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發生了一件事。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因為這件事並沒有改變沈曄幾個人原先定好的計劃——說是計劃其實也不太算，因為這幾個人打算無差別圍毆小丑。
五打一，他們就不信這樣都沒辦法保下白予青。
雖然保下之後他們就要開始考慮自身安全的問題（扶額狀。
哦對，這件事是什麼事呢——鄭勤勤來找沈曄了。
“我知道按照你的性格，恐怕已經制定好了對付小丑的計劃或者直接確定好了最後決賽名單。”鄭勤勤雙手環胸看著翹著二郎腿看書的沈曄，“但是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沈曄翻書的動作還停在半路，聽完後他邊把那頁翻過去邊說：“什麼事？”
“幫我看看肖磊。”鄭勤勤說。
沈曄愣了一下：“看肖磊？”
“他的精神狀態這些天你也看到了。”鄭勤勤抿唇，“我也知道你應該已經察覺這裡並不是真實世界。我對節目組篩選掉弱者和不夠強的人參加決賽的方式沒有異議，但是我不希望從這個世界出去之後，肖磊的精神會就此崩潰。”
“……”沈曄面無表情，其實心裡被嚇了一跳。
他差點就以為鄭勤勤醒了。
“你覺得我看過之後他會好嗎？”最後，沈曄還是從嘴裡憋出一句話，“而且相比我，你更應該去找節目組交涉。畢竟這種方式是他們想出來的，所以他們也會安排專業人士幫你外甥檢視……”
他突然停了下來，看著鄭勤勤的表情也變得有些不敢置信。
“你不是想讓我看他的精神狀況。”他把書合上，語氣很輕，“你想讓他沒有反抗地離開遊戲。”
鄭勤勤想讓他催眠肖磊。
可是鄭勤勤又怎麼知道他會催眠的？最主要是他如果這個時候表現出上一場遊戲自己展現出來的那種毫不費力搞定李洲的方法，肖恆會不會察覺到什麼？
然而這個時候他也沒辦法思考出這個問題的答案，關鍵是……
鄭勤勤為什麼會找上他？
“你為什麼找我。”沈曄這麼想著，就這麼問了。
“因為你是剩下的幾個人裡，最有可能有這方面能力的人。”鄭勤勤說，“我看過你第二場遊戲的表現，你並不同沈晏辭他們的觀察力敏銳。在這方面，還是很好辨認的。”
這話說的沈曄都有點分辨不出是誇他還是損他。
“那他的精神狀況。”沈曄站起身，彼此都很清楚這是他同意了的表現，而鄭勤勤也彷彿松了一口氣側過身道：“如果不麻煩的話。”
沈曄覺得自己就不應該多這個嘴。
他跟著鄭勤勤在前往肖磊房間的時候，遇到了一邊說話一邊走下樓的薛時男和黎鈺。這兩個人一看見他們都紛紛停了下來，隨即黎鈺道：“怎麼回事？”
“沒什麼事。”沈曄說，“就是幫個小忙而已。”
薛時男看了眼也停下的鄭勤勤，對沈曄點點頭：“晚飯你想吃牛肉還是羊肉。”
“牛肉謝謝。”沈曄衝薛時男挑挑眉，然後看向鄭勤勤，“走不走了？趁我沒改變主意。”
鄭勤勤這才抬腳往上走。
沈曄在經過黎鈺的身邊時，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想要開口說話的趨勢給拍了回去。
兩人離開後，還站在樓梯中間的另外兩人對視了一眼，薛時男說：“我覺得你對沈曄好像有點像母雞護著自己的小崽子，雖然這樣比喻被沈曄聽到肯定會不開心。”
黎鈺意味不明笑了下：“我護著他？”頓了頓，“他護著我差不多。”
薛時男沒有錯過對方臉上一閃而逝的惆悵和悲傷，但他沒說什麼。
別人的家事，他管不了那麼多。
肖磊的房間很暗，而且一開門就感覺到一股味道撲面而來，燻得沈曄往後退了一步有些詫異地看著面不改色的鄭勤勤：“我敬你是條漢子。”
“……”鄭勤勤不知道說什麼，只好沉默。
沈曄見他不接茬，也不繼續自討沒趣，抬腳就走進房間。
肖磊睡在自己的床上一動不動。
沈曄開啟了床頭燈，僅一眼就愣了。
現在這個躺在床上，即使在暖色的床頭燈下都盡顯疲憊臉色的消瘦臉頰，怎麼看都不像是上一場遊戲那個非常活力跟他抬槓的討人厭的肖磊。
他看著對方乾裂到可以看見紋路的嘴唇，默了好一會兒說：“把他弄出去，這個房間不能待了。”
鄭勤勤走上前毫不費力地將肖磊帶起來扛在肩上，沈曄跟在他的後面離開房間。在踏出房間的那一刻，他才覺得環繞在自己內心的那股陰鬱之氣才消退了一點。
我到底是有多混蛋。
沈曄看著皺著眉頭，一張臉都在訴說自己痛苦的肖磊，面無表情地想。
不斷用大拇指摩擦著食指的沈曄盯著客廳門，即使沈晏辭走進來了他的視線也沒有任何轉移。
沈晏辭的目光先是在鄭勤勤和一個人佔了一張沙發的肖磊身上繞了一圈，在肖磊臉上停留了一會兒後，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就坐到了沈曄的旁邊，二話不說給了他一巴。
“啪”的一聲，聲音非常清脆。
“你下次要叫我，可以用聲音的。”沈曄摸著自己根本不痛的臉，無語地白了他一眼。
“怎麼回事。”沈晏辭用下巴指肖磊，直接問。
沈曄哦了一聲，但是想解釋又組織了半天語言，最後覺得話太多了懶得說，乾脆提關鍵字：“毫無反抗出局，順便，精神狀況。”
沈晏辭好歹也跟沈曄一起走過四場遊戲，一聽就挑眉：“那現在？”
這次沈曄答得很快：“我心疼。”
沈晏辭就像不認識眼前這是誰那樣看著他，但這個表情也只維持了幾秒就收了回去。而沈曄也難得沒有對沈晏辭這個表情做出什麼反應，也非常平靜地收回視線：“本來還打算誑鄭勤勤一把，但是現在決定義務勞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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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沈晏辭很冷漠，說完又可能覺得自己太冷漠於是加了兩個字，“好的。”
這下換沈曄跟看不認識眼前這人是誰的表情看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