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一年前那場變法立信——御藝大會上,公孫鞅直言除了劍類的修士來御藝報名,前百者都能獲得一斤鑄鐵用的精鐵。只是在報名的五日時間裡,並沒有一個除了劍以外的御藝人前來報名。

這數年來的習俗可不是這麼輕易就能破解的,不然好端端的御藝大會也不會被八院戲稱“劍道大會”,那比武坪山巔也不會只有縱橫劍氣而沒有其他兵器的存在。

但沒有的劍以外的御藝人報名並難不倒公孫鞅,他無中生有,暗中安排了一個修煉暗器的修士作為第一人來報名御藝大會。

而這種暗器在御藝中是最不受待見的,因為它和射藝的東西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又完全不同,所以這專門使暗器的修士被分類道御藝時,御藝大部分的人都是不願意的,可射藝又只有弓、弩這兩種武器,最終這暗器在萬般無奈之下還是劃分到了御藝中。

公孫鞅為了找這麼一個人倒是費了些周章,找到之後這個修士也以為公孫鞅是在逗他,因為以往每屆劍道大會,這種家傳使暗器的御藝修士就只能站在一旁觀看,要是去報名,估計得給報名的人罵死。

後來還是公孫鞅還是請出了秦館主才說服這個暗器修士去報名御藝大會。

之後的事便簡單了,公孫鞅將這個暗器修士去報名的事弄得滿城皆知,並當成給了一斤鐵精,有了這第一人,很快就有了第二人、第三人......

最後短短兩天的時間,御藝大會報名了近千非劍的御藝修士,當然,最後結果是這些非劍的修士連前一百都沒有進,但他們這些人卻覺得雖敗猶榮,因為招賢館這麼多年下來,連他們失敗的機會都不給,所以現在失敗了,他也覺得和贏了一般開心,他們覺得自己過去所修煉的和將來還要繼續修煉下去的被人所認可的感覺足以令他們為公孫鞅和秦館主拋頭顱、撒熱血,萬死不辭!

甘杜兩家上下尊劍,就是家中的奴僕都能耍幾手,因此在他們兩家長久的干預下,在招賢館就有了這御藝獨劍為尊的畸形場面。

可御藝修士不可能真的獨獨有劍,公孫鞅便是看中了這點,將並不是鐵板的御藝修士作為他計劃的第一步,很快就籠絡了一大批非劍客的御藝修士的擁戴,甚至在招賢館為公孫鞅建造禮宮時,他們還呼朋喚友,招來一大批人過來幫忙。

這才使得偌大的禮宮在短短兩個月內便建立完成。

但僅僅擁有這點御藝修士的擁戴還不夠,他還需要更多的力量來對抗老秦人!

而這些力量就來自老秦人最看不起的其他五藝,這也是今日秦館主找公孫鞅來的重要原因。

“鞅,聽說你遇刺了?”秦館瞧著公孫鞅一身血衣,明知故問道。

“還好,多虧了四位過路的前輩出手相救,不然在館主面前的就是只能躺著的公孫鞅了。”

“哦?那我可得好好向那幾位義士感謝一番。”秦館主詫異道。

“他們已經走了,不過還留下一位叫莊周的小兄弟在招賢館,他似乎和以前的朋友有些淵源。”

秦館主沉吟了一會,說道:“一會我送些禮物過去,算作救命之恩的謝禮,不過,阿鞅啊,這次甘杜兩家這麼猖獗的出手,你現在可以接受我派給你的護衛了吧?”

公孫鞅點點頭,之前不答應是因為他還不想讓秦館主和甘杜兩家徹底站在對立面上,而甘杜兩家出手也還顧及這秦館主的顏面,從未派出過像今天這樣的陣容,所以雙方僵持著,但現在甘杜兩家憋不住了,要撕破臉皮了,那麼秦館主派給他的護衛,他也可以坦然接受了。

“館主,既然甘杜兩家反應這麼激烈,說明我們的舉措直擊其要害,打痛!打疼!打怕了他們,所以還勞煩秦館主在朝中力排眾議,務必推行‘六藝大會’的舉行!”

秦館主笑了笑,讓站起身一臉嚴肅的公孫鞅坐回位置,說道:“此事事關江山社稷,百利而無一害,我又怎麼會拒絕呢?倒是你,萬萬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你若是出現了什麼意外,那麼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公孫鞅重重點頭,這不是他貪生怕死,他命事小,但變法之事大,而他又承載著變法之重。在變法未進入正軌前,公孫鞅絕不能中途隕落!

秦館主說完公事,又開始嘮起了家常,但秦館主擔心自己話題轉變的太過突然,嚇怕了公孫鞅,便說道:“剛剛監國臺送來幾封密信,說是有一股很強的傳送陣波動在學院內泛起,我想著是不是救你的那些前輩們。”

公孫鞅想了一會,回道:“如果是在西山那一塊的傳送陣,應該就是我那朋友,若不是西山,那麼還需要派館主派人嚴查一番。”

“嗯,此計甚妙!”秦館主心不在焉,大概對自己剛剛說的話和公孫鞅的回答都是雲裡霧裡很不清楚。他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接著像是失憶了一般,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如此往復兩三次後

,他才說道,“這公事先放一放,咱們這一生總不能一直案牘勞形,總得睡覺休息吧?這大冬天的一個人睡冷冰冰的被窩的滋味不好受吧?這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總得做些火熱的事兒吧?總有一個人孤枕難眠,夜不能寐的時候吧?總想找個人吐吐訴衷腸,道道苦水吧......”

一連串的發問,就是個笨蛋也明白了秦館主的意思,可公孫鞅按照秦館主所說,在腦海裡浮現出來的人影確實一年半沒有的褒姒,而不是秦館主一直想要推給自己的五公主。

“阿鞅?阿鞅?想什麼這麼出神呢?”秦館主晃了晃公孫鞅的手,將他從幻想中打斷,然後繼續推銷自己的女兒,“阿鞅啊,你也知道五公主有多喜歡你,她為了你去學她不擅長的琴,那琴聲雖然......不算什麼好聽,但也是她的一番心意啊。”

公孫鞅恢復了他冷冰冰的面容,他說的話在這炎熱的夏天似乎都能掉出冰渣子來:“五公主很好,但鞅一心系與變法大業,對兒女情長之事,不甚興趣!”

秦館主主動遮蔽了公孫鞅後面的話,說道:“既然你說好,那我們擇日不如撞日,明日就為你們的舉辦婚禮......”

“秦館主!”

公孫鞅加重語氣喊了一聲才將秦館主喊得願意接受現實。

秦館主頭疼地嚎了一聲,又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你的那位褒姒姑娘已經是周院長的夫人了,上次八院集會,我還見到過一二,是很漂亮,但我家的五女兒長相也不賴啊,英姿颯爽、巾幗女俠......”

“......”

秦館主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公孫鞅就坐在那一言不發,若不是尊他是秦地招賢館的館主,他就憤然離席了。

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秦館主依舊不死心道:“阿鞅啊,我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但他娘的解渴啊!你真不考慮向下我的五女兒?她可說了,非你不嫁!”

公孫鞅依舊用沉默來抗議。

在僵持了片刻後,秦館主認輸,他一揮衣袖離開,將他這不知道是第幾次“提親”失敗的訊息告訴給他的五女兒,而公孫鞅也在秦館主的安排下,沐浴更衣並接受招賢館最好的醫師的治療。

...

...

莊周閒的將瓷杯中的茶水喝的一滴不剩,但堂內依舊沒有來人,甚至連個下人也不曾見到,於是,閒的無聊的莊周提著自己的劍走出大堂準備逛逛,瞧瞧秦地的風景。

可這不出門不要緊,一出門就招惹上事了。

招賢館老秦人的劍客們尤為喜歡隔三差五來禮宮挑釁這裡的學生,常常要挾他們比武,如果不願意比,這些老秦人們就會合唱起他們自己編好的罵人歌,連唱帶跳的喊道:

“公孫鞅,大遭殃,和只老狗走中/央。關下燈,敲上鑼,半夜瞧不清那是公孫鞅,還是狗中/央......”

一群人大小起來,就是莊周聽後也有些忍俊不禁,雖然覺得自己這樣不對,但這罵人歌編的還真是“別出心栽、朗朗上口”

“喂,那個中原人!你笑什麼笑!”在秦地中原人是受到秦人歧視的,所以公孫鞅在建造這禮宮之後,不費吹灰之力,就招攬了在秦地生活的中原人學生,甚至許多不是學生的中原人也願意來到禮宮附近定居,因為在這邊,他們能獲得像個正常人。

“你是在指我嗎?”莊周往左右瞧了瞧,發現此時門前似乎只有自己一人,便這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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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叫你叫誰?你這個低賤的中原賤種,給爺爺滾過來!”

莊周的眉頭漸漸皺起,對面這秦人的這些汙言穢語,他似乎有些明白了為什麼四位師兄都不願意留下這裡,這裡不僅僅是風景、氣候不如中原宜人,這裡的土著脾氣還特別暴躁,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自信歧視中原人。

莊周站在那一動不動,既不過去,也不離開,似乎在等著什麼。

“中原的賤種也配拿劍?讓爺爺來教你怎麼使劍!”

這些秦人似乎瞧著禮宮無人,就莊周孑然一身,便打著膽子趁此機會打算教育一番最近這些愈發猖狂的中原人,他們竟然想要和秦人平起平坐,這是在太過荒謬了!

所以這些秦人為了鞏固自己高人一等的特權,無形中,自願成為了甘杜兩家的爪牙,供他們驅使。

當然了,甘杜兩家自然沒有指望這些人能夠有什麼大作為、大出息,他們只是想要借這些人噁心一下禮宮內的人罷了,畢竟這般烏合之眾除了這點能力外,難堪其他大任。

那個秦人出劍刺向莊周,莊周側身一避,騰空而起,再重重踩在那人的劍上,將他的劍死死扣在地上,任由他怎麼使力都無法將劍抽出。

那個秦人喊道:“你怎麼這重?快把腳挪開,不然踩壞了劍,我要你賠!”

莊周皺眉不解,明明是秦人自己向出手挑釁的,

怎麼妄圖靠這三言兩語就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弄得好像是他自己做錯了一般?

莊周不解,低頭朝的那秦人劍客問道:“你讀書嗎?”

那秦人一愣,破口大罵道:“讀你娘的書,我們劍客壓根就不需要識字!難道你不知道我們的劍譜都是畫小人畫出來的嗎?你這個門外漢!”

莊周一愣,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然後從懷裡取來一本在鬼谷萬中難尋一的啟蒙讀物,將它交給在那麼秦人劍客的手中,並說道:“沒文化不可怕,可以自己沒文化還驕傲,那邊可怕了,我這本書你拿去看著,有不懂的地方,你來問我。”

秦人麻木地接過莊周遞來的書籍,緩了一會後,將手中的書摔砸在地上,還狠狠踩了幾腳,罵道:“你這個人腦子有病!”

而之前被人罵“賤種”都有沒有生氣的莊周,在瞧見那秦人劍客這麼對待他給出的書籍後,勃然大怒了!

莊周一腳踹在秦人劍客的胸口,再用修為高舉他過禮宮的大門,再狠狠地朝地面砸去!頃刻之間,這名劍客就已經五臟受損,七竅震出血來,在地面上動彈不得,可莊周並沒有放過他。

他走到這名劍客的身邊,抬起腳重重踩在秦人劍客的身上,嘴上還唸叨著:“你對書怎麼樣,我便對你怎麼樣,一個人連最簡單的愛護書都做不到,你還活著幹什麼!”

秦人劍客踩書六腳,而莊周卻因為情緒上來,收不住腳,一不小心多踩了一腳。

“這一腳是利息,你若是以後再幹這麼不尊敬、珍惜書,我就將你的人皮剝去,用來制書!”莊周的眼神中沒有一絲玩笑或是恐嚇,是完完全全的認真,好似這秦人劍客不尊重書真的會被莊周如此對待一般。

“救...救我......”

那名秦人劍客向與他同行前來的劍客們求救,那些劍客仗著自己人多勢眾,便喊道:“我們一群怪人單挑你一個!”

流氓的老秦人重新定義“單挑”。

莊周卻向他們問道:“你們讀書嗎?”

“讀你全家的書!大家別和這個瘋子說話,免得自己也沾了瘋氣!”一大群秦人劍客抽出兵器衝向莊周。

而莊周佁然不動,面對那劍槽,他高舉起自己手中的往生劍,一聲虎嘯傳來,威懾四方。

肉眼可見的風團在往生劍上回去,接著不知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召喚,遠在屋內的金骨鞘竟然從施嵐青和施夷光所在屋子裡破牆而出,飛到莊周的手中。

“剛剛那是什麼聲音?”正在沐浴洗去身上血漬的施嵐青問道。

“沒什麼,就是我撞到椅子了。”施夷光望著被金骨鞘戳穿的洞口面不改色的撒謊道名同時心裡好奇這金骨鞘又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又和那個叫莊周的有關?

她擔心自己金骨鞘不見蹤影,她也會失去念想,就再次騙施嵐青道:“屋裡有些悶,我去外面走走。”

施嵐青嗯了一聲,她心裡想著施夷光還和最初小時候一樣,無論她要離開她去做什麼事都會告訴她這個做姐姐的,只是後來因為越山聖女的緣故,兩人之間的矛盾、誤會,間隙越來越大,到最後更是直接決裂,不再念往日的姐妹情。

後在莊休去世的際遇下,她們兩姐妹冰釋前嫌,重歸於好,但施嵐青心中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她有著一點點、就一點點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覺得比起和施夷光和解重新恢復以前的關係,她更願意......莊休不死,那樣她便可以和莊休長相廝守......

這是施嵐青心底最深處的隱秘,是施夷光萬萬不知道的。

施嵐青繼續洗去身上的血漬,而施夷光這邊離開屋子後,雖然不知道金骨鞘飛向何方,但聽見禮宮的大門前有一陣喧鬧的聲音,便快速往哪裡趕去。

她躲在禮宮門庭百年的一棵大樹上,以它作掩體,向禮宮門前的“熱鬧”望去。

莊周此時接過金骨鞘後似乎並沒有什麼奇異的地方發生,而他也依舊在往生劍上凝聚風團,將周遭的空氣吹得消失不見,令人難以呼吸。

至於附近那些劍客似乎並沒有和禮藝修士戰鬥的經驗,他們遇見這颶風之後竟然不是第一時間貼身進攻,而是刻板地按照劍譜上和師傅交代的那樣,比劍時一定要穩住下盤,如果下盤不穩比劍就輸了一半。

於是一群人很是荒唐的在颶風中紮起了馬步,任由颶風吹拂,甚至瞧見身邊人搖搖晃晃時,那些穩如泰山的人竟然還有洋洋得意。

莊周瞧見那群秦人劍客突然蹲起了馬步,他心中也是詫異得緊,還以為這是什麼厲害的劍陣的起手式,嚇得他加快凝聚風團,想要向打散他們的陣型。

只是以往往生劍上最多凝聚八九個風團,但今日的往生劍上凝聚的風團已經遠遠超過這個數量,且看架勢還有繼續增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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