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麼說，但李洲的表情太陰陽怪氣，彎起的眉眼滿滿是虛偽的笑意。
沈曄看著他，突然嘖嘖嘖了兩聲：“你知道什麼人會被驢踢嗎？”
李洲虛偽的笑意立刻被疑惑覆蓋，沈晏辭倒是有些意外地看向沈曄，那表情就像自己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沈曄餘光瞥到他的表情，轉頭就衝他嫣然一笑。
“……”沈晏辭動了動唇角，最後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地嘆氣。
沒想到第一場遊戲裡玩笑的仇會被記到現在。
李洲看著神態自若的沈曄，半晌問道：“真的？”
“怎麼？”沈曄也不明答，反問道。
“如果是真的那我不是不能追你了？！”李洲語出驚人，竟讓沈曄真的噎了一下。
沈晏辭微微挑眉，手指又輕釦了兩下桌面，不語地看著李洲。
李洲察覺到沈晏辭的視線，也回望過去。
沈曄看看李洲，再看看沈晏辭，實在沒辦法把自己代入到這奇怪的“三角”當中，於是抽著嘴角說：“喂，我本人還在這裡，你們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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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辭對李洲挑了挑眉，說：“你還差遠了。”
李洲也衝沈晏辭挑眉：“我就是知道我差遠了，所以才要確定是不是真的。”他張嘴把一直捏在手裡的棒棒糖含進嘴裡，將它咬在一側後轉頭對沈曄說，“你和他是真的？他一看就是很無聊的型別，不如考慮一下我還比較好？”
沈曄深吸一口氣，伸手一拍李洲的肩膀，發出‘啪’的一聲脆響：“你知道嗎？”
“嗯？”李洲特無辜地看他。
“我們還真的就是真的。”沈曄格外嚴肅。
媽的你們賣腐賣得很開心嘛，好啊，來呀我們互相傷害。
沈晏辭似乎看出了沈曄這句話底下的心思，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這想說什麼，突然就止住了臉上的笑意，目光沉沉地看向咖啡廳門口。
沈曄首先察覺到他的不對，也跟著看了過去。
然後他就與一雙天藍色眼睛的男人對上了視線。
——薛時男。
就跟沈曄對他的感覺一樣，這個飄散著一頭中長頭髮卻不顯娘氣的男人，無論是彎起的眉眼還是嘴角的弧度都能讓人感覺到真實的溫和。特別是在沈曄與他那藍得過分的雙眼對上時，他對沈曄露出了一個善意滿滿的笑容。
很讓人心生好感。
不過更讓沈曄在意的不是這個。
他看回沈晏辭，只見沈晏辭正表情不明地盯著站在門口的薛時男，那表情與其說不開心，還不如說是警惕。這還是沈曄第一次從沈晏辭臉上，看到他對一個人的警惕。
在第一個遊戲裡的時候，沈晏辭的警惕是對事物、對未知的警惕。
但他現在的警惕……還有隱約繃緊的肌肉，竟然全都是針對一個人的。
這讓沈曄對薛時男的興趣一下子達到了頂點。
“嗨。”薛時男走了過來，天藍色的雙眼掃過坐著的三個人，最後落到沈曄的身上，“我是薛時男，很開心見到你們。”
“我是李洲，吃糖嗎？”李洲拿出包裝成幾種顏色的棒棒糖，在薛時男面前晃了晃。
“我是沈曄。”沈曄說完後突然笑了，“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正兒八經的自我介紹。”
薛時男也笑了，他先是衝李洲搖搖頭，好脾氣地問：“我能坐在這裡嗎？”
他用詢問般的視線看向沈晏辭。
沈曄餘光看了眼一言不發的沈晏辭，見他眯起眼一副兇樣畢露的樣子，果斷站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讓出來：“可以，你坐我這裡吧。”然後他走到被沈晏辭一條腿霸佔的位置，彎腰，伸手握住他的腳腕抬了起來。
沈晏辭繼續眯眼，和沈曄特無辜的視線對視了幾秒後，收回腳。
沈曄坐下，完全無視對面那幾乎要把他盯出一個洞的視線。
李洲往後靠坐在椅子上，看向嘴角一直掛著弧度的薛時男：“於是已經有四個了，還剩下兩個……你來的時候見到別人了嗎？”
薛時男搖頭：“沒有，不過我一路上看到了很多戴著面具的男人。”
他的話讓沈曄和李洲下意識看向咖啡廳角落聚集的那群面具男，而沈晏辭則是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看得出來心情不太好。
沈曄才不管他。
“要不我們過去問問？”薛時男提議。
沈曄沒什麼意見，然後他看向沈晏辭，用眼神詢問。
沈晏辭本來一直垂著眼，這會兒卻抬眼看回去，一挑下巴：“你去，回來告訴我。”
沈曄餘光看到薛時男似乎有些意外又興致地揚了眉，衝沈晏辭一點頭，站起身看對面兩個人問道：“走吧？”
李洲站起身，薛時男卻擺擺手：“你們去吧，回來告訴我就可以了。”
沈曄下意識看了眼沈晏辭，發現他沒有多餘的表示連表情都沒變一下，才轉身和李洲離開。
“你這麼放心你的相好？”走出一段距離後，李洲小聲開口。
“還真被你說對了。”沈曄也小聲回答，他們已經站在那群白面具男人身後，從人群的縫隙中沈曄看到了被掛在玻璃上的標靶。
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標靶，非要說不普通的話……
大概是它比平時沈曄看到的還要小一點。
在沈曄還在觀察他們的時候，李洲已經湊過去拍了拍最外圍的一個白衣男人的肩膀。
男人回過頭，給了李洲一個大白面具。
“喂，哥們兒。”李洲特自來熟，伸手就去攬面具男的肩膀，“你們這是幹嘛呢？”
李洲的這句話彷彿給這群白衣男人開啟了什麼開關，瞬間變化的氣氛讓這兩位選手同時一警惕，然後就見這群白衣男人中間分開了一條道，走出來一位同樣戴著面具的白衣男人。
沈曄和李洲定定地看著對方走到他們面前，突然不約而同抿起嘴，露出了一副剋制的表情。
只因為走到他們面前的這位，臉上的面具並不是純白，在它的左右頰上，各點著一個鮮紅的實心圈，而連著實心圈，是一道同樣鮮紅的、順著下巴彎曲的粗線。
給人的感覺就像變態站在他們面前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