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無法越過的一道坎（16）

咔嚓聲突然響起，門扉緩緩開敔了。

“打擾了……”

葳蕤小小的囁嚅聲傳進耳中。

如同以前早晨的例行公事般，侵入者悄悄鑽進我的棉被裡面。然後，她貼在我的腹部上，正面擁住我的身體。

“葳蕤……”

“啊，哥哥……你還沒睡呀……”

葳蕤露出既失望又高興的複雜表情，房內雖然很暗，我還是可以清楚的看見葳蕤的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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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寂寞嗎？”

葳蕤輕輕點頭。也許是我的錯覺吧，從葳蕤身上傳來的熱度，似乎比先前冷了一些。寂寞該不會降低體溫吧？我不禁產生了這種錯覺。

“沒啦……我很孩子氣吧……？”

“葳蕤想保持原來的模樣也行啦。我一定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將自己希望葳蕤長大的心願硬塞給葳蕤了吧。對不起，真的……”

“不會啦。不是因為哥哥希望這樣我才這麼做的，是我自己想變成大人……”

然而，葳蕤之所以想變成大人，也是為了得到我的感情…

不管怎麼說，讓她痛苦的原因都是我造成的。

我想對葳蕤做一些補償，所以無意識地撫摸了她的頭。

“嗯～好癢唷……”

葳蕤很癢似地扭動身軀，我的妹妹還真像小貓呢。

是的，妹妹。

無論過去如何，至少在現在的這個現實中，這是已經確定的事。

她是，我的妹妹。

“呼……”

過了一會兒，葳蕤開始發出安靜的鼻息聲。

壓在肚子附近的重量雖然有點重，但葳蕤的重量卻讓我覺得很舒服。

我必須守護她們的幸福。

不是為了滿足快樂的短暫幸福，而是永遠的幸福。

就算會暫時感到悲傷，我也要守護她們將來的幸福。

而且，有人已經指引我這條路的方向了。

“哥哥……”

葳蕤叫喚了我。可是她閉著眼睛，看起來也不像醒著。

是夢話。

“哥哥……”

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的寂寞。我最近都沒能讓她撒嬌，我覺得這是葳蕤自己的選擇，也認為這樣做對必須活在現實世界中的葳蕤比較好。

可是，我還是太心急了。

這件事應該慢慢來才對，我一定在某方面讓葳蕤感到焦急。

為了葳蕤好，只不過是我的藉口。

我不能再強迫葳蕤長大了。

“我好寂寞唷……”

淚珠從葳蕤的眼睛中滾出，然後慢慢滲進我的睡衣。

“我不想離開哥哥啦……”

葳蕤從喉嚨擠出的沙啞聲音，磨鈍了我的決心。

“哥哥……”

即使如此，我還是必須做出決定。

讓她們搭上通往幸福的列車，是我這個廢渣最後的任務。

今天是星期六。都市站前廣場處，一大早就有幾個人要叫計程車前往某處。公交車轉運站就在裡面，公交車停了又開，開了又停，不斷將人們送往他們的目的地。

今天，我在這裡等著子函姐與葳蕤。

她們之前曾經說過，星期六她們整天都會待在家中。我看準這一點，在昨晚向兩人提出了約會的提議。

“約、約會？”

子函姐根本沒試著掩飾臉上的驚訝表情。

相對的，妹妹葳蕤卻已經露出雀躍神情——

“嗯！”

而且活力十足的點頭表示同意。她臉上的表情，就像在訴說自己毫無煩惱似地開心。

這個提議，是我為了讓自己欣然送走兩人而想出來的點子。為了在最後一刻滿足兩人希望我能以一名男性的身分跟她們相處，而不是以姐弟或是兄妹互稱的心願，以及我個人的願望，我想出了這個計劃……

老實說，我覺得很內疚。

不管是對月兒，或是靈兒都一樣。

當然，子函姐跟葳蕤也是。

講得白一點，我的提議也可以說是一種偽善。

從客觀角度來看，這只不過是舔舐彼此傷口的做法，也是我為了滿足心底那個慾望的雜念。

然而，什麼都不做的送走她們，卻又讓我痛苦難耐，就算這樣做才正確也一樣。

“如果造成難分難捨的局面，又該如何是好”這一類的想法不停跳出我的腦海，而且它們也折磨著我的心靈。

即使如此，如果兩人如此希望的話，我還是想要實現她們的心願。這是我的真心話。我由衷地想讓她們快樂。

當然，如果她們討厭這個提議，這件事就會到此為止，而我也必須再想看看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最後，子函姐紅著臉考慮了一會兒，然後有些困惑地一一

“我不太懂這種事，請多擔待……”

緩緩點頭答應了我的提議。

接著，我們立刻決定了集合的時間。至於約會行程嘛，則由我全權負責。

她們表示很期待明天的約會，而這個響應也讓我更起勁了。為了讓兩人玩得開心，我不斷嘗試安排出最好的約會行程，還把行程全部背進腦袋裡面。

我望向附近的時鐘，現在距離集合時間還有二十分鍾的空檔。我有些緊張，但不可思議的是，這種緊張感卻相當舒服。

順帶一提，我可沒說出“為什麼不一起從家裡出來就好了”的殺風景意見。

沒一會兒，子函姐先來到站前的廣場。

“……久等了。”

子函姐靜靜地，有如淑女般拘謹地走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