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嵐青將這件衣服拎起貼到阿白的身上比劃比劃,發現其大小差不多後就悄悄松了口氣,說道:“這衣服是甘恬他們託我送你的,你要是嫌醜就別穿。”

莊休攤開衣服震了震,然後穿上系好腰帶後平攤雙手,整個人像是一個“木”字在她面前轉了一圈,故作不知說道:“挺合身的,甘恬他們的眼光很是不錯呢。”

施嵐青悄悄翻了個白眼,坐回凳上,給自己和阿白倒了一杯熱茶,說道:“過幾日等周御書院那邊的大考結束,我們招賢館就要舉行劍道大會了。”

“劍道大會,比劍?”慢慢接納了阿白記憶的莊休,邊說邊坐到了施嵐青的對面。

施嵐青點點頭,神色裡略帶驕傲道:“劍道大會本來是春秋御藝修士共同參加的一個比試,但因為御藝裡使劍、用劍的人最多,所以久而久之這御藝大會就漸漸變成了劍道大會。而春秋八院裡能舉辦劍道大會的只有上一屆劍道魁首所在的學院才有資格舉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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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嵐青伸出指頭數了數之後說道:“這劍道大會的第一席常年被招賢館的秦人佔據,其他學院的御藝修士是望塵莫及,這也是我出山後會選擇來招賢館的重要原因。”

莊休嘬了一口熱茶,覺得有些燙就重新放下茶杯,陪施嵐青說些她感興趣,但他不感興趣的話,“意思是說,這屆的御藝大會...哦,該叫劍道大會是在招賢館舉辦?而周御書院的人也會來?”

施嵐青突然將佩劍重重砸在案几上,嚇了莊休一跳,她咬牙切齒惡狠狠道:“幾個月前去周御書院參加他們舉辦的一場劍道切磋會,裡面有個一人竟能與我打平,只可惜那時候只準用周御書院專佩的木劍,無法完全發揮實力,不然我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莊休瞧著施嵐青,哪怕她剛剛凶神惡煞的模樣,他也覺得嬌柔可愛,想要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喂,阿白,看什麼呢?我臉上難道有飯粒嗎?”施嵐青伸出手在阿白的面前晃了晃,她也不知為何她說著說著,阿白就朝著她一動不動地出神了。

難道自己說話很無聊,讓他都困得坐著睡著了?

施嵐青柔暖的手握住阿白的手腕晃了晃,莊休打了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才覺察道自己的失態就忙不迭地道歉道:“不好意思,出神了......”

施嵐青松開手,回道:“你為什麼要道歉,你又沒做錯什麼,就算該道歉也是我道歉,誰讓我忘記你沒有修為,說些你不知道的事......”

瞧著施嵐青低落的神情,莊休伸出兩掌拼命在搖擺否認,解釋道:“我剛剛只是因為...因為這幾天喝藥產生的副作用罷了,你是知道的,是藥三分毒,還有我對你說的御劍大會很是感興趣!”

施嵐青掩面而笑,說道:“是御藝大會或是劍道大會,御劍大會這個詞還真是新鮮。”

沒有認真聽講的莊休頓生尷尬,手抓後腦勺,望著施嵐青傻笑起來。

笑了一會後,莊休試圖將功補過道:“劍道大會,什麼時候舉行啊?”

施嵐青回道:“舉辦劍道大會的場地,招賢館只需沿用往屆的即可,多派點人,一兩天就能弄好,只是周御書院那邊今年出了些狀況,說是甲班什麼人丟了,找了許久都找不到,結果耽誤的大考,而劍道大會肯定需要周御書院御藝的人來參加,所以招賢館找上週御書院的人進行商定,最終定在下週舉辦。”

莊休驚訝道:“周御書院的甲班的人都會來?”

“怎麼可能!”施嵐青搖搖頭,說道,“也就僅僅御藝的修士回來,其他五藝的修士怎麼會費這麼大氣力跑到招賢館來看別人比劍?按照往常周御書院來參加見到大會的人數來看,今年應該也就一兩位修劍的御藝人。”

“那......加油?”莊休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就只好這般平平回覆道。

施嵐青聽後皺起了眉頭,說道:“感覺這四天沒見你,你變得哪裡怪怪的。”

莊休乾笑道:“哪裡有變化,不還是一樣的嗎?”

施嵐青很是認真的搖搖頭說道:“說不上來,但感覺現在的你,比以前的阿白多了些什麼......”

莊休正驚歎的女人的第六感時,門外甘恬和杜佩探頭探腦,瞧著病房裡的施嵐青和莊休。

“進來吧,發現你們了!”施嵐青頭也不曾回過久發現了門外的兩人,其感知異常敏銳。

而被發現的甘恬卻突然捂住自己的眼睛,喊道:“你們衣服穿好了嗎?我進來了哦!我進來!我真的要進來了!”

甘恬手掌捂住眼睛,但其五指張開,一雙賊溜溜的眼睛不停在施嵐青和莊休的身上掃視。

施嵐青對甘恬的黃腔已經以習為常,就像甘恬也習慣了施嵐青在劍堂上對他的格外“優待”。

他在劍堂地面上砸出的坑,不論是深度,還是數量都是甲班的學生裡遙遙領先,無人能及的,而他之所以能得到施嵐青如此優待,應該與他亂開黃腔有著莫大的關

系。

杜佩要比甘恬懂事許多,他知道什麼可以說,什麼不可以說,就像現在他覺察到這病房裡的微妙氣氛,想要給施嵐青和阿白留下獨處的空間,便說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和甘恬還得為接下來的劍道大會做些準備,就先走了。”

施嵐青正要點頭,可莊休卻突然說道:“等等我們一起走。”

杜佩轉身,沒有看向莊休,而是將目光轉到施嵐青的身上。施嵐青臉上瞧不出什麼異樣,只是利落地提劍起身,說道:“一起走也好,有伴。”

杜佩暗悄悄地為阿白你捏了把汗,真不知道這阿白以後的日子怎麼過,他又沒有修為,也沒有秦人的體魄,要是捱上大師姐一劍,估計小半條命得歸天。

他婉拒道:“別了吧,你一個病號走得慢,我和甘恬走得快,速度上就不搭啊。倒是你們兩個中原人,步調一致,你們一起走吧。”

不等施嵐青或阿白回答,旁邊的甘恬卻搶答道:“分開走幹嘛,一起走熱鬧,阿青你說是不是?”

施嵐青面無表情地回頭望了一眼阿白,沒有搭理甘恬徑直地往外走去。

杜佩來到甘恬的身邊,在他耳邊低聲道:“你知道豬是怎麼死的嗎?”

小機靈鬼甘恬翻了個白眼道:“豬怎麼死的,只有豬知道,你問我幹嘛?”

杜佩口中要說出的話頓時被甘恬噎住,是再也說不出“豬是笨死的”的這樣的話,且只好無奈地嘆口氣,招呼上阿白跟上施嵐青。

半路上,施嵐青簡單說了一聲就與甘恬、阿白等人分道揚鑣,而施嵐青一離開,甘恬和杜佩也就向阿白告辭離開,最後就只剩下阿白一人獨自回家。

回到住處,莊休四處張望確認附近沒有其他人後用修為喚來一陣風將身體拖住,探出頭往宮牆外的竹屋望去,發現施嵐青並沒有回到竹屋後,莊休不知怎麼就松了口氣,偷偷摸摸地回到了住處,再小心翼翼地將門合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屋裡進賊了。

入夜,莊休發現陳軫還沒有回來,就起身來到桌邊準備點起油燈,他的手掌往擦過桌面,手掌上立即沾了薄薄一層的灰,莊休望著手中的灰喃喃道:“陳軫這是一隻沒回來?他去哪了,幹嘛了?”

莊休再等到深夜也沒見到陳軫回來,就熄燈睡下,等待新一天的到來......

...

周御書院這邊,甲班的大考結束,其結果令人出乎意料。

禮藝的楊朱和周幽打了個平手,算是並列第一,第三則是代理班長朱嘉、只是惠施、公孫鞅等人名次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勉強算一般吧。

而大考一結束,甲班的學生有開始忙碌起來,去樂宮的去樂宮、辯論的辯論,公孫鞅的公堂裡也積壓了不少的案子,其中蓋聶也被周院長親自拉到一邊,與他商討遠去招賢館的事宜。

周院長道:“怎麼樣,這次去招賢館參加劍道大會有沒有信心爭個魁首回來,將你‘小劍神’的稱號坐實?”

蓋聶厚著臉皮開始大吹法螺,但說著說著,他就收斂了笑意,有些憂心道:“上次在周御書院的劍道切磋會上遇見了一個叫越女阿青的人,她的劍道造詣不低,只是礙於當時我們切磋使用的是木劍,雙雙無法發揮全力,所以也不知兩者孰高孰低。”

周院長搖搖頭道:“劍神就要有無敵的心念,你要是擔心自己不如人,那你可就真的不如人了!所以別想那麼多,去劍道大會上遇見敵人就刺出一劍,一劍不成就刺第二劍,若是還不成,你就繼續刺,只要你堅信你手中的劍一定會擊敗敵人就可以的,其他所有的事都交給劍去做。”

第二日,周院長為周御書院一群御藝的學生送別,丙等班的學生能藉助諸院之間官方的傳送陣從周御書院直接到達招賢館,而丙等班級的學生則從矮個裡拔高,挑選了些不錯的御藝面子徒步趕到招賢館去見見世面。

這些人是沒有資格參加的劍道大會的,也就不會被招賢館算入招待修士的名單中,所以他們才選擇徒步過去,這樣既剩下了執行傳送陣的錢,有避免了這些修為低微的學生在招賢館丟人現眼,抹黑周御書院的名字。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當然,以上都是周御書院的周院長和一眾大學官們深思熟慮出來的結果,只是這方法好不好、壞不壞,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

劍道大會舉辦的前一天,春秋七院所有頂尖的御藝修士陸續透過傳送陣來到了招賢館,這大概是每三年才有一次的盛況,招賢館裡第一次出現這麼多的中原人,這就引來了許多常年居住在秦地,沒有見過中原人的秦人,秦館主早知道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就早早勒令招賢館內的不論是學生還是普通居民都不準前去圍觀來自中原的劍客,正要想看就等見到大會正式開始的那一天再來看。

可連線春秋七院的七座傳送陣最後還是被圍得水洩不通,除了有守衛守著的通道外,其他地方都擠滿了人。

對於這次劍道大會,秦館主自然是格外關注和重

視的,畢竟這是招賢館為數不多的宣揚學院名氣的大型比賽,本來他是想親自來招待這群來自七院的頂尖的御藝學生們,但卻被招賢館的一眾大學官們制止,說是其他七院的院長不來,秦館主就不可自墮身份前去迎接,不然有失國體、有失招賢館的威嚴,更重要的是怕一些不知好歹的小人因此而自恃身份,反而甩臉色給秦館主看。

秦館主一番思量後就同意大學官的建議,但他還是派出了招賢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秦宰相前去迎接七院的學生。

而招賢館甲班的學生則在各自的屋內精心打扮,因為按照約定劍道大會前的晚宴是春秋八院所有參賽的學生都會去參加的。

並且近年來劍道大會數屆的魁首都是招賢館的學生,所以這一屆的招賢館的學生也不得不引起他們的重視,到時候春秋七院的人不會彼此為敵,而是沆瀣一氣將所有的挑戰都放在招賢館的學生身上。

誰讓他們常年第一呢。

五公主宮殿後的竹屋,莊休正為施嵐青挑選參加晚宴的禮服。這些禮服都是秦館主專門為施嵐青定做的,畢竟她是招賢館的第一名,要是穿的寒酸簡陋那丟的可不僅僅是她的面子,連招賢館是小家子氣的學院。

所以招賢館就一口氣給施嵐青送來十餘套的禮服讓她自行選擇一套,至於其他的禮服就當是招賢館對她獲得第一名的一個小小的獎勵罷了。反正專門為施嵐青設計的禮服,其他秦人也穿不上,權當順水人情了。

只是這十多套禮物完全是按照秦人的風格、秦人的喜好來縫製的,上面不是繡著猛虎下山,就是蛟龍興風作浪,亦或是猛禽逐日,反正怎麼兇悍怎麼來,遠遠不如中原那種流雲柳葉衣裙能襯托中原的女子的溫婉善良,小巧精緻惹人憐。

秦人的這些禮服一看就像是要上戰場與人廝殺、拼命,一種壓抑的感覺撲面而來。

莊休很是嫌棄地將這些衣服丟到一邊,然後罵道:“阿青,我跟你說,你要是穿上這衣服還能像現在一樣貌美如花,完全是因為你天生麗質難自棄,和那些醜不拉幾的衣服沒有半分錢的關係。”

施嵐青咧嘴笑了起來,對莊休的話很是受用,從地上撿起被莊休扔掉的衣服道:“衣服是不怎麼合我們中原人的眼光,但好賴都是秦館主的一片心意,不要浪費了,我們從裡面挑一件看得過去的吧。”

莊休嘆了口氣,從十多件禮服裡來回挑選最後選中一件沒有獸紋,滿身上下都繡著名劍樣式的裙子,“這條裙子勉強可以。”

施嵐青將莊休有了選擇,就不再看其他的衣服,借過莊休遞過來的衣服在身上的比劃了一下,然後望著莊休道:“我試一下。”

莊休點點頭。

施嵐青不知道阿白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明白她的意思,就又再說了一遍,“我試一下衣服。”

莊休睜著無辜的大眼睛道:“你試就好了,我同意的!”

施嵐青繞著阿白走了一圈,最後還伸手在他的腦袋上敲了敲。

莊休移開施嵐青的手問道:“你這是幹嘛?”

施嵐青一本正經道:“我懷疑你沒有腦子,腦袋裡也是空蕩蕩的,所以想敲著試試能不能聽到回聲。”

莊休皺眉道:“陰陽怪氣的說些什麼!”

施嵐青一腳不輕不重得踢向阿白,然後指著門口道:“出去!我要試衣服!”

莊休這才擺出恍然大悟的模樣,但這是裝的,還是演的,就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了。他朝門外走去,嘴裡還唸叨著:“真小氣,看一眼又不會少一塊肉,像甘恬和杜佩那種人,就是脫得光溜溜了,我都不會正眼瞧一下......”

莊休雖然是自聲低語,但竹屋幽靜,屋內又只有他們兩人,且御藝的人五感要比常人更敏銳些,所以莊休說的話,施嵐青是聽的一清二楚。

也因此對莊休先前的讚美起的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喜悅給深埋心底,並還在心裡罵了句“臭流氓、登徒子”。

竹屋外,莊休來回踱步,還真有些好奇那衣服創造阿青的身上會是一個怎樣的效果。

大約半柱香的時候後,竹屋的門被開啟,施嵐青穿著玄黑裙英姿颯爽地走來,並在莊休面前打了個轉兒,問道:“怎麼樣?”

莊休卻故意道:“醜!真醜!”

施嵐青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

莊休轉說道:“這麼醜的衣服穿在阿青的身上竟變得如此好看,誰再說‘人靠衣裝、馬靠鞍’這樣的話,我就帶你去給他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美人!”

施嵐青由陰轉晴,霞飛雙頰、巧笑嫣然,在莊休的肩膀處扭了一下,跺跺腳小女兒姿態畢露無疑道:“臭流氓就是口花花,嘴裡沒真話!”

莊休立即舉起手道:“我發誓......”

“好了好了,晚宴該遲到了,我們快些走,不然作為東道主的我們遲到可就丟人丟到整片春秋大陸了。”

“嗯!”莊休重重點頭,與施嵐青並肩走著,前往招賢館的宴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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