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黃明會這麼大氣是有原因的。

之前黃明內急跑到劍宮一處隱蔽的地方準備解手,哪知聖宮的人竟然埋伏在那,說是嚴禁任何人在聖宮的任何地方排穢。可黃明拉都拉了,總不能再給灌回去吧?

黃明挺著腰,吊兒郎當地站著,似乎以為聖宮的人就如此無可奈何,但事實上聖宮存在多年,什麼樣的怪人沒有見過,他們對於黃明這種隨地解手的人自有一套應對的辦法。

聖宮有規定,對於黃明這樣的人,有兩種處置的辦法,一種是罰錢,各種清潔費加起來需五百兩黃金,這價格自然是遠超成本的,但是這本就是一種懲戒的手段,所以不管合不合理聖宮這麼定,進入聖宮的客人也無法反抗。

第二種處罰的辦法不需要花錢,但是手段極其殘忍,它需要沒收作案人的作案工具。

這兩種懲罰天克黃明,前者罰錢對於一毛不拔的鐵公雞黃明來說,比殺了他還難受,至少死了痛苦也就結束了,但活著被罰錢其痛苦卻是長長久久的。而第二種懲罰竟要沒收的“傳家寶”,要是真的被沒收的話,他之後可如何傳宗接代,如何將他的商道與兵道相結合的道術交由後人發揚光大?

黃明想要逃跑,但這越山聖宮的人的修為境界比黃明要高出不少,且人多勢眾,黃明是插翅難逃。

聖宮的人用指頭戳了戳黃明的肩頭,問道:“小子你到底選那一樣?如果選擇罰錢,但是一時間拿不出那麼多錢的,聖宮可以派人給你的親戚朋友送信,託他們將錢送來。如果你選擇第二樣,那麼就快點脫褲子。”

黃明雙腿一夾,兩害相權取其輕。這第二種的懲戒對身體的傷害實在太大了,且連男人的顏面都丟盡了,所以縱使黃明有萬個不悅,也不得不乖乖取出這五百兩黃金。

但等他手伸到乾坤袋時,一絲生機出現在黃明面前。

提著劍的施嵐青在劍宮打得不可開交時,她自己一人找了條安靜的小路離開,準備回自己的屋內休息,比劍不累人,但在劍場上演戲卻要耗費不少的精力。

只是等她一臉倦容地出現在一幽暗的過道上時,一個陌生的人突然朝她揮手並喊她的名字。施嵐青淡淡瞥了一眼,她的名字在聖宮上下幾乎無人不知,所以像現在這樣又不認識的人喊她的名字並不稀奇,甚至還有好些出不起與她比試的錢,就伺機在她的必經之路上,然後強硬地出劍要求她與之對戰。

施嵐青對於這些人其實蠻有興趣切磋的,但聖宮並不允許她這麼做,每當這些人出現時,聖宮內人都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們快速鏟去,久而久之,也就沒有再會這麼不守規矩地來向她挑戰了。

所以施嵐青也自然而然的將黃明當成了久別暌違的不懂事的挑戰者,加上他被聖宮的人團團圍住便更能證明施嵐青的猜想沒錯。

被人圍住的黃明喊了多聲,卻見施嵐青並沒有什麼反應,這才想起自己認識這個施嵐青,可施嵐青卻不一定認識自己,於是他將莊休的名字喊出,這才吸引了施嵐青的注意。

施嵐青來到他的面前,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黃明嘿嘿一笑,掙脫攔住他的人,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小跑到施嵐青的身邊小聲說道:“莊休拖我來告訴你一個訊息,但我還沒等到你,卻等來了這些人抓我的人。”黃明一個勁地給施嵐青使眼色,好像她不先幫忙替黃明解決了這些面前的困境,他就絕對不會開口說的。

施嵐青只好朝聖宮的那些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離開。

等暗巷裡就只剩施嵐青和黃明時,她才問道:“阿白和你交代了什麼?”

“阿白?什麼阿白?”黃明茫然,這阿白的名字好像田間的野狗名,他可不認識有叫這個名字的人。

施嵐青的臉漸漸陰沉下來,手中的劍緩緩提出,“你騙我?”

“不不不,我真的不認識什麼叫紅黃藍綠白的人,我只認識莊休一人。”黃明不懼施嵐青,但懼施嵐青背後的聖宮,現在好不容易逃脫出來,他可不想再回到那群人手中,所以黃明忙擺手,拼命向施嵐青解釋道。

“下次說話不要大喘氣!”聽了黃明的解釋之後,施嵐青將手中的劍放下,同時也緩和下語氣地說道。

黃明用乾笑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之後也不拖拉,無中生有道:“莊休約你子時在越山的正山門前不見不散。”

施嵐青嗯了一聲,但心中還是警惕,說不定是其他什麼人不知從何處得知她認識施嵐青,於是故意以莊休的名義來誆騙她,將她騙至山外。

總之在貿然赴約前,施嵐青還是想要確認一下黃明是否真的認識莊休。

“時間我知道了,但你能用什麼來證明你所言非虛?”施嵐青再次提起手中的劍,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砍人的意思。

“這有什麼難的?”黃明從乾坤袋中取出飛鴿,向施嵐青展示一番後,說道:“現在

信了吧?這周御書院甲班的身份可沒那麼好冒充。”

施嵐青這回徹底放下心來的,並給了黃明一塊越山通行的證牌,說道:“這塊證牌不能讓你們免去在聖宮的一切花銷,但能免去一些出行不必要的麻煩,像是剛剛那種情況,你只要出示這塊證牌,他們便不會太過為難你。但你們也不要太過隨心所欲,這證明後面刻著我的標誌,要是你們在聖宮惹出什麼亂子,到時候被追究麻煩的還是我。”

“這樣啊,那我不要了,不能為所欲為的牌子要來何用?”說著就很是嫌棄地證牌塞還給施嵐青,並說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施嵐青望著手中的證牌,心中那自從回到聖宮之後就一直存在的陰霾終於破開了口子,她是十多年來大概第一次覺得越山聖宮的夜晚如此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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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黃明離去,施嵐青匆匆回到聖宮內她自己的住處休息,並對著梳妝檯塗上淡淡的胭脂和畫上淺淺黑色的柳眉。

約半盞茶的時間後,渾身的酒氣的施夷光也回到屋內。

因為聖宮的地方和守衛的高手都很有限,且她們兩位兩位聖女除了年末會在聖宮居住外,其他的時間都不在聖宮內,為了不鋪張浪費,令大量的房屋空置,聖宮的人便讓兩位聖女對門而居,節省一些不必要的開銷。

施嵐青和施夷光兩人對聖宮這樣的安排其他談不上不滿意,畢竟自家人知道自己家苦,在住這方面節省點她們並沒有什麼意見。

她們兩人有意見的只是對方那個聖女罷了,要是門對面居住的不是施嵐青或施夷光,大概她們就不會有這麼大的矛盾了。

“你這個石女,大半夜打扮地這麼花枝招展,是打算夜會小情人?”施夷光用西施一單傳的秘法化解酒勁,血內濃重的酒隨著她的每次呼吸而排出體外,所以施嵐青渾身上下散發的酒氣站得老遠都能聞到。

施嵐青往鏡子中醉醺醺的施夷光望了一眼,沒有說任何話,放下手中的眉筆,起身直接關門,從始至終都不願意搭理施夷光一句。

施嵐青通紅著臉打了個酒隔,然後說道:“這男人的花言巧語可比春天的柳絮還輕,比地上的塵埃還要低賤,比天上的星辰還要虛無縹緲,所以我的好姐妹,你可別著了那些圖謀不軌的男人的道。”

屋內並沒有傳來聲音,施嵐青無聲地笑了笑,推門進入自己的屋內開始運功化解酒勁。

等亥時時間一過,子時到來。

早已等得不耐煩的施嵐青悄悄推開門,邁出了房門往越山山門方向走去,而她的對門施嵐青在酒醒之後,突然很是好奇到底施嵐青要見誰?她不是與莊休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嗎?

施夷光深夜突然來了興趣,準備跟蹤施嵐青看看這個姘頭到底是誰,然後抓住機會,讓來個“捉姦捉雙”,看她以後還怎麼好意思在莊休面前出現!

施夷光換了一套衣服,但沒有選擇隱蔽性強,卻顯得鬼鬼祟祟的夜行衣,因為越山聖宮實在太小了,裡面的大高手幾乎扎堆在這裡,你要是換上鬼鬼祟祟的夜行衣反倒格外引人矚目,遠不如你大大方方地直接走出去,那樣高境修反而士不會過多盯著你。

施夷光遠遠跟在施嵐青的身後,臉上用西施秘法掩去真容,在路人眼中,此刻施夷光的樣子根本不值得人去看第二眼。

施嵐青作為聖女,自然也是受萬眾矚目,但他憑藉著御藝鍛鍊的軀體飛簷走壁,街上的路人瞧不見,瞧見的高境修士又對御藝的施嵐青的這種行走方式習以為常,所以施嵐青也一路暢通無阻。

...

莊休這邊等到約定的時間隨便找了個理由甩開女修往山門趕去,而那女修也沒再纏著莊休,因為這聖宮之上並沒有供一般遊人歇腳的地方,甚至有錢也很難做到,所以女修約了莊休明日再來聖宮,她便會再熱情地招待他,讓他覺得這聖宮就是他第二家。

莊休乾笑了幾聲,連連許諾之後,將這煩人的打算給他們推薦歇腳客棧的女修推給黃明,讓黃明去應付她。

這個黃明果然不負眾望,成功將自己乾坤袋中的諸多樣式好看的女子飾品反推銷給了女修,等被哄得暈了頭的女修清醒過來時,今天剛從莊休身上賺的錢一大半花在了黃明的身上。

“虧了!”女修氣得想要將手中的東西摔在地上,但這都是真金白銀買來的,她便有捨不得了,最後只能咬牙切齒地發誓自己明日要從莊休身上賺回更多的錢來。

莊休到達山門,佇立在山門石雕下望著行人腳步匆匆。這些行人多是下山的,上山的人卻寥寥無幾,即便有也是越山聖宮的內部人。

他等了一會,一種與“近鄉情更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聞人將至”的惴惴不安和喜悅充斥在胸腔間,如何也揮不去,反而愈演愈烈。

“嗒!”

莊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頭,來者卻不是他日思夜想的施

嵐青,而是那個在錢莊,在拍賣會都遇見過的神秘人。

他說道:“我叫楊宣。”

莊休一頭霧水,一臉茫然,但按照禮儀他還是朝楊宣拱了拱手以作回禮。

“莊休。”

“我知道。”楊宣表示自己之前就認識莊休,而莊休卻有些詫異地望著他,帶著歉意道,“不好意思,但我好像不認識你。”

楊宣擺擺手,示意自己不在意這些,並用秘法向莊休傳音道:“莊休,你知不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莊休一愣,立即皺起眉頭,畢竟有陌生人突然和你說“你快死了”,想來你也會和莊休一般生氣的,所以莊休盯了楊宣一會後,不悅地回道:“人總是會死的,都是早晚的事。”

“嗯~不對不對。”楊宣搖起頭來,繼續說道,“你這不是壽終正寢的離世,而是有人蓄意謀殺於你,讓你成為他們計劃中的某個重要祭品。”

“什麼祭品?”

莊休追問道,但施嵐青卻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並朝他招招手,一臉的歡喜,莊休的目光已經與施嵐青對上了,想要再裝作沒看見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於是他先朝著施嵐青揮了揮手,後想要再向楊宣問清楚情況時,楊宣卻沒再回答他,只是嘆了口氣,說道:“時也命也,一切都來不及了......”

楊宣的同伴從黑夜中現身來到楊宣的身邊,在別有意味地瞧了莊休一眼後說道:“楊宣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覆命了。”

楊宣微微點頭,在臨別前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暗示莊休,可莊休不是能讀人心的神仙,又怎麼可能會明白楊宣這複雜的最後一眼呢?

“什麼......”莊休剛吐兩字,楊宣和他的同伴就已經消失在夜幕下的人群中,再也找不到人影了。

施嵐青一下子扎進莊休的懷裡,莊休一個踉蹌也不得不將頭扭了回來。

“你是不是在看別的女人?這聖宮上長的漂亮的人比比皆是!”施嵐青帶著醋味道。

“哪有,剛剛有一陌生男的找我有點的事。”莊休解釋道。

其實施嵐青剛剛也瞧見是兩名男子來找莊休,但她還是故意開玩笑道:“阿白這麼就沒見,你口味是越來越隨便了,難道現在我連男人也得當成我的對手嗎?”

莊休發自內心笑道:“什麼跟什麼呀”

莊休不想將楊宣告訴他的無所謂的事來影響兩人的心情,便沒有與施嵐青解釋,而施嵐青也很聰明地沒有去問莊休不願意告訴自己的事。

一個不問,一個不說,都是報喜不報憂,兩人也迎來了一段歡喜值得回憶的時光。

兩人走在夜色包裹的山林間,靜謐無人,只是兩人性子都比較靦腆,所以像一些卿卿我我的親密舉動他們是半點也沒有做過,但是聖人都只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卻不曾禁止人的思念。

所以莊休和施嵐青雖然沒有什麼動作,可這心裡的活泛心思卻是半點不少,只是不敢付諸行動罷了。

他們兩人並肩在前方逛著施嵐青早已膩歪的越山山峰,也許是因為在彼此身旁,所以放鬆了警惕,竟沒有發現他們的身後一直跟著某個“小尾巴”。

這個小尾巴自然是一路跟蹤施嵐青而來的施夷光,施夷光在越山山門乍一眼瞧見莊休時,心裡還天真的以為莊休來聖宮是為了看望自己的,但在瞧見施嵐青撲進莊休的懷中後,施夷光的臉色立即陰沉的像是要凝出水來一般。

之後,莊休和施嵐青開始在越山之間閒談散步,同時也發現了莊休多次望向施嵐青的面頰,好像是要做什麼卻又不敢做什麼的膽怯模樣。

且那時候的莊休的笑臉是施夷光不曾見過的,於是那早已萌芽的嫉妒種子在施夷光心中生根發芽。

她跟隨了一段時間,等到莊休和施嵐青站在一處視野開闊的空地間開始欣賞天上烏雲密佈的夜空時,施夷光悄悄退去。

“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別想得到!”

多年的仇怨在這次刺激下都全部迸發出來,衝昏了施夷光的理智。

“誰?”

施嵐青猛地回頭,剛剛身後傳來細微的踩斷林間枯枝的聲音,這個聲音常人也許聽不見,但她專修御藝,無感敏銳,自然能輕鬆在靜謐的深夜發現這個聲音。

可等她回頭,她的身後空無一人,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呵聲給嚇的,林間有幾隻鳥撲騰著翅膀離開了。

莊休也回頭找了一圈,發現附近並沒有人後,說道:“剛剛應該是鳥或者鳥窩裡的什麼東西落地了吧,發出點聲響挺正常的。”

施嵐青乖順地點點頭,雖然她相信自己修煉出來的敏銳五感,但她更相信莊休說的話,況且她想不出有什麼會這麼鬼祟地跟著她。

於是,她也將枯枝折斷的聲音的事放在一邊,繼續和莊休賞著天上的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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