先順序提升,但仍然需要採購到足夠的材料才能兌現承諾,留住有技藝的能人。

【酒館簡陋,但肉香酒足,輾轉反側的不眠者遊蕩至此】

這才是亞當翻修酒館的主要原因,藍色“?”已經停在門前,看來這次不需要再動身離開。

【來訪者心事重重,似乎有些事情考慮不清,卻又難以啟齒】

竟然是據點裡的人?

看守酒館的中年人正在收撿餐具,就看見有人推門進來,經常有熬夜趕工的人來酒館坐坐。

無論晝夜,他從不介意跑一趟地窖,在收拾封口的橡木桶前倒滿木杯。

大家都在為重建家園努力,這也是得到領主同意的。

但今夜到訪的傢伙,他並不待見!

這人瘦弱精明,無論是什麼活計都做得不像樣,要不是大家夥心腸軟,看在一併從山脈中走來的份上,早讓他餓死啦。

“領主大人今晚用餐,看在老天爺的份上,你能不能洗個澡再來?”

公共浴室就修在河邊,那裡負責錘洗衣物的太太很善良,願意幫這個臭到發膩的混球更換。

你猜怎麼著?

這人根本不搭理人家,平時也很少來往,神神在在地瞎跑,窄馬甲和帶裂痕的鏡片,是他的命根子!

亞當先生雖然嚴格,但非常慷慨,安頓接納那些受傷難行的流民。

婦人們私底下說,這人已經嚇瘋了,也不怎麼刁難,營地裡終歸不差那麼一口吃的,也好生養著他。

亞當仔細觀察,這人雖然比自己年紀大,但並不滄桑。

舉止遲疑,顯然自尊心極強,屬於話本故事裡那種自持品味的“小男人”形象。

他站在門口,不願意就此離去,表情擰巴,鏡框多處變形,碎掉角落的鏡片後是躲閃不定的雙眼。

“尊敬高貴的大人……”

他邁出步子,終於鼓起勇氣說出組織許久的話。

但是,惡臭在空氣中彌散,自己都能聞到些許,就又停在原地,話音戛然而止,酒館內充塞著尷尬。

“我,我必須跟您說些話,領主先生,求求您。”

亞當的微笑從來都是點到為止,不熱絡也不生疏,定格在輕浮與沉重之間,令人信服。

他指著旁邊的條凳說。

“坐下說話,我請你喝杯酒。”

看小男人還在猶豫,亞當繼續說完。

“你知道麼,半個月前,我在附近喝過獨狼的血,你比它香太多了。”

言至於此,對方露出感激的笑容,徑直坐下,搓著小手,竟然恬不知恥地開口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嚐嚐剛才的葡萄酒。”

……

空氣短暫凝固,罵聲破口而出。

“娘嘞!”

吧檯後面的中年人抄起袖子,已經瞪眼走來,大有翻桌幹架的陣仗。

亞當感覺被哽得不行,但還是揮手制止,他笑出聲,是真的被氣笑的那種。

穩住情緒,指著對方低頭受挫的臉,語氣平緩而嚴肅。

“天亮之前,你能證明多少價值,就能拿走多少地窖裡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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