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來……”

在所有的感官系統開始退化,聽覺就開始變得偉大起來。

就在我快要被塌方的石塊壓斷脊椎的時候,刀鋒砍進石頭裡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

“笨蛋艾露!”

“艾露先生!”

突然的一瞬間,我感到一直受到壓迫的脊椎被解放了出來,原來一直壓在我頭頂的那塊石頭被切成了四塊,散落了下來。

“埃辛諾斯……”

看著眼前的兩名少女,驚訝和喜悅之情立刻就湧了上來。

“你沒事吧?”

她們把我攙扶了起來,並且拿來了一大瓶水,我二話沒說趕忙灌了兩大口,受到滋潤的喉嚨立刻恢復了過來,並且就像發動機一樣,重新給我的身體灌入了活力。

“你們兩個怎麼來的?”

我擦了擦嘴,如此問到。

“我們一直藏在你的旅行箱裡。”

“……”

聽到埃辛的回答我真是哭笑不得。

難怪我總覺得行李的重量很奇怪,原來是這兩個傢伙窩在裡面。

“真是的,嚇死我們了!”

妹妹諾斯在一旁抱怨著。

“本來是想跟著你吸收邪能來著,可突然間連接就斷了。”

語畢,姐姐諾斯接著說道:

“好在我們兩個從這片廢墟裡嗅到了艾露先生血液中邪能的味道,所以才能確定你的位置。”

“看來我這輩子都不能去獻血了呢。”

我暗自想到。

“對了!除了我之外,還有倖存者嗎?”

我看了看四周,被我們收容所包下來的四棟樓房全都變成了廢墟,想起之前被殺死的同伴,我心頭一緊。

“抱歉,四周並沒有感受到活人的氣息。”

埃辛有些遺憾地說到。

“切!”

我砸了砸舌。

心中已滿是怒火。

管理員也好和後勤組也好,屠殺這種沒有直接參與戰鬥的人,跟戰爭中殺害紅十字成員有什麼區別?

最可恨的,除了我們組織的人之外,還有一些來送外賣的一般市民被殺害,那些人可是跟這場戰鬥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過,雖然這四周已經沒活人了,但我們之前看到有一個男人從這裡朝南走了,說不定是你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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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斯指著南方說到。

“南方?那不是我們的戰線嗎?那男人長什麼樣?”

“個子很高,金色短髮,藍眼睛。”

“阿塔尼斯!”

他還活著?

雖然很討厭他,但現在已經不是計較個人感情的時候了。

“走,我們去南邊!”

正好去我們的戰線看一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帶著埃辛諾斯,蒐集了一下四周殘留的物資,裝滿了一揹包之後,我們就開始行動了。

因為沒有載具的原因,所以只能緩慢的步行。

好在埃辛諾斯在吸收了足夠的邪能之後,變得比以前更加強大了。

她們兩個一邊一個把我架了起來,然後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奔了幾公裡。

“腳都要磨爛了……”

雖然這種方法既快捷也節省體力,但到達目的地以後,我腳下的軍靴已經變成拖鞋了。

“新人,沒想到你還活著。”

來到戰線,阿塔尼斯見到我之後也十分吃驚。

“我以為靠窗戶的傢伙一定是死得最慘的。”

“……”

我並沒有理會他,而是轉而看著他身後的部隊。

“怎麼會這樣……”

我看到的不是什麼凱旋而歸的戰士,而是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傷病殘兵。

“不是說已經向前推進了十幾公裡了嗎?怎麼又被打回到初始戰線了?”

我焦急地詢問著。

“打到克哈之子大本營的時候,我們中了埋伏。”

一名士兵沮喪地說到。

“我們剛發動進攻,就發生了奇怪的事情。”

另一名士兵也加入了進來。

“奇怪的事情?”

我詢問到。

“啊,就在我們距離對方陣地還有一公里左右的地方, 突然間,我們什麼都看不見了。”

一名受傷的士兵說到,他還在往眼睛裡滴藥水。

“當時我們就遭到了重創,然後我們立刻退了回來,可沒想到……”

“沒想到?”

我有些等不及。

“沒想到退出來之後,一切都正常了,於是我們又一次前進,可……”

他的表情越來越難看,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這時,一名腿部受傷的士兵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對我說道:

“可一當我們踏入敵人的防線,眼前就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我們這樣來來回回地反覆了幾次,可非但沒找到線索,反而受到了更大的打擊。”

“這是什麼狀況……”

我的腦子有點亂。

按他們的話說,就在打入對方陣地的決勝戰中,突然出現了雙眼失明的現象,可一旦退到一定的距離,視野又會恢復正常。

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事情。

“現在前線還沒有被敵人佔領吧?”

我如此問到。

“還沒。”

一名臉上有著嚇人疤痕的中士說到。

“在我們撤退此之前,也給予了敵人重創,現在他們的兵力應該只夠防守大本營了,只可惜,我們這邊也沒有能力再戰了。”

說著,他又露出了難堪的神情,然後補充道:

“不過,在我們遭到埋伏的時候,好像放跑了一架武裝直升機……”

看到我和阿塔尼斯的樣子,任誰都知道在後方發生了什麼事,這位士兵似乎也在為此感到自責。

可是,現在再責備他已經沒有意義了,於是我說道:

“你們有誰能把我帶到前線,我要親自觀察一下你們口中的異樣。”

我以管理員的身份提出了要求,可聽到我的話,士兵們卻面面相覷。

看到他們這個樣子,我又著急地喊道:

“拜託了!不用你們靠近敵陣,只要一路護送我到發生異變的位置就行!”

“好吧!既然你這麼要求。”

之前那位中士說到,他立刻找到幾名士兵,然後跟他們商量了一下,在達成協議之後,他對我說道:

“我帶著兩個班的人護送你過去,可正如你所說,我們只送你到敵陣前。”

“好的!”

沒有再多說廢話,我和埃辛諾斯一起坐上了一輛吉普車,車上除了我和司機之外,還有一名士兵,並排前進的還有另外兩輛架有機槍的吉普車。

我們走的這一路上,到處都是屍體還有散亂的武器。

血漬在這片略顯荒涼的土地上成為了唯一扎眼的色彩。

“到了。”

說著,司機把車停住,其他車輛上的士兵也都跳了下來。

“敵陣真的就在眼前了啊。”

我有些感慨,因為我們的目標,就在肉眼所及的地方。

對面一公里處就是敵人的大本營——一個武裝到牙齒的類似市政廳的建築,如果用高倍望遠鏡的話,甚至都能清楚地看到敵人的防禦工事。

“喂,看到那條線了嗎?”

說著,中士指著前面的一片黃土。

上面粗糙地畫著一條長長的線。

“踏過那裡之後,眼睛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這樣啊。”

我看著這條線,心中又一次感到異常的痛楚。

為了畫出這條線。

為了測算出異變的影響距離。

有多少人死在了這裡,又有多少人落下了殘疾。

可是,即便付出了這麼多的犧牲,得到的,也只是這條線而已。

如果我是敵人,一定會嘲笑這些白痴所做的無用功。

可當立場相反,剩下的就只有悲憤了。

“不過,仔細看看的話,這裡沒有駐兵呢。”

我用望遠鏡仔細看了看。

雖然異變的影響範圍有一公里左右,但這附近也沒有任何敵人的部隊,他們全都防守在那棟市政廳周圍。

“萬不可大意!看到這裡沒有駐兵,我們也曾想著抹黑前進,然而在視野丟失的情況下,究竟前進了多少也無從而知,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遭到敵人的襲擊了。”

說著,中士露出了沉痛的表情。

“等一下!你剛剛說!反應過來?”

而我則是察覺到他話語中奇怪的地方。

“怎麼了?”

他有些不解地問到。

“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在受到襲擊的時候,你們又能看見了嗎?”

我急迫地追問著。

“唔!這麼說來,在遭到襲擊的時候,視野的確又恢復了正常,不!不止是這些……”

他一邊摸著下巴一邊回憶道:

“每當我們打算推進的時候,視野就會出現異常,可每當我們遭受打擊,節節敗退的時候,視野就恢復正常了,只是那個時候,我們就只能狼狽逃跑了。”

“看來,這種視野的異常,對敵我雙方都有效果。”

根據中士的話,我得出了這個結論。

起初,這個異變只是為了阻止我們前進。

可看到我軍打算抹黑進入的時候,對反也就不得不反擊。

所以才在我軍處於不利位置的時候,解除掉異變,並且對我方進行打擊。

“光知道這些,還是不夠。”

雖然得出了一個新結論,可並不足以應付眼前的狀況。

於是我又拿著望遠鏡觀察了起來。

“等等!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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