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休嘖嘖搖頭,說道:“是不是加入你們就可以得到花不完的錢、至高無上的權、還有每天不重樣的暖床丫鬟?”

瘦子沒有立即回答,這莊休提出的要求簡直是在痴人說夢,他口中的待遇那是當朝帝王才配享有的,他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何德何能享受那麼多?就是自己在八王朝有“大夫”的品秩,出差公幹也得斤斤計較著銀錢,連現在屋內唱曲兒的優伶,還都是這一條街,最便宜的一位......

所以,瘦子斜睨了胖子一眼,示意他出口。

胖子心領神會,呵呵笑道:“莊休小道友啊,有夢想是好事!我舉雙手雙腳贊成,但是這也得看每個人自身的本事,不然鬧出蛇吞象這樣的笑話就有些丟人了。”

胖子從懷裡取來一塊玉牌,往桌上一拍,一滑,一指長的圓玉牌就到了莊休面前,他說道:“八王朝待遇極好,一絲一毫的辛勞苦勞咱們大王都會記在心上,絕不會虧待了你。”

“這塊玉牌背後有二維碼,等你確認想加入八王朝了,就用你的飛鴿掃一下,加了那個諜子,也方便與我們聯絡。”

莊休將圓玉牌拾起瞧了瞧,它的背面刻著二維碼,正面僅雕著一個“周”字,很是樸素。

八王朝的胖子小啜幾口浮著未濾微青酒渣的綠蟻酒,一臉陶醉道:“小道友,你可知飛鴿的由來和用途?”

莊休前幾日已經從秦風那知道飛鴿的由來,就點頭說道:“飛鴿就是聖人們聯合創造出來,維護人間的一種手段。”

那胖子聽後,卻搖搖頭,說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飛鴿當初確實是約束修士的手段,但在後面的光陰裡,這飛鴿卻變了味,它成了修士身上的桎梏,束手束腳,讓人施展不開,更重要的是自從飛鴿誕生後,人間就再沒有出現過新的聖人!”

“我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修為,但你修煉時沒發現總有一些修為會莫名其妙的消失?”

連生境都沒達到的莊休,自然不好意思說出真相,就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配合著胖子。

胖子繼續道:“其實那些修為並沒有消失,而是被你們的飛鴿吸收了!至於這份修為到底去了哪?尚且不得而知,不過可以知道的是道家與儒家都曾在隻言片語中說起過,人間不需要聖人,所以這飛鴿極有可能是當年那些聖人絕後代聖人的手段!”

胖子說到激動處,咬牙切齒,帶著痛恨的神情一拳砸在自己的腿上,怒道:“所以我們要打破枷鎖,毀滅飛鴿,推翻春秋八院,重複王朝盛世,還天下修士自由身!”

莊休見胖子情緒激動,心中卻突然產生一個疑惑。

“這位胖叔叔,你用飛鴿嗎?”

胖子一愣,搖了搖頭,又罵道:“那種東西,傻子才用,我從來沒碰過。”

莊休點點頭,一臉天真地問道:“那你是聖人了嗎?”

胖子又搖搖頭。

莊休頓時滿臉不屑道:“你用不用飛鴿都到不了聖境,那你激動個什麼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飛鴿礙著你成聖了呢!”

“你!你......”

胖子聞言氣極,惱羞成怒,想要一掌拍死莊休,卻被一旁冷靜的瘦子攔下,並勸道:“不可打草驚蛇,打死了他,一時快活,回王朝覆命可就沒那麼容易了,打亂了大王的佈局,你我都沒好果子吃!”

胖子快速鎮靜下來,用秘術與瘦子交流道:“那我略懲小戒,讓這小子吃吃苦頭?”

瘦子翻了白眼,同樣用秘術回道:“這小子現在可直達天聽,若是他有心加入王朝,只要隨口一提,咱家大王一定會賣他人情,將你我二人廢去修為,任由他處置。”

“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可以不做朋友,但也別多事做敵人。”

胖子被說服,散去蓄勢待發的修為,然後舉手打了個響指,珠簾後的優伶和樂師重新奏起樂來。

之後,胖子一言不發,既不追究,也不道歉,拿起桌上的竹箸在桌上敲了一敲,自顧自地吃起菜來。

這時,秦風煞白的臉才逐漸恢復血色,畢竟他聽聞八王朝的人殺人如麻,目無王法,一言不合就滅人滿門,手段極其殘忍,所以在胖子有意動手時,他已經開始回顧人生,想著自己這些年還曾留下什麼遺憾。

直到最終瘦子出手阻攔,勸下胖子,他才緩過神來,只覺得在鬼門關前逛了一逛。

劫後餘生的他瞥了眼莊休,心中少不了埋怨,但莊休這樣的愣頭青一點也不知道,江湖上最容易結下不死不休的仇怨的事,就是當眾揭人短,打人臉。

“籲~”

他輕嘆了口氣,聽著遠遜色於樂宮樂師的曲調,默默祈求接下來莊休別再認惹出什麼么蛾子。

但莊休顯然聽不見秦風的心聲。

莊休見王朝二人偃旗息鼓,也就不主動挑刺惹事,一身心地沉浸在這些品相極佳的菜餚上。

桌上菜餚共十二道,四涼六熱二道湯,其中葷菜為主,素菜為輔。要說這樣的菜數完全足夠四人享用,但王朝的胖子體型碩大,食量自然不差,一個可抵三四人,而其貌不揚,乾乾瘦瘦的莊休竟也是個人形飯桶,他下筷的速度比蓋聶出劍的速度還快,且眼力毒辣,專攻那些價格昂貴的肉菜。

鼓起腮幫子咀嚼的王朝胖子,見桌上的菜以驚人的速度消失,便多取來一雙筷子,左右開弓,左手將食物夾入盤中,右手將食物送入口中。

至於那位王朝的瘦子先是矜持了一會,後也加入了兩人的搶食戰爭中,畢竟八王朝並不寬裕,他無法像各大學院那樣光明正大地收取百姓賦稅,因此八王朝中人衣食大都比較拮据。就是連這次秘約周御書院甲班學生的差事都是上頭特批的餉銀,他們二人爭破腦袋才搶來的油水差事。

只是沒想到這個甲班的學生,竟然不是省油的...飯桶,打破了他們海吃胡喝的念頭。

餐桌上,殺氣橫生,竹箸相交,每一次伸手都是一番不見血的廝殺,唱曲的樂師們大概是感覺到了若有若無的殺氣,很是應景的換了首激昂的肅曲,來配合他們......

搶菜......

三人龍爭虎鬥,風捲殘雲,一旁的秦風不敢,也不願做這無意之爭,就在一旁端坐著,等他們

酒足飯飽。

片刻後,桌上杯盤狼藉,不少盤子乾淨得倒映著屋頂的房梁雕花,不見一絲油光。

王朝胖子與莊休惺惺相惜,兩兩對視,那胖子上下打量著乾瘦的莊休,說道:“吃這麼多,還這麼瘦,對得起為你死去的豬嗎?”

莊休一抹嘴,笑道:“這證明人胖怪自己,不怪豬,吃啥補啥不靠譜!”

王朝胖子瞧了瞧自己頂到木桌的肚腩,神色古怪,不過還是笑道:“我娘說,愛吃的人,沒一個壞人,不如今天你就和我們回八王朝吧?”

秦風手一顫,還真擔心莊休跟八王朝的人一同離開,屆時他回周御書院還不定還得受什麼罪呢。

莊休卻是搖頭擺手,拒絕了王朝胖子的邀請,說道:“八王朝志向太大,又是推翻學院、又是王朝統一,太累,我還是在我小圈子裡混混就好了。”

胖子厚唇蠕動,還想勸說些什麼,卻在心間聽見瘦子的秘術傳音,說是不能將王朝機密洩露給外人,哪怕是其他無關緊要的一丁半點!

胖子砸吧了下嘴,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悶頭消滅起酒樓的綠蟻酒來。

期間,他也遞了兩杯酒給莊休和秦風,不過由於莊休不飲酒,這酒就只能由他們三人分飲而盡。

...

買一壺原酒,兌兩大碗水,攜三人共飲,聽四方俗音,覺五感俱內,道六經注我,練七返還丹,談八院光景,羨九五之尊,惜十動然拒。

如果不論八王朝與八學院的事,他們幾人也算主賓盡歡,不過莊休沒理這渾身酒氣,開始稱兄道弟的三人,而是將視線投向窗外的江湖,因為那裡有出現了一群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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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壯黑狗正當街調戲著一隻通體雪白,像是從富貴人家溜出來的家犬。

這條家犬被黑狗的手下——花犬們團團圍住,而那些花犬還時不時拿狗爪和狗頭扒拉著家犬。

家犬嗚咽,沒有逃脫的機會。

那條健壯黑狗突然長嚎一聲,花犬們熟練地逼著家犬朝一處人跡罕至的暗巷走去。

暗巷僅一人寬,陰暗又潮溼,不會有人來,是一處做壞事的好地方。

被逼無奈的家犬踉蹌著爪子,來到暗巷,接著它低頭也是一聲長嚎,由於暗巷狹窄,所以回聲極大,這一聲響傳得極遠,就是飲酒的胖子都皺了皺眉,說著犬吠有些擾人。

只是家犬這一聲,莊休聽不懂,不知道它是在斥退惡狗,還是在求救,亦或是哀嚎後悔自己溜出家門。

不過這不重要,因為它嚎完之後,附近的花犬皆齜牙咧嘴,喉嚨裡發出呼嚕聲,威脅著它。

它便噤如寒蟬,抖著雪白毛髮,夾著尾巴,不敢再發出聲響。

一會後,莊休瞧見街邊拐角原本拖拉著兩隻後腿的殘疾黃狗,突然站起身來,瘋狂向暗巷衝去,其賓士的速度讓它掠成黃影。

此時,黑犬與家犬已經入了暗巷,莊休則因為屋簷、房牆等阻擋,已經瞧不見它們的身影。

只瞧見一抹黃光越過發愣的花犬,衝入暗巷,接著就是一陣響天徹地的擾人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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