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希望,卻不願意放棄希望的莊休準備再次離去,去尋遊那雪山山脈,寄最後的期望於自己之前疏忽大意,漏看了什麼地方,其實那赤目老者依舊在雪山山脈內。

莊休御空起,但剛出樹冠,周幽就追了上來,隨同他一起往前方趕去。

莊休扭頭朝周幽奇怪道:“周幽,你有事?”

周幽嗯了一聲,說道:“作為之前的交易,我現在可以再多送一個訊息。在幾日前蓋聶和荊軻兩人說他們夜間感知到有一人鬼祟地接近那個屏障,我想那個人應該就是你要尋的刺客。”

“確定?既然你們發現了為什麼早點和我說?”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蓋聶他們御藝的五感較之我們要敏銳不少,那刺客的身份也應該確定得八九不離十。至於為何剛剛不和你說,是因為擔心那個刺客就潛伏在我們身邊,竊聽到我們的談話後引起他的警覺讓他逃遁而走。”

莊休立即停下,然後說道:“那我們立刻回去?”

“不行。”周幽搖搖頭,“現在回去我們並不能找到他,只能等到深夜他自己出來,我們再伺機抓住他。”

莊休沉吟了一會,覺得此計可行便對周幽回道:“我現在先出去,等到深夜時分我再回來。”

“好。”

周幽與莊休告別,回到臨時的營地中。

莊休則消失在天邊,不見蹤影......

黃昏時分,莊休不再御空,孤身在林間穿越,此刻的他距離周幽所在的營地不過十里遠,他只需花費一盞茶的時間便可到達。

但在這天黑夜深之前,這一段時間對於他來說卻是度秒如年,心急如焚的他來回踱步,將腳下被積雪覆蓋的草地都走禿了一塊。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莊休為了不讓腳踩雪地發出咔咔的腳步聲,他御空卻緊貼著地面,疾速朝周幽他們所在的營地衝去。

深夜時分.

尊境的修士自然無需長久的時間睡眠,他們大可以小憩一會後,就照著篝火徹夜讀書,但這營地裡還有許多師境,甚至長境的修士,他們的修為一般,還無法做到用修為去抵抗身體的睏倦,所以他們三三兩兩地靠在一起,睡得酣實。

而一旦睡的人多人,這種氣氛就會像心魔的低語一般讓人也產生倦怠之情,一些尊境的天驕見他們睡得那般香甜,也就不自覺地放下手中的書卷,尋了一處軟乎暖和的地方沉沉睡去。

不過也有一些尊境的修士不受這種氛圍干擾,像姜璇她面前擺著一具搬來的“大體老師”,一手拿著醫書,一手拿著銀針不再在屍體上扎著,有些時候她為了瞭解經脈血液的走向還會取來一柄完全不輸於任何兵器的鋒利程度的醫刀劃開屍體的皮膚或是截斷某些部位。

這種“血腥殘暴”的行徑,尤其在深夜嚇得不少女子失聲尖叫,就是連男子都被嚇得面色慘白,走不動道來,後再幾乎大部分人的聯名抗議下,姜璇被趕到了營地外數丈遠的一處專門為她和屍體搭建的一個帳篷裡,並規定她夜間不允許離開那頂帳篷出來,免得再嚇到人。

而其他醒著的甲班學生裡面,還有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公孫鞅和惠施,不過他們過於沉浸世界中,對外界的情況一概不知,也給了那赤目刺客悄悄來這的機會。

周幽今天的晚上也是很反常地沒有推算研究自己的功法,反而營地大部人一樣靠著一棵樹背熟睡。

楊朱等人瞧了一眼,也沒在意,只以為他是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一番,便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營地漸漸安歇下來,除了篝火燃燒時的噼啪聲外再無其他的聲響。

哦,一些鼾聲還是有的。

瘋癲的赤目刺客藏匿於黑暗中,瞧見營地的這些人如此鬆懈便捧著懷中一大包漿果,以君境的速度直直衝入屏障內。

而在一旁等候多時的莊休也在此刻衝了出來,一道風捲破開面前所有擋路的樹木,將它們攔腰折斷,更是吹起營地中的篝火,讓燃燒著火焰的火把在風中迴旋舞動,最後隆一聲轟在那屏障上。

營地那些原本熟睡著的人,現在卻被這動靜給驚得瞬間清醒過來,還慌忙地四處張望,看看這敵襲究竟來自何方。

可等他們瞧見這次的騷亂又出自莊休之手後,他們便指著莊休破口大罵,誓要將他罵得無地自容,羞愧自刎為止。

但莊休根本就沒在意,甚至沒有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他全身心一直關注著前面那個血紅的屏障。

屏障內的瘋癲老者收到了驚嚇,他匆忙將手中之物丟到地下,然後像是被人發現的老鼠一般,慌不擇路地往人群的方向衝去。而在這時一直裝睡的周幽突然醒來,配合莊休首尾夾擊,讓赤目老者不能順利逃走。

赤目老者見前路和後路都被堵住,就仰天大吼了一聲,將君境修士的境界威壓展露無遺,隨後猛地朝人一方人最多的人群衝去。

這群

人立即被嚇得不行,周幽和莊休都是候境還有一戰之力,他們尊境甚至一些人還堪堪師境,對於高了兩個以上大境的赤目老者,他們心中是恐懼不已的,尤其是先前赤目老者那聲竭力似絕望的困獸的吼叫,令他們很是擔心。

擔心赤目老者會不會拼個魚死網破......不對,依照他們的實力在君境修士這條大魚前,他們連網都稱不上,只能叫做幾條線組成的小線團。

他們來不及躲避,赤目老者就來到了他們面前,兩掌往前一撥,硬是將他們全都掀翻到底。

周幽皺了皺眉,他之前還指望著他們能攔截赤目老者一瞬的時間,但沒想到他們如此不堪,稍微一推便全部跌倒,真是又不中看又不中用。

莊休從後方追了上來,向周幽問道:“那個石眼還有其他的功能嗎?現在他到處逃竄,石眼根本不能鎖定他。”

周幽邊追趕邊回道:“你用了幾次小神器?”

答非所問,莊休愣住,但還是回道:“四五次吧,具體的算不清了。”

周幽便回道:“你用的次數都已經比我多了,你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

“......”莊休覺得這是詭辯歪理,但現在不是反駁的時候,他榨乾自己所有的修為,讓速度提升到極限,可離那赤目老者還有一段距離。

莊休他們這次卻不能輕易放棄,因為今日這打草驚蛇之後,這刺客短時間肯定不會再來,那屏障內的施嵐青可就真的遇見危險了。

莊休竭力往前奔跑,周幽落了半個身位。

其實對於周幽來說,追不追上這赤目老者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試試自己與莊休同樣升入候境之後,兩人之間是否能分個高下,而顯然,此刻的周幽就是在與莊休比較雙方的速度,想要看看到底誰能超越誰。

但過去了一段時間,他們在林間奔騰了許久,但周幽始終不能超越莊休,他便知道他這次暗中的切磋算是輸了,但他並沒有感覺到多少的不滿,反而興致勃勃地在莊休的身後問道:“那屏障內倒是什麼動靜,能讓你如此在意拼命。”

莊休正卯足了勁往前衝去,他覺得一旦自己開口說話了,那麼口中的那點真氣也就散了,可就真的不能再追上那刺客了。

莊休沒有回答,周幽就愈發好奇,之前聽營地的人說,裡面關押著一名招賢館的人,但周幽並不相信那些人的閒言碎語,他只想也只信從莊休口中給出的答案,因為他們那些無一例外的遠不如莊休這般拼命在意。

畢竟真要是他們同個學院的學生,他們為何能在篝火邊泰然處之,為何不急著想營救之策?反倒需要一個別院的學生以命相搏來解決,他們招賢館是沒人能難得出手嗎?

周幽以己度人,開始猜測那屏障下所藏的物件。

“那麼長,是兵器法寶嗎?”莊休沒有回答。

“不對,你是禮藝的人,並不需要什麼兵器,就算是什麼世間至寶,對於不是御藝的人來說,那些都是雞肋,不值一提。”

周幽邊走邊問道,最後抬頭時卻發現莊休已經與他拉開了一兩丈的距離,之前他說的那些話,莊休很有可能並未聽見。

周幽無可奈何停下腳步,不再繼續追趕,他離莊休都已經有了數丈的距離,而那最前方的八王朝的刺客,他已經徹底見不到他的背影衣角了。

“唉,讓你們自己去折騰吧。”

周幽返身回到營地之地,他之前陪著莊休追趕時便發現這赤目此時雖然一直在逃,但卻不是那種徑直逃跑,而是以營地為中心一直繞圈跑著,每次周幽往左或往右都能瞧見營地那片昏暗的火光,周幽不知道莊休有沒有發現這點,就打算在一旁先觀察那赤目老者的逃跑軌跡,等他算出赤目老者接下去會在那出現他再從旁攔截。

但接下去發生的事卻讓周幽的計劃落了空。

莊休正在後方追趕著赤目刺客,但雙方的距離時短時遠,“時遠”的原因不用解釋,就是因為他修為不及那刺客,至於“時短”的原因則是那君境的刺客時不時會停下腳步來看身後的莊休是否還在追趕,所以在這間隙時間,莊休便能無限地接近赤目老者。

可每次莊休剛挨上老者的衣角邊,卻不及感受他衣料是光滑還是粗糙,君境刺客就暴掠而出,眨眼又將候境的莊休給甩到了腦後。

如此反覆,似是挑釁,莊休的怒火蹭蹭地湧了心頭,甚至光看他的背影就能感受到此刻的他有多憤怒。

不過這憤怒沒能持續多長的時間便被一位神秘人的出手相助給發洩出去了。

在赤目刺客不知道多少次“戲耍”莊休之後,一道淡粉色的修為光芒在漆黑的雪林中閃過,隨即那赤目刺客竟然愣住了數秒,隨後轉身主動朝莊休衝去。

莊休大喜,伸出雙手準備擒住赤目刺客,但很可惜的是,那個瘋癲的刺客又不知中了什麼邪竟然用君境的修為直接撞開了莊休,

然後朝營地的方向衝去。

莊休一愣,忙不迭地追了上去,卻見那刺客進入營地之後抽出旁人一柄鋒利的寶劍,隨後舉著劍直直往屏障衝去。

邊上的人擔憂刺客會傷害到自己,所以並未阻攔,連周幽也在一旁袖手旁觀,沒有出手的意思。

莊休追不上赤目老者,但好歹他侷限這一方之地,不再那麼四處狂奔,便不假思索地取出小神器,將候境的修為瘋狂注入其中。

之前莊休這小神器,只需要一點點的修為,那石眼便會睜開一道縫,對面君境的刺客就會“莫名其”地受到天譴。

可此刻的石眼,許是因對面的刺客身上因果實在太重,重要連天道都覺得他是一條肥碩的“漏網之魚”。

起初是莊休輸送修為,但因為因果太重,石眼反倒汲取莊休大量的修為。

石眼慢慢睜開,之前睜開的一道縫,現在卻完全睜開,露出這石眼的眼瞳。

天上的星光開始扭曲,石眼慢慢懸浮在空中,周邊流動著和星光同蔚藍色的光芒,緊接著,石眼在星月光華的洗濯下,褪去了石衣,眼白、金色的瞳仁也都恢復成為了石眼最初的狀態。

莊休和營地的所有人抬頭望去,只見那神眼像是積蓄能量一般,等它與星空的連線的能量條斷開,那石眼緩緩轉動,眼瞳內的金光掃過地上的所有人。

他們這些人面對這石眼的金光時,心中很是荒唐地生出自慚形穢之感,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那神眼望向他們時,也全然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視他們為低等螻蟻。

可這時,多院學生的飛鴿竟同時迸出本源的飛鴿之力,在神眼前方形成一個虛幻看不清面容的人影。那人影朝神眼冷哼了一聲,神眼便立即掩藏起先前的那種的情緒,變得古波不驚的如同一死物。

那虛影在冥冥中哼了一聲,隨後分散成聖人之力回到各自的飛鴿中。

那顆神眼也開始履行自己的義務,從眼瞳中射出一道金光,輕易穿透了刺客形成的血色屏障。

金光照耀,像是一枚標記一般被釘在了那個赤目刺客身上。

隨即赤目老者頸脖處飄出一陣黑煙,這些黑煙緩緩飄向空中,最後在星空之下形成一張猙獰的青面獠牙妖像。

妖像左右扭動,看起來很是痛苦。

屏障內的刺客渾然不知自己身邊發生的情況,依舊顫顫巍巍地拿著手中的寶劍,天人交戰著是否要將這劍刺下。

“小蓮,你為什麼要和他在一起!如果你不和他在一起,我這劍就不會刺下去!”

“小蓮你為什麼不說話,快回答我!快!”

刺客手中的劍離施嵐青的喉嚨越來越近,而與此同時,空中那些天驕的怨氣似乎感應到了施嵐青也遇害,便更加瘋狂的開始扭動,開始仰天咆哮,以特殊的方式向蒼天質問為何對他們如此不公。

終於,在等神眼積攢的星空之力全部散去,重新變回石眼時,天上還開始隆隆作響。

本來斬殺一名天驕的天譴,只是簡單用五行中的某一行就近降臨下罷了,可這名赤目老者斬殺的天驕之數已經達到了一個駭人聽聞的地步,於是他面臨的天譴也是完全與他人不同的。

天上的烏雲凝聚,緩緩下沉,其雲朵間閃爍著五彩五色的雷霆。

當它沉下到令這座雪山山脈上的所有人抬頭都瞧不見一顆星星的時候它才停下。

烏雲籠罩雪山,粗壯的雷霆就像藏匿在雲中見首不見尾的雷龍,不停穿梭其內,更有幾道顏色各異的雷弧先逃到了人間,劈在了營地邊的幾棵雪樹上。

“轟!轟!轟~”

那些被小小的雷弧擊中的雪山都來不及燃燒,眾人也沒看見火光的影子,那些樹木就都成了一節節不可再燃燒的焦炭。

一縷縷黑煙從它們身上飄起,就像樹的魂魄飛昇天界一般,緩緩向空中飛去。

營地裡一些人開始顫慄,這並非是它們做賊心虛或是其他什麼的原因,而是地在面對自然天地的偉力時人們實在興不起反抗的念頭,兩者差距連雲泥之別這類的的詞語都無法來形容此刻他們心中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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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電弧不斷落在,其中一道最細的電弧精準地落在了赤目老者築起的血色屏障上面。那令莊休等人如何費力都破不開的血色屏障此刻卻輕易地破開一個大口,露出了裡面兩人的情況。

赤目老者正要將手中的劍刺向施嵐青的肩胛處,但身外的屏障被破開,使得他又暴露在了他眼中的曾經的天驕的面前。

他一慌張,一咬牙,也顧不得第一時間逃跑,目露兇光想要將自己手中寶劍刺向施嵐青。

見到這般情況的莊休,自然不會允許赤目老者得逞,便用修為之風在攫住赤目老者的劍柄,因他知道自己的的修為不如老者,所以並沒有期望能靠蠻力將這劍給頂回去,但以他候境的修為,想要將這寶劍挪動而磁刺空,他還是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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