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晏辭和白予青的到來，沈曄沒有回答黎鈺的這個問題。
當然黎鈺也沒有再問。
沈曄繼續往上走，一邊走一邊問：“你們過來幹什麼？！”
“是我有事要問你。”白予青飛快道，“為了避免可能再也見不到。你還記得陳晴嗎？”
沈曄聞言沉默了下：“那你們想過你們跟上來的後果嗎。”他一把開啟地下一層樓梯口的門，突然轉頭看向黎鈺不知作何語氣，“肖恆辦公室的通行令。”
“在這裡。”不屬於他們之中任何一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沈曄一愣，回過頭看向在明明滅滅的紅燈中，站在不遠處手裡拿著一塊牌子的男人。
“夏老。”他看著對方，叫道。
“拿去吧，博士。”夏逸——也就是夏老將手中的牌子往前伸了伸，“你沒有時間了。”
黎鈺看了看沈曄，再看向夏老，心底雖然有疑問但也清楚現在不是問的好時候。
沈曄只遲疑了一秒，就快速走了過去，邊從他手中拿下那塊牌子，邊丟下一句話：“謝謝，快離開這裡吧。”說著就繞過他就往走廊盡頭的肖恆辦公室趕去。
離開的他並沒看到，但跟在後面的白予青和沈晏辭卻看得一清二楚。
夏老臉上那帶著些解脫之意的輕笑。
沈曄憑藉著夏老給他的工作證開啟了肖恆辦公室的門。
他幾乎是開啟的下一刻就撲向了肖恆的辦公桌，一屁股坐到他的位置上開始操作對方的電腦。沈晏辭最後一個進步，關上了房門盯著被電腦屏幕光照得一片青白的沈曄的臉。
“沈曄。”白予青再道。
“記得。”沈曄一邊操縱著電腦一邊回答，“她是我手下最出色的研究人員，工作很認真並且一絲不苟，她的數據分析是所有人裡面做得最好的……”
白予青打斷他：“我不是問你這個！”
沈曄的聲音一頓，敲著鍵盤的手也停頓了一下。他抿了抿唇，雙眸似乎有些泛紅：“是她讓我明白了我們現在所做的實驗是錯的，但她最終還是小看了肖恆的手段。”他看了白予青一眼，又收回視線，“很抱歉。”說完，敲擊鍵盤的聲音又在房間裡響了起來。
白予青怔怔地看著他。
“我拿到你的身體數據分析時，我才知道你來了。”沈曄突然又說道，“我看過你的照片，陳晴很愛你，手機螢幕和錢包裡都是你的照片，但那個時候我已經很久沒有和身處實驗的你們接觸了。”
白予青垂下眼，沈晏辭看著他，然後轉向沈曄：“你在做什麼。”
“把肖恆電腦裡的資料全部上傳。”沈曄飛快地說，他抬眼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衝另一個方向挑了挑下巴，“那堵牆上後面有條密道，順著密道可以從這裡走到地上。”
“我還沒問這個自爆威力多大。”沈晏辭走過去，邊摸索機關邊問。
“不算大，但足夠將這地下幾層的東西全部毀掉。”沈曄敲下了Enter鍵，看著正在上傳資料的電腦屏幕，沉默了下看向黎鈺，“我是個很惜命的人。”
黎鈺：“……”這個沈曄和實驗裡的沈曄不同，吐槽不出口。
沈晏辭不知道有沒有笑，反正他再次開口的語氣裡是帶上了點笑意的：“資料上傳多少分鐘？”
“一分鐘。”沈曄看了眼電腦屏幕。
一直沉默的白予青問：“你知道他的密碼？”
沈曄盯著電腦屏幕：“猜到的。”
白予青自然不會問你是怎麼猜到的，所以他又沉默了。
“博士。”黎鈺突然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反正這裡都要自爆了不是嗎？”
肖恆被他們鎖在了那個世界，身體也還留在基地——按照沈曄之前說的，這裡的自爆威力足夠將地下幾層的東西都毀掉的話，那麼肖恆就不可能逃出這裡。
沈曄站起身：“實驗卵當初製作的時候用了特殊材料，就是為了避免因為一些外部傷害波及到裡面的人。當然這是我知道的資訊，具體有沒有試驗過我也不知道，因為這一塊不是我管我也不太感興趣。但按照肖恆的性格，他肯定會在我被拉下臺後給自己定製一個專屬實驗卵，可能他待著的房間都是用專門防爆的材料搭建出來的，所以很難保證他待在裡面會被這自爆裝置弄死。”
他停了下，看著那已經上傳到百分之八十的進度條，道：“我不想殺他，但如果他真的在這場爆炸中活下來了，我也不能讓他再繼續進行這裡的一切。”他看向黎鈺，一字一頓道，“我要讓他無處可逃。”
“那麼你呢。”沈晏辭剛說完，手就按到了一個東西。
緊接著他後退一步，面前的牆往旁邊挪了開，露出了一個兩人寬的、彷彿看不到盡頭的、往上彎彎曲曲的樓梯。沈晏辭往前探頭看了看，然後感受了下：“有風。”他轉頭看向沈曄，道。
“我不會逃避我曾經做過的事情。”沈曄看了眼上傳到百分之九十的進度條，“差不多了，你們先上去吧，估計現在也沒剩下多少時間。”
白予青和黎鈺都站著沒動。
沈晏辭看著沈曄，然後視線稍微移了一下，看向黎鈺。
白予青也同樣看著黎鈺，而黎鈺則是看向盯著電腦屏幕的沈曄。
現場瀰漫著一種詭異的沉默氣氛，每個人都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靜止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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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秒，每個人都各自動了起來。
沈曄轉身朝黎鈺奔了過去，沈晏辭和白予青快速攔在桌子的兩邊。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黎鈺沒有幫著沈曄，他直接張手按住了沈曄的肩膀，並且不顧他吃驚的低喊將他一把壓在了桌上。
“你想死，這是你的自私。”黎鈺牢牢壓著沈曄，“但是我不想你死，這是我的自私。”
“黎鈺！”沈曄掙扎，“你無權為我決定我的決定！”
“你也無權這麼做。”沈晏辭說不上來松一口氣，“人的生命只有一回，不是你說放棄就放棄的。”
沈曄掙扎的動作頓了頓，沈晏辭繼續說：“而且你還要作為證人出庭，不管你最後得到了怎樣的懲罰，你都得把這件事給完成了。”他看了眼黎鈺，後者放開沈曄。
沈曄趴在桌上，好半會兒才道：“你們這已經是在懲罰我了。”
“那就幫我們，把那些傢伙全部抓進去。”沈晏辭看著他，“最開始是你先來接觸我的，要做個有始有終的人啊，沈博士。”
驚覺寫到這裡可以收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