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髮的殭屍很多。

但是此時此刻,在這個房間裡,在六名嫌疑者當中,金髮者唯有哈特一個而已。

年輕的商戶殭屍臉上驚詫中帶著一絲茫然,滿滿的無辜,如果他是一個演員,那麼定然是難得的偶像實力派。

一號掌心一握,將那些金髮收回囊中,只留一根,伸到艾特旁邊對比了一下,但見其無論色澤還是粗細長度,均十分相近。

“這根頭髮,是我在雞欄裡發現的,當時它正躺在一隻蘆花雞的血泊中。除此之外,我還在高壓網柱下以及練武場邊緣的石縫中發現了三根同樣的金髮。看起來,這些頭髮與長在哈特先生頭上的那些十分相近呢,不知道您對此可有什麼解釋?”

“還解釋什麼,根本就是他幹的!這屋裡除了他哪裡還有金……頭髮。”艾缸原本氣勢洶洶叫出的一嗓子,在被一號看了一眼後,聲音突然降了八個調。

安藍覺得,艾缸之所以會這麼害怕一號,並不僅僅因為他是保安官的關係,應該還有別的因素在裡面。一號那廝性格其實是很霸道的,只怕平時就是種植村的一霸,所以才會令得艾缸如此忌諱。

不過他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現那些頭髮的呢?要知道安藍可是一直拿著錄製珠緊跟著一號錄影的,又有零的掃描幫助,連零都沒發現,可見一號的動作究竟有多隱秘,又有多迅速,難道這就是異能的力量嗎?

不過不急,還不急,一切都要等到白毛血的檢驗結果出來後再說。安藍剋制了一下有點沸騰的小心思,往一號那邊走了兩步,讓對方的身影始終保持在錄製範圍內。

那邊哈特終於開口回覆了一號的話。

“這不可能是我的頭髮。”他說。

與安藍想象中的一樣,哈特選擇了否認。

“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先找一隻醫療機器人來檢查下,驗證一下好了。”一號眯了眯眼睛,直接轉頭去問烏雲飛:“你這裡有醫療機器人嗎?最基礎版的就可以。”

“有的,在媽媽那裡,我現在就可以去拿。”烏雲飛爽快地道。然而哈特卻在這時候突然伸手攔住了他,衝一號道:“保安官先生,你不需要檢查的,這的確是我的頭髮。但是你剛才誤解了我的意思,我是說,這頭髮雖然是我的,但是它不應該出現在那裡。”

“你偷了母雞,還殺死了它的同伴,頭髮會出現在那裡,有什麼稀奇?”這次突然開口的卻是喂1,很顯然,他是在艾缸的授意下,故意說話來嗆聲哈特的。

“當然稀奇。”哈特認真地道,“因為我的頭髮長得很慢,所以我給它做過特殊強化,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隨意掉落的。所以我認為,我的頭髮會莫名出現在雞欄裡,是有其他殭屍刻意陷害。”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指甲,在頭髮上劃了幾下,後者果然是毫髮無損。他又把頭伸到一號旁邊,請對方伸手拉扯以及切割,一號的指甲可是連雙手不能合抱的大樹都可以直接切斷的,但一觸之下,竟也沒能奈何哈特的頭髮,還是劃了好幾下才斷的,足以說明他講的話具有一定的真實性。

“另外,我的確曾經購買過高階白色絨絨球,你們不信的話,可以聯絡中區依大荔手工定製玩具店貴賓接待室。我帶這枚球出來,本來是打算與種植村的異獸們一起玩耍的,昨天突然發現它會發出‘咯咯’的叫聲,還以為是開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隱藏功能,沒想到我的球竟然被換成了一隻白色母雞!”哈特滿臉的義憤填膺,“這種虐待動物的行為是我所不能容忍的,我一定會找出真正的兇手,為死去的母雞伸冤,也要還我自己一個清白!”

他在說話的同時,也真的撥通了玩具店的通訊影片,證明了自己曾購買白球之事。這下連艾缸都沒法再繼續指責他了,雖說這些證據不能完全證明事情就不是他幹的,但其中的確有疑點,艾特的嫌疑一下子被大幅度減輕了。

這都能反轉!安藍目瞪口呆。而接下來,各位嫌疑者開始主動出擊,互相攀咬,這一切讓安藍大開了一番眼界。

首先開口的是哈特,他認為艾缸很有可能監守自盜。因為那一日他與竹田共同前去養雞場時,艾缸曾有過試探舉動,問他們願不願意長期收購私戶雞蛋。因其提出的價格太高,哈特和竹田都拒絕了這個提議。而後,艾缸又故意引他們去雞欄附近看母雞,很有可能是在這途中以某種手段得到了他的頭髮,放置於雞欄中,在以他為替罪羊的基礎上,殺死母雞,偷走雞蛋,還要裝成無辜者。

而第二個開口的則是艾缸。在哈特說出他在中區多家高檔店鋪裡都是金卡會員時,艾缸的眼神就有些變了。哪怕對方剛剛才指出他是兇手,艾缸也沒有反擊回去,反倒幫哈特說了句話,指出暗害哈特的很可能是竹田,他與哈特離得最近,又同吃同住,下手的機會是最多的。

竹田對此表示十分惶恐,他宣告自己就是想買幾個雞蛋,來做個小生意,生意不成就走僵,完全沒有犯案的膽子。而事實證明,竹田房間裡也沒有找到什麼包括母雞屍體在內的可疑物品。但不管怎樣,他的房間與哈特只有一牆之遙,想乾點什麼的確是最方便。

事情到這裡就已經有點亂了,再接著,一號又丟擲了幾個新發現,指出兇手能把少林白雞製造成白球攜帶,需要非常高超的技術。作案者一定有過多年的圓形體揉制經驗,並且重要的是,想做到球體表面絨毛光滑,沒有粘連和凸起的話,必須保持掌心柔嫩,不能有繭。

問題是這房間裡的男性嫌疑者,手心裡幾乎都有著厚厚的繭子。大家畢竟都是從一窮二白拼搏過來的,誰沒吃過苦?就連臉和身體油光水滑的哈特,手上也有不少硬皮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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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2雖為女性,每天在養雞場裡幹粗活,手也有繭,連安藍手心裡都有兩塊薄繭。

這樣算下來,屋子裡唯一手心嬌嫩無比的,就只剩下戴莉了,她的掌心裡甚至連塊死皮都沒有。而且將白雞黏住又能不傷害它身體的植物膠,其發源地也正是來自她老家的資源村。

這位剛剛攀咬過竹田的嫵媚女士,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

一號並不就此罷休,繼戴莉以後,他又把喂1拉下了水,表示喂1之前在攙扶戴莉時,動作有遲疑,特意避開了戴莉身體的左後腰部位。而透過戴莉的細微動作可以看出,她那個部位好像有一點什麼疾病,哪怕走路的時候都會小心翼翼的不讓手臂碰到那裡,但同時,她也刻意隱藏此事,不想讓大家知道。

而喂1作為養雞場新來的僱傭工,為何會知曉僅僅過來居住兩天的,並且本應與自己毫無接觸的戴莉女士的秘密呢?

一號這話一出,號稱與戴莉只是純潔友誼的艾缸登時就紅了眼,要與喂1拼命。喂1想還手又不敢,連著挨了好幾拳。一直站在旁邊的喂2見狀終於忍不住了,上去試圖將艾缸扯開,喉嚨裡發出陣陣嘶啞的吼聲。她自從傷了喉嚨後,一著急就會不能發出完整的句子。艾缸見喂2竟敢幫著喂1扯自己,愈加憤怒,竟然隨手抓起了房間角落的一隻清潔機器人,就要往喂1喂2的腦袋上砸。

一號及時制止了他的動作,而在此時,這三名嫌疑者身上都有了不少因撕打而造成的傷痕。

事件愈發撲朔迷離了,安藍有點想不通一號的用意,他連著拋了這麼多包袱出來,究竟是想要做什麼呢?

就在安藍這邊一頭霧水的時候,一號突然說話了,他伸手指向了艾缸和喂1喂2那邊,道:“你們之間的恩怨,可以等到日後再行清算。現在整個案子我基本已經瞭然,真正的兇手就在你們之間,他就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喂2驟然間發出一陣劇烈的嘶吼聲,這聲音竟然整個蓋住了一號的話。緊接著,她猛地從腰間掏出一隻袋子,伸手在裡面抓出了什麼東西,並且用力朝著一號那邊扔了過去!

“草霓碼!”喂1的吼叫聲驚天動地。

一號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就在喂2朝他扔出異物的一瞬間,他已經從安藍肩膀上抓過了母雞,順手揮出,將那異物打偏。然而那異物十分具有彈性,被一號一拍之下,撞到了牆上,竟又以翻倍的速度反彈回來,朝著安藍那邊飛去!

安藍哪裡有一號的反應速度,甚至她用肉眼都沒看清那異物是什麼,只能瞧到有團黑影嗖地一下撲了過來,直擊她的面門!

在這關鍵時刻,是一號衝到了她前面,將她一把推開,然後……

然後安藍摔了個屁股蹲,一號則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了。

安藍有點發愣,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號的脊背,但對其他殭屍卻是面對著的。於是她就看到了哈特艾缸戴莉那極度驚異的眼神,以及喂2正在不斷腐爛,朝下滴著黑色液體的右手。

那黑色液體一落到地面上,就發出了“滋滋”的聲音,將地板都腐蝕出了不小的大坑,烏雲飛心疼得直皺眉。安藍只覺得那些黑色液體彷彿也滴在了自己的心上,她急忙衝到一號身前去看他正面,但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正拍在他臉上,將眼耳口鼻全部糊住了。

安藍顫抖著拿起還被一號抓在手裡的少林白雞,用雞爪將那些異物一一撥開,但見被異物擊中後的一號雙目發直,任她施為也沒有任何反抗,竟似失去行動能力一般。

見習慣了霸道的一號,冷不丁瞧見他這副模樣還真是有點不適應——尤其在對方是為自己擋刀的情況下。安藍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一邊防範著背後的幾名殭屍,一邊繼續給一號清理臉上的異物,同時向零詢問道:“這東西究竟是什麼毒?怎麼會如此厲害?”

零嘀嘀響了兩聲,回答道:“是糯米飯團。”

“啊?”安藍聞言一愣。

說起來,這些糊在一號臉上的異物,的確是有些軟濡黏膩,清香撲鼻,並且扔出來的時候還是呈團狀的……

“是浸泡過烏木葉的糯米,經過九浸九蒸九曝而成的烏米飯團。”零說道,並且還補充了一句,“很有營養的。”

在零說話的同時,安藍也把一號臉上的糯米清理乾淨了。但見這位不可一世的種植村保安官,雙目無神,口邊還湧出了些許白沫。他朝著安藍艱難地翕動了幾下嘴唇,接著便身體後傾,“咚”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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