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曄是個不服輸的人。
所以當沈晏辭說出“你玩不過他”的時候，沈曄覺得自己被鄙視了。
餐廳裡很快就只剩他一個選手，路平眉在墊付完積分吃完之後就溜進籃球館賭積分去了，李洲吃完之後也不知道去了哪裡，總之不見人影。
看了下餐廳裡的時鐘，已經下午兩點半。
兩點半啊，是個睡午覺的好時間呢。
沈曄站起來兩手上舉伸了個很大的懶腰，然後慢悠悠晃出餐廳，準備回房間睡一覺。
但是他剛出餐廳，拐了個角就看到李洲。
他坐靠著走廊的牆壁，兩腿伸直橫穿了一半的走廊。看到沈曄也依舊保持著姿勢不動，兩根手指併攏搭在太陽穴往外一揮：“喲。”
“你怎麼坐在這裡。”沈曄頭往李洲的方向側著，眼睛下垂，居高臨下地問。
李洲感覺沈曄現在的情緒有點奇怪，但也沒說什麼，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等你啊。”
“等我幹嘛，也不怕被小孩兒看到。”沈曄邁步往前走。
李洲立刻跟上，在他身後左右搖晃了一下腦袋，發出咔咔的兩聲，咧嘴一笑：“小孩兒現在和投籃機槓上了才沒空理我們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分贏回來。”
“已經輸了？”沈曄挑了挑眉。
“輸了一次，一千。”李洲點頭，“你不知道投籃機的規則，開始之前會讓你說出你這次是要丟雙數還是單數，限時90秒。結束後如果丟出的數字是你說的數就贏，不是的話就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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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曄覺得這套路很熟悉，於是問：“一球多少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李洲笑嘻嘻說，往前跨兩步一把搭住沈曄的肩膀，“雙數的話，一球兩分就丟一球；如果一球三分，那就丟到雙數直接停。”說完他又道，“嘿我說你這人怎麼能這麼一本正經地不要臉呢，嘖，我喜歡！”
沈曄被攬住肩膀，剛伸了個手準備來個過肩摔，就被放開了。
他給了笑嘻嘻的李洲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說：“規則制定出來就是要給人找漏洞的，但是看你的表情應該不是了。”
李洲打了響指：“停止投籃的時間不能超過一秒，只要你停下偷懶就視你失敗。”
“還有呢。”沈曄點點頭。
“前面一百球是兩分一球，一百球之後是三分一球，但是空心球一律算三分。”
沈曄腳步頓住，扭過頭看李洲。
李洲面色故作沉重：“是的，空心球一律三分。”
那也不怪路平眉會輸了，而且即使他再來一次，能贏的機會也不大。
“那小孩兒還繼續賭？”沈曄眉頭微皺。
李洲哎呀一聲，表情瞬間興奮起來：“還真別看小孩兒一臉書呆樣，他投籃非常準，像這種投籃機一般難不倒他。就我剛才看到的那一局，90秒他沒一個是不中的。”
沈曄無聲的“WOW”了一下，揚眉：“那還真是看不出來。”
“是啊，所以大概也是因為清楚自己的能力，才打算賭一把。”李洲說到這裡，嘴角的弧度向上揚了幾度，“但是能不能贏，就說不好了。”
沈曄看了他一眼，不吭聲。
說實話，相比李洲，沈曄更希望沈晏辭是叛徒。
不是說沈曄沒辦法控制李洲，相反，李洲比沈晏辭好把握得多。但沈曄對李洲的印象不如對沈晏辭的印象——一個從骨子裡散發出血腥氣味的人，對他而言不是一個最好的“手下”。
而且李洲給人的感覺太縹緲，像個定時炸彈。
“今晚的物件是誰。”在沈曄踏入房門的前一秒，李洲冷不丁開口。
他一改之前嬉皮笑臉的風格，沈曄轉頭看他，明明走廊上方的燈還亮著，但李洲現在的氣息就像隱匿於黑暗中的人一般，神秘危險。
沈曄和他對視一會兒，丟下一個名字就進了房間。
只見被留在房間外的李洲一臉懵逼，半晌才皺著眉哈了一聲：“他？”
黑暗很快降臨，感覺比昨天的夜幕要快上幾分。
“沈曄。”
沈曄慢慢睜眼，四周一片白光，卻一點都不刺眼。他緩慢地呼吸著，感覺吸進胃部的空氣很冷，四肢很沉重，甚至沒辦法抬起雙臂抱住自己。
“沈曄。”
是誰？誰在叫他？
沈曄的腦海裡剛閃過這個疑問，下一秒一陣黑暗就朝他鋪天蓋地地襲來。
再次睜開眼，沈曄發現自己正呈一個大字躺在床上，只是還沒等他爬起來去開床頭燈，一個聲音就突然響起：“您醒了。”
沈曄渾身一跳，視線立刻往床邊看去。
只是還沒等他辨認出站在床邊的人是誰，暖黃的燈光立刻充斥了整個房間。
剛才出聲的女機器人站在床邊，雙手平舉著昨晚的銀質箱子：“現在距離第二晚的遊戲開始還有一個小時，您還沒有指定今天晚上的名字。”
他坐起來，弓著背垂著頭用手狠狠搓了兩把臉，然後神使鬼差地用手捂了一下肚子。
剛才感覺到的那陣冰冷似乎透過夢境，傳到他現實的身體裡。
女機器人在一旁靜靜地等待，閃著紅光的眼睛緊緊盯著捂著自己肚子的沈曄。
又過了一分鐘，沈曄才掀開被子蹭蹭蹭地下床。
穿過拖鞋踢踢踏踏地往樓下走，機器人亦步亦趨跟在後面，然後沈曄就看到正對著沙發的大屏幕上，那個雙手環胸坐在椅子上垂著頭呼嚕打得快要衝破螢幕的小丑。
沈曄慢條斯理坐下，一手撐著膝蓋，好整無暇地看著呼嚕聲即將衝破螢幕的小丑。
他看了一會兒，抬起兩隻手放在面前，然後猛地……
“啪！”
螢幕裡的小丑瞬間彈跳起來，掀翻椅子不說，還不小心絆倒自己直接摔到了螢幕下方。而後他手忙腳亂地站起，整理好自己的儀容，抬起那張戴著小丑面具的臉看向沈曄，聲音特別沉穩地開口：“你醒啦。”
沈曄憋了一下，才把湧起的笑意憋回去，才點點頭：“對，我醒啦。”
“請指定今晚的名字。”
“薛時男。”
小丑點頭確認：“目標確認，物件身份為：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