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無法越過的一道坎（15）
我心目中的……世界嗎……
我想讓大家在這個現實世界中得到幸福。
從大家再次來到這裡的那一刻起，我的希望就沒有改變過。
可是，如果我有建立後宮的覺悟……
而且也成真的話，我就能讓大家——還有子函姐跟葳蕤幸福嗎？
……現在的我還不夠有出息，沒辦法接納所有人的心意。
如果繼續陪伴在我身邊，只會讓她們不幸的話。
那麼，欣然地送走子函姐與葳蕤，才能讓她們走上幸福的道路。
隔天，如同子函姐昨晚做出的宣示，她恢復了平常的言行舉止。
她的表情、節奏、還有動作，都跟平常一樣。
只不過，我無法判斷這是自然流露的行為，或是勉強的舉動。
就這樣，這一天的課程結束，來到放學時間。
子函姐與葳蕤跟以前一樣，去社團還有委員會那邊露了臉。所以很自然的，今天只有我跟靈兒一起回家。
也許是察覺到我的心情吧，靈兒一路上並未說太多話。就現在而論，我很感謝她這樣做。我們兩人默默走向正門。
我們走了一小段路。步出正門時，我看見意琦行先生就站在那兒。
“嗨，子軒。”
“你好，要等子函姐的話，她今天也——”
他應該是在等子函姐吧。如此心想的我，正要開口告訴意琦行先生這件事，但他卻打斷了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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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今天要找的人是你。不好意思，可以耽誤一下你回家的時間嗎？我不會佔用太多時間的。”
要找我嗎，到底有什麼事呢……雖然對靈兒有些抱歉，不過我總覺得意琦行先生的話好像非聽不可。
我望向靈兒的臉龐，她向我示意“你最好去一趟”。
“抱歉。那麼，你可以跟我過來一下嗎？替我向你的朋友道歉，我很快就講完了。”
如此說之後，意琦行先生邁開步伐。我也跟在他的身後。
在正門略遠處停下腳步後，他從胸前的口袋內取出香菸跟打火機。
“我可以抽菸嗎？剛才在正門我不好意思抽。等了那麼久，我的煙癮又犯了呢。或許我應該戒菸吧，哈哈哈。”
我說了句“請便”表示同意後，意琦行先生向我道了謝，接著以熟練的手勢點燃香菸。他吸了一口煙後發出滿足的嘆息聲，同時將嫋嫋紫煙吐向空中。
“那麼，你找我有什麼事呢？”
我如此間道後，意琦行先生嚴肅地開了口。
“子函跟葳蕤都很煩惱，不過，我想你應該也很煩惱吧。”
意琦行先生以認真的神情繼續說道：
“你們想生活在一起的心情，我感同身受。不過，讓我來說的話，你們繼續住在一起，只會讓彼此不幸而已。”
我只能對這句話表示沉默。我很想出書反駁，可是除了理論外，我根本拿不出解決的辦法。
“她們對你用情很深。我想，大概已經超越了親情的範圍吧……你們真的算是正常的家庭嗎？我不知道你對她們抱持著何種情感。只不過，無論你對她們抱持著何種情感，你們都沒辦法得到幸福。因為，這個社會是很無情的……”
意琦行先生望著遠方，默默地說著話，簡直就像在對某事感到懊悔似地。
“我不想讓子函跟葳蕤不幸，而且，我真的很感謝你對子函還有葳蕤那麼好，所以，我真的不想讓你們陷入不幸的深淵。”
溫柔的告誡聲傳進我的心底。
“如果你能欣然送走她們，就能解開她們身上的枷鎖。至於接下來嘛，就看她們個人的意願了。”
我能理解意琦行先生的意思。他說的話，聽起來都是那麼的正確。
然而，在內心的某個角落，我還是無法同意這種看法。
我明明想讓子函姐跟葳蕤幸福，為何卻遲遲無法將她們送上最可能得到幸福的道路呢……
“不過，我最近因工作之故要搬去美國。我昨天也提過，我之後會去海外工作。”
“去美國？”
子函姐跟葳蕤真的被意琦行先生接回身邊的話，那她們也要跟著一起去美國囉？
“話是這樣說沒錯，不過，我並不打算勉強她們。這件事也要看她們兩人的意願。就我的立場而言，我覺得她們高中畢業後再搬過去也0K。不過，如果她們願意的話，我打算直接將她們帶到美國。”
我的意識越飄越遠。什麼美國啊，那不是在地球的另一邊嗎？
這並不表示我們一輩子都見不到面，卻也等於我們已經沒機會再彼此相處了。
“直接去美國這件事，並沒有你想得那麼糟。特別是子函，既然她打算成為職業選手，我覺得待在美國會比神州大陸還好。就民族性而論，我也覺得葳蕤比較適合作風隨興的美國。”
這件事實在是太突然了，我還沒辦法理解。不，或許是我的腦袋拒絕理解這件事吧。
“你們三人好好談一談吧。不管結果是什麼，用曖昧不明的態度做出的決定，一定會讓你們後悔終生。如果是能克服的後悔倒也還好，可悲的是，這世上還是存在著不但無法克服，還會一輩子感到懊悔，甚至在心中留下抓痕的那種後悔喔。”
意琦行先生露出悔恨的表情，他想起自己離婚時的事了嗎？在這副表情背後究竟隱藏著何種情感，我完全無法看出。
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兒有著深不可測的後悔。
“我想說的只有這些。不好意思，佔用了你的時間。”
意琦行先生似乎抽完煙了。將熄掉的香菸裝進攜帶型菸灰缸裡面後，他說了句“那就這樣囉”，接著就往車站走去。
之後，我立刻回到家中，心情卻始終好不起來。
回家後的子函姐與葳蕤，已經能和以前一樣跟我相處了。然而，我心中卻升起另一道煩惱濃霧，而且它一點也沒有消散的感覺。
我沒找出任何解決方法或是答案，就這樣來到了就寢時間。
我關掉燈光，鑽進被窩……
就各種意義而論，我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廢人。
讓她們兩人出現在現實世界的人明明是我，但我卻無法負起這個責任，我這個人就算再爛也要有個限度吧！
可是，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巨大了。
金錢，還有彼此的身分。
我想讓兩人幸福。
然而，照這種情況下去，兩人都無法得到幸福。
我想要能打破僵局的答案。
就算我是唯一會受到傷害的人，我也無所謂。
可是，這種答案根本不存在的想法，卻一點一滴侵蝕著我的心。
既有利，又能拯救所有人的答案根本不存在的想法，漸漸侵入我的心靈。
即使在黑暗之中苦思煩惱，我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我的意識就這樣慢慢沉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