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心音緊緊跟隨在曲江珩身後。

兩人來寧苑前已事先讓吳管家告知寧苑的母子三人。

三人微微精心準備了一番。

此時已經在寧苑的前廳外面站著,看到迎面走來的兩人,劉氏馬上笑臉相迎。

而李汝妍則直直打量挽心音,眼裡是掩飾不住的驚豔羨慕以及難以忽視的嫉妒,眼底的怨念也愈漸清晰。

挽心音大方的迎著幾道打量探究的目光,雖是淡淡望著幾人,卻已將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

劉氏則先與曲江珩寒暄問安,眼睛不時往挽心音飄去。

而李莫凡則頗為平靜的看了挽心音一眼,繼而走向曲江珩問安,旋即望向挽心音,淡笑道:“早聽聞妹妹仙姿玉骨,靈氣逼人,今日一見果然驚為天人!

這幾日有勞妹妹細心安頓,我便在此謝過妹妹了。”

劉氏見狀馬上附和:“是啊,心音果真似仙女般玲瓏剔透,清麗可人。

大哥能有你這樣一個女兒一定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挽心音聽著這兩人一唱一和,她莫名其妙便成了李莫凡的妹妹?劉氏還真把自己當成曲江珩的弟媳?

挽心音笑道:“劉夫人和李大哥遠道而來,父親與我喜不自勝。若有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幾人聽挽心音疏離客氣的話語,不免臉色一僵。

李汝妍垂首安靜的站在劉氏旁邊,袖中的小手不斷收緊。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父親是挽心音祖父的兒子,而自己也應該是曲家堂堂正正的大小姐,本來從小就該過挽心音一般的生活,卻被丟棄在柳州的租宅。

李汝妍認為曲江珩和挽心音霸佔了所有原本屬於她們的一切,奪走了屬於她京城千金大小姐的生活。

從她知道京城的曲府後,聽劉氏講述父輩的恩怨後,她便恨上了曲府,恨上了挽心音,認為她佔有了原本屬於自己的生活。

只是她現在還不敢在曲江珩和挽心音面前表現出來,她便想來京城攀一權貴人家,在親事上壓挽心音一籌。

日後曲江珩和挽心音在她面前都要卑躬屈膝,俯首稱臣。

伺機找機會打壓曲府,讓兩人乖乖將曲府交到自己手裡。

以後自己才是曲府的正牌千金大小姐,而她挽心音就該被人嘲笑一輩子。

挽心音突然道:“這十幾年你們在柳州過得還好吧?”

劉氏笑道:“得國公府十幾年照拂,我們在柳州過得很好!”

曲江珩笑著道:“那便好!這些日子在曲府可還住得慣?

心音一聽你們進京,特地命人打掃寧苑出來供你們安頓!

寧苑雖然離曲府大堂較遠,但是最為安靜,不容易干擾到你們的日常生活。”

劉氏聽聞,親切笑道:“有勞了!

以後妍兒和莫凡要是有什麼冒犯的,還請國公和心音多擔待些。

特別是妍兒,女兒家家的容易放糊塗。”

挽心音似笑非笑道:“小打小鬧也是正常的,偶爾犯些小錯也無可厚非,不該過多計較。

但是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我想大家心裡都清楚。

曲家一向家族至上,每個人做事前都要多思量一番,莫要自私自利,害了自己也坑了別人。”

劉氏不自然地笑了笑:“心音說的是,我必定對兒女多加教誨管教。”

本來低眉垂目站在一旁的李汝妍卻突然抬頭,優雅大方地笑著道:“挽姐姐教訓的是!妹妹定當謹記於心。

我們在曲府,便是曲府的一部分,必定不會做有損家族的事,不辜負家父的期望。

往後還望妹妹多提點。”

曲江珩看到這一幕心裡一暖:“嗯!大家都別在外面乾站著了,有什麼話都進裡面說吧!”

於是幾人便進了內廳,下人給幾人上好茶,一邊品著茶,吃著糕點,一邊拉著家常。

看似如此和諧,只有廳內微微浮動的空氣,印射著眾人早便各懷心思!

曲府並沒有因為劉氏三人的到來而變得熱鬧,反而突然變得異常安靜。

劉氏偶爾在曲家裡轉轉,或是親自做些糕點給挽心音送去。

李汝妍每天在房外吟詩作賦,練舞作畫,都是些尋常閨閣女子的志趣,而李莫凡則每天安靜的待在寧苑的書房,看書下棋。

挽心音這幾日較為清閒,期間突然收到手下從李汝妍手下截下的信件,是與人私下交往的信件。

挽心音看過信件只淡淡笑著:“才幾日而已,她便已不安分起來了!”

隨後讓人將信件原模原樣的送出去。

挽心音想著近日難得悠閒,便換了身衣裳出府去了。

七月已至,轉眼便臨近二皇子公孫詣還朝之宴。

朝中官員紛紛準備著,禮部已準備妥當,宮中必定大擺宴席,熱鬧非凡。

此時京城的主街道上人潮湧動,熱鬧非凡,對於七戰七捷的二皇子公孫詣,百姓心中充滿敬意。

紛紛出了家門,在街道旁熱情相迎,想親眼目睹當朝二皇子的風采。

公孫瑾年幼時是朝中絕大部分大臣最為看好的皇子 。

公孫詣的母親趙嫣然是遺孤,趙嫣然的父親跟隨先帝時,不幸戰死沙場。

先帝念舊憐惜趙嫣然年幼又惹人疼愛,便將趙嫣然收為義女帶進宮,封為郡主後將她養在宮中。

公孫伏登基後便將趙嫣然納為淑妃,三年後生下公孫詣。

公孫詣自小就聰明過人,才智雙絕,得到很多朝臣讚賞。

七年後淑妃無疾而終,皇帝將十歲的公孫詣派去邊疆。至今還朝已是過了七年。

皇帝卻從小對七皇子嚴苛疏離,不顧朝臣的附議,最終立三皇子公孫瑾為太子。

皇帝對公孫瑾極為和善親近,只是公孫瑾性格狠辣怪癖,霸道殘忍。

而且公孫瑾的母親身份低微,是先皇后還在世時身邊的小奴婢,一朝得寵才誕下公孫瑾。

皇帝不能容許公孫瑾母親這樣的身份誕下皇嗣的醜事,在她生下公孫瑾後便被賜死。

公孫瑾便養在了先皇后名下,但幾年後,先皇后的父親也就是國舅被查貪贓枉法。

一大家人,抄斬的抄斬,流放的流放,皇后也遭受牽連而被廢,最後抑鬱而終。

如今朝中能稱得上大臣的也只剩國公曲江珩,有名無實的侯爺項綏,老將軍白益。

公孫瑾便孤獨長大,性格也變得孤僻殘暴,多次險些犯下大錯,皇帝每次都饒恕他,並未重懲。

幾年了,皇帝沒有絲毫廢太子的意思。

這引發了一些朝臣的不滿,所以朝堂上一些支援其他皇子的朝臣才會蠢蠢欲動。

二皇子公孫詣雖然多年在外征戰,但是仍然與朝堂有著牽扯,支援他的朝臣還是佔了一大部分。

而四皇子公孫謙的母親慕容雪的母族是百年世家大族慕容氏,雖然族中沒有人在朝中擔任重臣,但是在京城的勢力依然不曾削減。

六皇子公孫洋的母親是當今皇后,是民間女子,據聞她是江湖中人。

朝中有些大臣似乎很懼怕她,不敢輕易得罪她。

眾人隱隱察覺到她的背後有一股強大的勢力。

也有人猜測,她之所以能成為當今皇后,都是因為皇帝看重她背後那股勢力。

挽心音每每聽到,心中都冷嘲,何止如此簡單。

那股勢力本來就是皇帝的,推在皇后身上不過是掩人耳目,借刀殺人。

皇后不過是皇帝的一個傀儡罷了,進可把控朝堂,退可牽絆後宮。

當年,當其他皇子公主還在誦讀經史時,公孫詣卻把太傅氣走了。

為此太傅特地去皇帝面前請罪,稱自己無能,難以擔當教誨七皇子的重任,寧願辭官回家。

經皇帝調查,不久便以七皇子紈絝傲慢的原因被調去邊塞守城,保邊境安定。

那時候一些低等嬪妃生的公主口中透露,說是公孫詣太聰慧了,太傅講的他都會,而且還能舉一反三。

有時候太傅被問得啞口無言,嫉恨公孫詣才去皇帝面前告狀,他自己確實沒有能力再教導公孫詣。

他還稱就是死,也不願意再教公孫詣。

但是皇帝明顯就是聽從太傅的一面之詞,直言要把公孫詣派去邊關歷練幾年。

挽心音聽到時只笑了笑,這本來就是皇帝的意思。

他那時雖至中年,但身體尤算康健,對皇位的把控還是牢牢地,自然不允許自己還在位時權利被自己的兒子架空,一直都把自己權利抓得很牢。

聽說公孫詣臨走的前一天,親自去了一趟太傅府,第二天便招呼都不打,早早去了邊疆。

挽心音便知道他大概是想明白看清楚了些!

聽宮裡的太監說,皇帝得知公孫詣不辭而別,當場怒罵“不肖子,既然走得那麼快,再想回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自此皇帝發話,如果公孫詣在邊疆不拿出點功績便不用回來了。

七年後公孫詣七戰七捷,大敗北狄的侵擾。

眾臣齊齊請命,讓皇帝召公孫詣回朝。

皇帝預設下旨,召公孫詣回朝接受嘉獎。

為此朝廷和京城一片沸騰,都積極準備著為公孫詣接風洗塵,隆重相迎。

這熱鬧的陣仗引起了皇帝的警覺,意識到公孫詣的影響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這不,最近總是秘臨朝臣的府邸。

白府的破敗院落內傳來巴掌聲,一丫鬟裝束的女子狠狠的打在被兩個丫鬟按跪在地上的女子臉上。

女子穿著粗布衣服,嘴角掛著血絲,眼睛卻透著倔強。

那丫鬟身後站著一面露狠色的女子,女子面容姣好,眼神楚楚動人。

此人正是白府二小姐,是白府老爺白益將軍的側室何氏的女兒白嘉怡。

而地上跪著的則是白益與已故的正室夫人林歡所生的嫡女白妗靈,當年白益與其夫人林歡可謂鶼鰈情深,琴瑟和鳴,羨煞旁人。

林歡在生白妗靈時難產,失血過多而亡,白益悲痛欲絕,皇帝還曾親**問。

正是如此,林歡嚥氣後白益便發狠,欲輕手掐死尚在襁褓中的白妗靈。

最後被好在林歡的貼身侍女攔了下來,白妗靈才得以安然活到現在。

不久皇帝為安撫白益的喪妻之痛,將兵部侍郎的女兒劉華賜給白益做側室。

更為巧合的是,劉氏的容貌與白益亡故的妻子有七分相似。

於是白益便應下了這門親事。

婚後對劉氏頗為寵愛,劉氏不久便生下了一個女兒名白嘉怡。

卻是多年再無所出,現在白益還未有兒子。

白妗靈自出生起,在府中一直是透明的存在,被迫跟著亡母的貼身侍女俏姑遷到偏僻的小院。

過著如同府中丫鬟的下等生活,還在有俏姑的精心教養和陪伴,白妗靈才得平安成長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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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自從白嘉怡出生後,一切都變了。

白嘉怡沒事便要來欺負打罵白妗靈,開始只是謾罵,後來變本加厲,時常找理由打白妗靈。

若有其他小姐閨秀們問起白妗靈,她便一個勁的編造瞎謅以貶低白妗靈。

長此以往,京中小姐再無人提前她。

導致後來只要有人提起白府大小姐白妗靈,人人都敬而遠之。

好似白妗靈是妖魔鬼怪。

一直以來,白妗靈都聽從俏姑的話,不惹是生非,對白嘉怡處處容忍。

直到有一天,她坐在院中的榕樹下靜靜等著俏姑歸來。

看著飄落的梨花,恍惚聽見,院門口路過的丫鬟大聲嘲諷她。

頗有興味的談起她的奶孃在回府的途中突遇土匪,慘遭殺害。

她急急跑過去想問清楚,那丫鬟見她跑過來,用力推了她一把。

那丫鬟在跌坐在地,淚水連連的她的面前,將這件事情大聲且清楚的複述了一遍。

然後白妗靈發瘋似起身掐住著丫鬟的肩膀搖晃哭喊:“你們在騙我!

快告訴我,奶孃到底在哪裡?

快告訴我啊?

是不是白嘉怡又把她關起來了?

不用再騙我了,俏姑不會死的!”

旁邊的丫鬟想把白妗靈扯開,無奈白妗靈使勁掐著不放手,瘋狂的哭喊。

旁邊那丫鬟便對著白妗靈勁一推,解救下被白妗靈掐著的丫鬟。

白妗靈被推向院牆方向,雖沒有撞在牆上,但是倒在了地上便暈了。

兩丫鬟見大事不妙,慌張跑開。

暈倒在地的白妗靈眼角還留著一滴未乾的晶瑩淚珠。

幾日後,街道被人群包圍得水洩不通,街道中央自覺騰出不大不小的道路,士兵分列兩側,保證道路通暢。

遠處一陣迅疾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二皇子公孫詣一路御馬疾馳,只有多數的老百姓才看清了二皇子的身影。

只依稀可見一襲黑衣的公孫詣騎著駿馬飛馳而過,速度之快,普通人壓根無法看清他的模樣。

公孫詣一馳而過夾帶的烈風,讓人清楚的感受到那暗沉的氣勢。

公孫詣身後緊跟著幾位將軍,多為少年,卻並非都是人們想象中的冷硬剛毅。

有的雖看起來文弱,從面前疾馳而去時卻能感受到凜冽的氣勢。

公孫詣一路疾馳駛入皇城,當他剛跨入宮門,便見一眾臣子分列兩側,一直延伸到盡頭處的青陽殿前。

皇帝皇后與其他大臣已在殿中靜靜等候著他。

當公孫詣踏入大殿的時候,殿中的大臣無不是轉頭端詳他,坐在上方的兩位都細細打量他。

只見來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完全不似一個將軍該有的冷厲模樣。

走路略顯輕狂,眉眼帶著淡淡的傲嬌,面上帶著痞痞的笑,眼裡還是帶著不可一世的傲氣,渾身的氣息倒是比以前更幹練沉穩。

公孫詣恭敬行禮“兒臣拜見父皇,皇后。”

公孫伏嘆了口氣,隨後威嚴的聲音響起:“幾年未見,詣兒沉穩了不少!

這些年在外面過得可還好?”

皇后則面露慈愛“詣兒為我朝抵禦外敵,立下赫赫戰功,實在該嘉獎一番!

而且我看啊,詣兒在外面倒是學會了不少東西呢!!”

禮部尚書李擁恭拱手道:“皇上,臣以為二皇子鎮守邊關多年,平定戰亂,大敗北狄,理應賜地封王。”

一眾臣子皆應和,二皇子面上雲淡風輕,彷彿置身事外。

皇帝點頭,隨即旨封二皇子公孫詣為清王,賜封地撫州,賜府邸清王府。

他是眾皇子中第一個封王且擁有自己封地的皇子。

除太子有太子府外,其他皇子皆住宮中。

朝中一部分大臣雖對皇帝賜於公孫詣的封號不滿,但皇帝旨意以下,且怕影響公孫詣的封賞,並未進言。

夕陽已落,晚宴臨近。

曲府的醉陽閣內,粒筠正要開始為挽心音細心梳妝打扮,卻被挽心音屏退了出去,只獨自一人坐在房中。

粒筠只好耐心地等候,不知過了多久,門開啟了,當粒筠看到挽心音的裝扮時,簡直驚呆了。

並不是因為多麼驚豔,而是因為挽心音打扮的太過素淨,髮飾極為隨意。

平日如仙女般的容貌此時被挽心音刻意遮掩,只凸顯了六分姿色,卻也靈動清麗。

這次晚宴如此隆重,千金閨秀們必定精心打扮,百花爭豔。

即便如此,挽心音的姿色還是要比那淡掃峨眉,輕掃脂粉的千金小姐們略勝幾分。

定國候府外,項綏等人陸續進入馬車,項啻被安排在最後面普通馬車內,與前面數輛馬車的華麗形成鮮明。

白府外廳,眾人到齊。

白妗靈默默立在角落裡,一身白色束腰長裙。

其母親本就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人,親生父親白益年少時又英俊灑脫。

所以白妗靈生尤為冷豔傲然,即便脂粉未施,站在角落裡,仍舊引人注目。

白益自始至終無視白妗靈。

白妗靈隨著領路的下人進入外廳後便一直沉默的站在角落裡。

白益只肅穆地站在大廳中央,等著白嘉怡母女二人。

劉華與白嘉怡二人進來時,所以光亮好似都投射在她們身上。

白益側室劉華綠鬢朱顏,雖有一個十來歲的女兒,但比起白益,劉華仍顯得年輕貌美。

白嘉怡一身紫色紗裙,貴氣逼人。淡掃胭脂,愈加豔麗動人。

皇城的宮道上陸陸續續駛入馬車,各路大臣已攜帶家眷,爭先恐後地進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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