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巖拍拍黃振國的肩膀，示意他別太難過，然後目光轉向劉建軍和陶蘇，點點頭，喊了一聲：“劉叔，陶隊！”
兩人同時笑了笑，不過笑得都有些難看。宋巖瞟了一下陶蘇的右腿，顯然早已康復，站姿也沒有任何異常。
陶蘇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說道：“其實我一直想感謝你的不殺之恩，原本以為沒有機會了，想不到……”
“陶隊，對不起。”宋巖連忙道歉。
呵呵！
陶蘇笑了起來，“你開槍的一剎那，我就知道是手下留情了。當時就在想這個殺手好歹也進決賽了，怎麼能這麼心慈手軟。後來知道是你時，才明白自己是撿了一條命回來。唉，有時候想想還真有點後怕，這要是換了其他選手，我可就活不到現在了。”
宋巖擦了擦腦門上的汗，不知該怎麼接這句話。
“進去說吧！”
劉建軍擺擺手，順勢拍了拍還在抹眼淚的黃振國，然後輕聲安慰了幾句。
四個人進了屋子，陶蘇四下裡打量了一下，不禁點頭稱讚：“Claire的審美很獨特啊，真不愧是著名的心理學家。我一直很好奇她在這個案子扮演的是什麼角色，宋巖，現在能告訴我嗎？”
這話問出口，黃振國和劉建軍也都把目光轉向宋巖，很顯然，他們也很期待答案。
宋巖緩緩掏出手機，放到了桌子上面，然後將之前錄下的東西播放了出來……
半個小時後。
除了宋巖，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是聽到了一個天方夜譚般的故事，整整愣了有好幾分鍾的時間，才回過神來。
這時候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劉建軍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看來你的確是無辜的，但……就算把所有的證人都抓回來，並且能證明錄音裡所說的全都是真的，誤殺的罪名也是逃不掉的，而且還是三條人命……況且此案國際影響重大，我們就算有自主審理權，但想要輕判的話，估計也是非常困難的……”
宋巖沒有吭聲。
這個結果，他早就想到了。
黃振國和陶蘇沒有說話。都是吃這口飯的，這種案子大概能判多少年，心裡基本都有底。所以，現在還是要看宋巖是什麼態度。
“宋巖，你是怎麼想的，能不能說給我們聽聽？”劉建軍問道。
“我……”宋巖張了張嘴，目光轉向黃振國。老頭也正看著他，這時候臉上露出非常復雜的表情，眼眶又紅了。
“我想自首。”宋巖終於下定了決心，咬了咬牙說道。
這一刻，黃振國的眼淚終於沒忍住又流了下來，劉建軍和陶蘇相互看了一眼，表情都有些感概……
“不過我得先把譚文先和Claire找到，然後才能回來自首，這個時間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長，所以……”
“去吧。”劉建軍點點頭，“如果他們兩個不到案，僅憑慎初一人的口供是定不了案的。你既然有這個能力找到他們，那就去吧。”
陶蘇也點點頭，而黃振國卻沒有吭聲。
“我現在能問個問題嗎？”
“你說。”
“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在那家醫院裡面的？”
劉建軍看了陶蘇一眼，見她微微點頭，便道：“有人舉報的。”
“誰？”
“沒有說明身份，而且用的是公用電話。”
宋巖立刻明白，這一定是譚文先幹的。
這傢伙其實早就找到了慎初，但一直沒對他下手，而是用作釣餌，等待宋巖出現。在巴黎襲擊宋巖的那幫人馬應該也是譚文先佈置下的，他現在財大氣粗，所以連六管機槍都用上了。
而在中國，顯然沒有比警察追捕更加有效的辦法了，因為譚文先算準了宋巖不敢在自己人面前大開殺戒。既然這樣，那麼一計不成應該還有二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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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宋巖突然站起身，幾步走到窗前，兩眼望出去的一剎那，心裡便是一沉。
雖然外邊聽不到任何異常的聲音，但是影影綽綽地可以看見不少人頭在晃動，尤其是門前，早已蹲了不下十幾個人，看外形，全部都是特警。
“怎麼了？”見他表情異樣，劉建軍等人也快步走了過來，探頭往下一看，頓時都愣住了。
這時，陶蘇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是她父親陶正青打來的，劈頭就問：“你在那別墅裡面？”
“對……”
“在幹什麼？”
陶蘇看了宋巖一眼，反問道：“你在幹什麼？”
“我正帶人準備進去抓你和宋巖……還有劉建軍和黃振國！真是知法犯法，護短也沒你們這樣護的吧？這是要翻天還是在作死啊！”
“你……”陶蘇眉尖一皺，剛要反唇相譏，就見宋巖擺了擺手。
手機開的是擴音，所以全都聽得見。
“我自首！”這句話說完，宋巖就掏出自己的手機，飛快地發了一條簡訊，然後拿出手機卡用力掰斷，轉身走到水池邊用水沖掉。
陶蘇扭頭看劉建軍，而劉建軍則看著黃振國，三個人顯然都有點措手不及，這時候陶正青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剛才是宋巖說自首嗎？”
“對……”陶蘇點點頭。
“很好，看來你們是來勸降他的，而且起到了效果。抱歉，剛才誤會你們了……既然他說要自首，那我們就先不進來，你們三個，把他押出來吧。”
這顯然是在給三人臺階下。都是自己人，只要有機會，胳膊肘一定是往裡拐的。
而宋巖，也是不想連累無辜。不然他跑了，其他人肯定要吃處分，以黃振國那個暴脾氣，說不定就此不當所長了，所以，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宋巖……”黃振國張了張嘴，臉上的表情明顯還是想讓他跑路，但是話到嘴邊，就被宋巖抬手阻止了，“我決定了，既然遲早要走這條路，晚走不如早走。”
說完，他舉起雙手，對陶蘇說道：“陶隊，上手銬吧。”
陶蘇把手機關掉，走到宋巖面前，輕聲問道：“你真決定了？”
“對！”
“那有什麼要我做的？”
宋巖搖搖頭。
仔細打量他臉上的表情，陶蘇忽然微微一笑：“好吧，既然你是為我們著想，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不過我這個人生平最恨告密的，我會把這個傢伙揪出來的。而且，樊小可我會照顧好的，你就放心吧。”
宋巖微微一笑：“小可，你聽到了嗎？接下去有什麼事情，就找陶蘇阿姨，不，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