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交易,自然權衡利弊,但莊休沒有其他選擇的餘地,就只好答應了公孫鞅的要求。

公孫鞅見正事說得差不多了,就生疏地說起客套話,問問莊休在書閣中是否有什麼大的收穫,還表示自己過一段時間後也會去書閣待一待,只是招賢館的事實在太忙了,他也抽不出身來。

莊休靜靜聽著公孫鞅說些不痛不癢的牢騷,自己則一言不發,這三個月在書閣不言不語,出來後莊休也是提不起什麼說話的興趣,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腦海裡還盤旋著那些嫋嫋書聲,連嘴裡的佳餚也都失去了滋味。

公孫鞅極自律地每日只飲一壺酒,這樣既過了酒癮,也不至於讓自己醉酒而影響了公務。

一壺酒飲盡,公孫鞅幾乎沒有動筷,他取出飛鴿瞧了一瞧後,和莊休說了一聲便匆匆離開了這裡,走之前還留下一個包袱,裡面裝這金銀細軟和一些通關文書,說是將來公孫鞅去其他學院的時候會用得上。

莊周收入乾坤袋中,等公孫鞅離開後,繼續吃著桌上的佳餚,竟漸漸的覺得這佳餚都開始有了味道,不再像一開始那般索然無味,味如嚼蠟。

...

一週後,秦地開放地方邊界,七學院還與江湖野門、八王朝這些人都可以隨意進境,只要不尋釁滋事,秦人侍衛是不會來管你的。

但人多的地方就是江湖,江湖有必定有恩怨,而且不僅僅是敵對勢力的不共戴天之仇,就是同院同門同窗之間也會有隱藏著的恨之入骨的恩怨。

而現在外出就是很好的一個報仇雪恨的時機,打得過對方的人現在沒了師尊的勸阻,他們約戰,約生死戰,不死不休!打不過的人陰謀頻出,借刀殺人、驅狼吞虎,亦是不死不休。

一時間,秦地個陰暗的角落裡都會藏著那麼一兩具屍身,弄得人心惶惶。

甚至還有不少缺心眼的人將屍體的藏在人家的水缸裡,弄得人家每日早晨都得提心吊膽地去水缸邊玩“開蓋有驚喜”的遊戲,生怕一開啟蓋子,裡面就塞著一句屍體。雖不怎麼可怕,但實在埋汰人,以後喝水燒飯時都會想起自己的水缸裡藏過屍體,就一陣噁心。

三天後,凡班的海量修士開始報名,因為莊休是東道主,又是關係戶,他足不出戶就有人為他辦好一切手續,至於其他的人則排在從皇城內排到皇城外還繞了幾圈的超長隊伍。

吃喝拉撒都在路邊解決,這男修士倒好,褲腰帶一解就完事了,反正迎風尿尿的是他們在任何歲數時都沒有少幹。至於女修,招賢館專門劃出一片地方來,派女侍衛把守,讓女修解手如廁。

那一段時間,從皇城吹過的風都是帶著難聞的異味的。

莊休在自己院子裡,無時不刻地改變自家風的走向,就是不讓這股難聞的氣味鑽進自己院子。

七日後,在招賢館馬不停蹄,登記注冊人員連軸轉的情況下,終於將七院和江湖上的這些人全部消化完,然後按照隨機的順序分配到不同的戰場。

所幸秦地地方遼闊,人還稀少,不然這場地還真不好劃分。

莊休需要前往的場地距離皇城越二十多裡的路,御空飛行一盞茶的時間就差不多了。地下的人們瞧見莊休御空過來,一開始還以為他是負責監考的年輕考官,但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從懷中取出考生考試的號碼牌掛在自己的手臂一邊。

那些看愣了的學生立即苦起臉來,能御空飛行的人絕不會是凡班的學生,也不可能是學院的學生,只有江湖山門和八王朝的人才會有這麼高的境界卻來這麼的低階的考場。

與莊休同一批考場的人都默默記住莊休的面容,決定在一會的比試上一定要遠離這個人,不然自己會撐不出一回合就落敗的。

至於還有極小一部分修為境界也比較高,甚至也能夠御空飛行的修士,他們也關注到了莊休,但並沒有什麼表示,他們在參加比試前家中的長輩就已經交代過,讓他們不要出風頭,要是碰見那個不喜歡這麼張揚性子的天驕修士出手,說不定會掉腦袋,他們可沒有學院飛鴿護命啊。

這些被迫參加低階戰場的修士們不看好莊休,甚至期待一會進了戰場後,是否會有人專門去狩獵他。

很快,招賢館的士官口哨一吹,他們這邊的比試也就開始了。

比試的規矩很簡單,先是將一千人一起放入一處場地,隨後在規定的範圍內,不出界,不投降,手臂上的號牌也不被人奪走就算過關。

一千人中留下一百個,十選一,進入下一關的人數比例還是很高的、

一千人進場之後,大家一開始並沒有急著動手,都在互相打量彼此,有同一個學院的先圍成一個圈,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同一個學院的同窗終究要比外人放心。

所以這場地上很快就涇渭分明的分成八

個大團,還留下越數十個或單或雙的非學院修士。

莊休也落單了,但他被招賢館的凡班的學生認出,那幾百號人就有意無意地靠近莊休,想要尋求他的庇護。

但現在的莊休是什麼人?冷漠無情,他又怎麼願意搭理招賢館最卑微的修士們呢?

莊休自己御空起來,根本不搭理招賢館的人,那些人眼神中便充滿了失落,也有埋怨、責怪。

本是同院生,照拂一二又如何?

弱者依靠強者是天性使然,人之常情,可強者卻沒有義務一定要去庇護弱者,念舊念情的照拂一二也沒什麼關係,但強者不出手幫助弱者,弱者其實也不能去埋怨強者,人家又不是你爹,真沒必要一定去守護你。

莊休御空後,他這一個插曲也就算結束了,反正八學院的學生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去對付他,所以他現在這樣御空起來袖手旁觀,反而是他們樂意見到的,不然誰能頂得住啊?

八學院的學生將目光從莊休身上挪開,重新放在了戰場上,以隊伍的頭腦人物開始衡量比較到底挑誰下手為好。

大都凡班的學生修為是比不過甲班的,但這頭腦卻不一定,也有一些怪才頭腦天賦異稟,但修為就實在一般,所以他們也只能一直待在凡班,可金子終究是會發光的,這萬眾矚目的春秋最終大考就是他們發揮實力的最後舞臺。

他們自身是腦,可以武力不高,只要隨著層層遞進,尋找更換愈來愈強的手腳,他們這類也一樣可以進入各家學院高層的眼幕,曾經就有不少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凡班頭腦被各學院相中,以重禮相聘進了學院。

這樣的人每年都有,對於一些不乏高手的強學院來說,武力已經不是他所必須追求的人了,像這種智謀無雙的人才是他們更進一步的新動力。

八學院的智囊們開始下令動手了,但他們都不約而同的無視了站在場地中央那些零散的人,這些人來自江湖山門或八王朝,他們的鐵定在自己等人之上,畢竟沒有哪家山門或八王朝哪一脈會臉皮厚到專門挑一些實力羸弱的人過來參加比賽,來給他們丟人現眼。

因此像這類不必要的危險麻煩不必要招惹,能避則避,智囊們也不指望著憑藉凡班級別的手腳有力量去對付他們。

那些非學員的修士大半都抱著敵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態度站立在原地,他們也不會因為覺得打敗八學院凡班的學生而高興,這種低級趣味他們大部分的人沒有擁有。

可也有一些人,尤其是山門下來的人,這些人的心性在山上時因為沒有任何誘惑,所以心思單純,現在下山了之後,他們對身邊每一樣誘惑都沒有抵抗力,像是現在擊敗遠不如自己的低境修士的滿足感,膨脹感,他們欲罷不能。

如狼入羊群一般肆意狂歡,逮誰吃誰。

不一會的功夫,這比賽場上被淘汰的人急劇增加,一千人很快就不足三百,不足兩百,甚至等附近考反應過來時,這場地上竟然連一百人都不足了。

莊休在空中數了一下,原本場地上現在就剩下半百之數的人,且大部分還都不是八學院的人,那些八院的智囊們竟然都存活了下來,這倒是讓他頗為驚訝。

考官記錄下透過第一關的幾十人的名字號牌,通知他們休息一日後繼續參賽,準備第二輪的比試。

莊休想著雖然有一整日的休息時間,但現在這萬人空巷的熱鬧時候,在空中飛來飛去有些顯擺招搖,況且他即便回了原來的院子,他也是在屋子裡打坐修煉,和留在原地並沒有什麼區別。

但等莊休在原地盤坐休息幾個時辰後,之前與他同一考場的修士就零零散散地圍了上來,有些人就是瞧莊休沒有使用飛鴿,想問問他師從何門,也有一些修士介紹了自己的家世之後與莊休提出合作,想要攜手共進最後的周御書院的最終考場,但被莊休無情拒絕,這最後的考場竟然還需要人合作,這樣的人進了最終考場也是炮灰,說不定最終得到的名次還沒那些智囊高。

當然還是就是最後一種人,這種人屈指可數,也就那麼一兩個,他們與莊休差不多境界,但山水不顯露,在之前的比試中,他們沒有任何亮眼的表現,所以也沒人去騷擾他們,談聯盟什麼的。

只是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他們再怎麼隱藏,同境的高手前,也是能被第一時間覺察出來的。

莊休和他們互相發現後,也沒什麼點頭打招呼,他們來這是為了參加比試的,又不是來交朋友的,沒有必要對自己的競爭對手示好。

他們也都有自己的骨氣。

到了夜裡,大部分的凡班的人也都留守結營在這,那些落敗的人等著還未落敗的人落敗,然後一起返回他們的學院,而他們這些凡班的人不能像高境界修士一樣調息一番後小半月時間可以不進

食,他們不行,尤其是白天一天劇烈的戰鬥,他們體力消耗巨大,必須要吃些食物來補充體力。

於是這地上就燃起了團團火篝,火上烤著八院八地不同的特色食物,它們也許沒有酒樓的珍饈那麼美味,但對於一輩子都很少出本地學院的學生來說,別院的學生,別人手中的食物似乎更美味。

不久後,終於有人受不住食物香氣的誘惑選擇來到他院學生的身邊與他們交換食物。

白日的比試一千人挑選一百人,剩下的九百人就等著回家,這春秋大考與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瓜葛,那麼也就是說八院落敗學生之間沒了利益衝突。

沒了衝突,面對別人的善意,想要結交朋友,想要交換食物、想要舉杯對酌,這些都是可以被允許的。反正他們這輩子就這樣了,對出人頭地已然不抱希望,不如趁著現在快活,最後瞧一眼這美麗卻與自己無緣的景象。

一時間這場地上沒了紛爭,大部分的人把酒言歡,只是因為他們沒有乾坤袋這樣方便的儲物工具,肩挑過來的行囊能裝的酒水乾肉等有限,所以他們在斤斤計較中放肆豪飲,哪怕算下來其實每人只有那麼一口,他們也甘之如飴,酒燻面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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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休遠遠盤坐在外,但一些仍舊不死心,還想要與莊休結盟的人端著為數不多的食物過來,想要拉進他們之間的關係。

可莊休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的直接離開,氣得他們那些人抬手就要將手中的食物丟掉,但是又想起這食物如何的來之不易,他們被自己從千里之外辛苦搬運來,現在真讓他們丟棄這些食物,他們還真捨不得。

最後這一小群人,還是發洩似的腳踢石子,將石子當做莊休給狠狠踩在腳下。

莊休挑了一棵最高的樹想要在那休息,但等接近時才發現那塊觀賞風景的寶地已經有人提前佔據了。

無奈,莊休又選擇了附近遠一些的高樹,藏身休息。

一日過去,招賢館開始了第二輪的比試,這次的比試和上次的內容其實差不多,也是聚合一堆人然後淘汰掉其中大多人,從中選出精銳種子。不過因為前者淘汰掉的人已經極多,不足以再像之前那樣隨意。

但淘汰率卻變得更加高了,原本還是只是十選一,現在卻是二十選一,需要從二百人中選出十個。

莊休進入場之後發現這場地實際人數並沒有二百,其中還有好些熟悉的面孔,昨夜佔據了最高樹的那人就在其中,還有一些就是上一次同考場的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

比試開始,莊休如上一次一樣,御風空中,免得下場和他們其他的人打成一團,增加不必要的風險。

但這場的比試的的修士境界明顯要比上一次的高出許多,一開場就有五個和莊休一樣的修士懸空起來,其中雖然有一個還踉踉蹌蹌,但畢竟飛到了空中,除了射藝的修士能機會傷道他們外,其他的修士等術法或其他的攻擊衝向天上時,他早就可以避開了。

剩下的一百多人一下子壓力倍增,現在御空的已經有六人,剩下只有四個位子供他們搶奪,這激烈的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約莫一個時辰後,場上下方也漸漸分出了勝負,定下了餘下四位晉級人的名額,一個智囊型的人物和另一個也擁有御空能力的修士的組合,真不知道那智囊型的人任務有怎樣的魅力,竟然能夠讓一個高境修士庇護自己,這果然就是他們腦力智慧不可思議的地方。

最後兩位同一家學院的一對雙胞胎,他們是御藝中偏門的刺客類的修士,一直在戰場上遊離,但從未與人正面交戰,就是有人杜伊找他們戰鬥,他們也一直藉助身法在人群中穿梭,就是避而不戰。

可只要場上附近出現一些狀態糟糕的人,或是兩人打得完全顧及不到身外事時候,他們就會踩著影子過來,剝奪他們繼續比試下去的權利。

場上的人想要對付他們,但他們的身法讓他們像泥鰍一樣滑膩難抓,幾乎剛挨著衣角就發現他們已經逃走,真是沒有一點脾氣。

一場戰鬥下來,若是有心去計算的話會發現他們兩人淘汰修士是這二百人中最多的,沒有之一。

只是他們鬥得再精彩天上這些御空的人也不會高看一眼,在他們眼中這些人的實力只要他們隨便動動術法就能將他們擊敗,不是同境修士就不值得他們花費任何一點的精力去記憶他們。

場外的監考官開始登記晉級的人名,隨後通知他們休息半日後,也就是在夜間會繼續比試。

這點恢復的時間對於那些受了重傷的修士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半天六個時辰下來,別說是恢復傷勢了,就算是傷口估計都結不了痂吧。

有一些人請求考官再延遲些時間後比試,但鐵面無私的考官們只是奉命行事,更不可能為了某些人而改變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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