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不喜歡上QQ,雖然這個時代,連三歲小孩子都已經會玩電腦,會玩QQ了,但他卻不感興趣,家裡早就有電腦,他也玩遊戲,但卻只玩武俠的,他只喜歡武功,其他的一切都是圍繞著武功轉的。他喜歡看武俠小說,玄幻小說,也看武功典籍,什麼《少林拳法真傳》、《七十二招格鬥絕技》、《雁尾單折刀》、《神功點穴手》等等這類的書買了一大堆。而QQ,整天跟別人聊來聊去的,有什麼意思呢?

所以在學校裡的時候,同學們都有QQ,整天用手機用電腦上網聊天,班上還有QQ群,他卻連個QQ號碼都沒有,媽媽也好,同學們也好,都曾笑話他是OUT了,他也無所謂。他的這個QQ號碼還是盧小敏給他買了手機後,幫他申請的。總共也沒登入過幾回。

“我不是跟你說了,密碼是我的生日嗎?黃沙沙,你太過份了,竟然這麼快就忘記了我的生日,虧我還巴巴的告訴你呢!”

“我沒有忘記你的生日啊。”沙沙說,並順口就報出了她的生日日期,果然絲毫沒錯,看來他並沒有撒謊。

“那你還騙我,傻瓜。”見他牢牢記著自己的生日,她便轉怒為喜。

“我沒騙你,我沒忘記你的生日,可我忘記了我的QQ密碼是你的生日呢。下次我就不會忘記了。”

盧小敏只能無語了,兩人又說了一會話,她叮囑沙沙上QQ,然後掛了電話。沙沙忙用手機登入了,盧小敏已經發了一個笑臉過來,兩人聊了一會,沙沙睏意湧上來,於是歪倒在床上,進入了夢鄉。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他從夢中驚醒,他忙爬起來,翻身拿起電話聽筒放在耳邊,一個男子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黃沙沙,剛才去哪裡了呢?”

“沒去哪裡。”

“沒去哪裡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我睡著了。”沙沙老實說。

“警醒一點,別睡得太死,來了電話都不知道。”

“好。”

對方砰的一聲掛了電話。沙沙不知道打電話來的人是誰,心想是哪一個領導來查崗吧。拿手機一看,已經凌晨兩點多鍾了,不禁低聲罵了一句:“半夜三更的,查什麼崗,有病吧。”見QQ影象在閃爍,有人在找自己,開啟一看,全是盧小敏發的。

“說話呀!”

“幹什麼去了呢?”

“怎麼不說話,在不在?在不在?”

“在不在……”

然後是一個敲打腦袋的表情,然後發了一個委屈的表情。然後便寂然無聲了,不過她還沒有下線,沙沙也不去管她,倒頭便睡去。

一夜無事,第二天盧小敏質問他,為什麼說著話說著話就不理她了。他說睡著了,她又生了一陣子悶氣,說他真是不在乎她。說等他回話等了一夜,怕他出了什麼事情,心中胡思亂想的擔心;又怕他回話了而自己看不到,因此不敢去睡。

他不敢說半夜裡曾醒來看到她線上卻沒有回話,只說這幾天沒睡好,實在太困了,睡著了都不知道。她聽說他這麼累,也就原諒了他。

白天的時候他沒有什麼事,便到處去逛,熟悉了這個小縣城的各條主要街道。還買了兩件外套。到了晚上,依然是寂靜無聲的一個人值班接電話。電話不多,偶爾有電話來,他也已經知道怎麼說話怎麼應付了,沒事的時候就看電視,看小說,在樓道裡練武功。這裡練武沒有一個人看見,他覺得日子倒也過得挺好挺快的。

不過這天晚上十點之後事情忽然變得多起來,此時他剛剛脫衣躺下,準備在被窩裡用手機看看書就睡了,電話鈴聲響起,叫他去送血。他忙起來,穿上衣服,下樓到化驗室拿了血,送到手術室去。路雖不遠,但暮秋的夜風越來越大了,院內的水泥路在昏黃的路燈照射下,顯得無比冷清。

他忽然想起電話忘記來電轉移到手機上了,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會不會有人打進來呢?所以加快了步伐,回去的時候,果然在樓梯上就聽到了電話鈴聲響起,在靜寂的樓道裡聽來,有些驚心動魄。忙三步並作兩步跑進值班室,鈴聲卻倏然斷了。

他正要回撥過去,電話再次響起,他拿起來,裡面是個女的,“總值班嗎?”

“是的,哪裡。”

“婦產科,你來一下吧,這裡有病人在吵事。”

有病人吵事?沙沙忙打值班領導的電話,今晚值班的領導是一個副院長,他睡得正香,接聽電話的聲音迷迷糊糊的,聽沙沙說了,只給了他一句話:“那你就去看看吧。”

沙沙曾得囑咐:凡有事情必須處理。既然領導叫他去看看,他只得去看看,於是穿衣起床,把電話轉到手機上,這才下了樓,來到婦產科。

婦產科是整個醫院最熱鬧的科室,雖然是半夜三更,也非常熱鬧,到處都飄蕩著嬰兒的哭聲。

遠遠的,便聽到一個病房裡的聲音特別響,有男人粗魯的聲音,有女人尖利的聲音,夾在嬰兒清亮的啼哭聲中,特別的刺耳。沙沙找到那間病房,只見窄窄的房間裡有三張病床,每張床上都躺著人,有大肚子的孕婦,也有已經分娩懷裡抱著吃奶孩子的產婦。病房中瀰漫著西藥的氣味、嬰兒的氣味、奶的氣味。

一個身穿白大褂身材高大的女醫生,和一個身穿粉紅色護士服的年輕護士站在病床邊,正與一個男子對峙,那男子三十歲左右,瘦臉如猴,嘴中叼著一根香菸,正吞雲吐霧。

“發生了什麼事嗎?”沙沙進去問。

“你是……”女醫生疑惑的看著沙沙。

“我是總值班的。”

“哦,領導來得正好。”女醫生馬上收斂了臉上的疑惑表情,說:“這個人在病房抽菸,這裡有產婦,有新生嬰兒,有待產孕婦,我跟他說了很多次,他就是不聽,我沒有辦法了,只有叫領導來解決。”

女護士看了一眼沙沙年輕稚嫩的臉,抿嘴偷偷而笑,也許她覺得,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夥子,怎麼也與領導這兩個字搭不上邊吧。其實沙沙自己也這樣覺得,聽到別人叫自己領導,真是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心想,如果病人抽根煙,都得叫領導來解決,那這領導也真可謂事必躬親了,比諸葛亮還更“躬親”一些。

“我抽菸怎麼了?我自抽我的煙,礙著你什麼事了?國家有法律說不許抽菸嗎?”沙沙還沒說話,那男子囂張的仰起脖子,陰陽怪氣的說。

“你抽菸當然礙著別人事了,這裡是病房,你卻在這裡吞雲吐霧,這煙全被別人吸進去了,孩子孕婦都受影響,你這是噴毒氣,是害人,你還有理了?”女醫生當即還擊,也大聲說。

“什麼我害人?我害誰了?我抽菸就害死她們了?怎麼不見死?”男子一臉無賴相,說,“我倒要說:你不許我抽菸,我煙癮犯了,想死了,那卻是誰害的我?”

“一天不抽菸就會死嗎?”

“會死,當然會死!”

“死不了,死了我負責!”

“你負責得起嗎?”

女醫生越說越怒,不想與他再爭,怒道:“你就是無賴,跟你講理是講不清的,你要抽可以,你要抽外面去抽!”

“我吸菸你們不願聞,可以出去,憑什麼叫我出去?這病房我也有份,我出了錢的。你叫我出去可以,給我們退錢,辦出院手續,我立馬就走。”男子說,“一天幾十塊的病房費,我住賓館也不要這個價。”

“你出了錢,但醫院給你妻子接了生,給你兒子治了病,你要出院也可以,你不願孩子放保溫箱,沒問題,只要你籤協議,出了問題一切自己負責。你立馬就可以走。”

“走就走,誰怕誰。什麼有黃膽要放保溫箱,原來沒有保溫箱的時候,孩子都不用活了嗎?還不是為了掙錢?”男子身後一個戴著帽子的女子扯他的衣服,意思叫他別說了,大概是他的妻子,不見嬰兒,可能正放保溫箱裡治療呢。

“走,那你現在就走!”女醫生終於忍不住了,暴發起來,伸手去推男子的肩膀,推搡了他一把。把他推得歪倒在他妻子身上。

“幹嘛呢,幹嘛呢?要打人嗎?醫生打人嗎?”男子站了起來,兇巴巴的。“我看你是女的,要不然今天打死你。”

“你打呀,你有本事打呀。”女醫生說著,又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男子惱了,伸手就一個耳光朝女子臉上扇去。但手到了半空,卻忽然落不下來,被誰一把抓住了,抬頭一看,就是剛剛醫生叫來的什麼狗屁領導,不過一毛頭小夥子而已。他用力的回抽自己的手,可是無論他怎麼用力,卻無法動彈,頓時掙得面紅耳赤,又覺得被削了面子,喝道:“幹什麼?講究打群架嗎?兩人一起上?”

沙沙說:“現在國家明文規定,在公共場所不允許抽菸,你說你違法嗎,那我告訴你,你確實違法了。”

“如果我違法了,你叫警察來抓我呀。”男子梗著脖子說。

沙沙直接從他嘴中搶過只剩下半截的香菸,一把丟在地上,用腳狠狠的踩滅了,說道:“我不用叫警察,這是醫院,醫院就由醫院說了算,叫你別抽菸你就別抽,你還要抽的話,可別怪我不客氣。”

“你不客氣能怎麼樣?”男子依然大聲,但卻明顯的有些色厲內荏。因為此時他的手依然在沙沙的掌握中,他暗暗用力,卻還是無法抽回。此時沙沙手上暗暗加勁,他頓時感覺到一股劇烈的疼痛。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沙沙不再理他,放開手走了出去,醫生和護士都跟了出來,女醫生想不到他真能制服那囂張的病人家屬,出了病房便笑道:“領導到底是領導,出手畢竟不同。”

沙沙說:“哪裡。”但被誇獎,尤其還被稱為領導,心裡畢竟有些得意起來。第二天早上,他吃早餐後,還專程去婦產科看了一下,想知道後來那人還有吵鬧沒有。他沒有看到昨天晚上的女醫生和護士,那男子卻還在,坐在妻子的病床上,拿著一支香菸在鼻端嗅著,卻沒有敢抽。

不一會兒,院長帶著眾院領導及各科室的主任們進來查房了,他們在各病房中走動,跟病人說說話,問問病情,發表一下結論,到了這間病房,那男子忽然叫起來,“你還是醫生,都在這裡抽菸,憑什麼就不許我抽菸?”

原來在查房的領導中,有一個人嘴叼香菸,煙霧從鼻孔中吞吐而出,青煙在病房裡繚繚升起。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院長。是出了名的老煙槍,煙癮極重。

仇院長被他這樣一指,呵呵笑道:“誰不許你抽菸了?”

“醫生啊,護士啊,都不許我抽,還有一個年輕的領導,還一起打我。你們這也太過份了吧,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眾領導面面相覷,因為是院長,別的人什麼也不敢說,院長知道碰到較真的了,忙把煙掐了,丟進垃圾桶裡,說:“是我疏忽了,沒想到這是病房,不好意思。這位兄弟說得對,我們要一起努力,營造無煙區。”

“不好意思?一句不好意思有什麼用?剛剛你在這病房裡抽菸,這病房中有孕婦,有產婦,有嬰兒,你已經給我們造成了多大的損失?一句不好意思就成了?”男子說,恰恰在此時,他的老婆咳嗽了幾聲,“你看看我老婆,都咳嗽了,她剛剛還好好的,都是被你的煙毒的。你一句不好意思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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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院長以一院之長,無論走到哪裡,見到的都是討好的笑臉,點頭哈腰的姿勢,唯唯諾諾的態度,每次查房,無論是病人還是家屬,聽說院長來了,都是誠惶誠恐的感謝,或者恭恭敬敬的請教,哪裡曾被這樣奚落過?心中甚是惱火,只是別人說的全是道理,又無從發火,只得陪了笑臉,倒像陪領導似的,心中操娘不絕。

“吸菸有害健康這話不錯,但不至於效果這麼明顯,煙有毒,更多的是一種隱喻,一個善意的提醒,哪裡有那麼大的毒?那我們天天吸菸的人,豈不早被毒死了?”他說。

“是呀,是呀,你這人也是小題大做,院長都把煙滅了,你還是這樣不知好歹。”王主任也上來幫腔說。

男子從昨晚開始便憋著一口悶氣,卻不得發作,仇院長他還給點面子,見王主任上來說這話,頓時嚯的站了起來,喝道:“我說你放狗屁!院長怎麼了?院長就可以隨便放毒害人?你說沒毒,那我昨天晚上抽菸,怎麼又說有毒,害死了別的病人?”說著那手就伸了出來,簡直要打人的樣子。

王主任被他喝罵得面紅耳赤,叫道:“怎麼?要打人嗎?真是刁民!抽菸是人的權利,誰說了抽菸是放毒的話?”

“你們自己醫生說的,不承認了嗎?好,我現在就去找她來,就這婦產科的醫生,如果她真說了,我看你怎麼解釋!我抽菸就要捱打,你當領導的抽菸就有理了?對別人就馬列主義,對自己就自由主義,世界上有這樣的兩重標準嗎?”

男子說著,要出門去找昨晚那女醫生,還沒跨出門,一瞥眼間,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沙沙,叫道:“就是他,昨晚打我的就是他。院長同志,我抽菸要捱打,你抽菸卻又該如何?你自己看著辦吧!”

仇院長看了沙沙一眼,沙沙於是進來,把昨晚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並對那男子說道:“你在病房裡抽菸,不顧別人的感受,難道說你說錯了嗎?人要有公德心,不能太自私!”

“不錯,人要有公德心,我一介百姓,本就沒有公德,可你們堂堂大院長,也如此沒有公德,卻又怎麼說?”

仇院長再次看了沙沙一眼,顯然對他的話很是不滿意,因為沙沙這話雖然斥責的是那男子,但無形中,卻把他也罵了。他轉過身來,對眾下屬說,“走吧,去下一間病房。”

誰知那男子猛的擋住門口,說道:“別走,事情不說清楚,就想逃之夭夭,哪有這麼便宜的大爺?”

仇院長大是惱火,不想理他,只是站著不動。王主任走上前去,與男子幾乎臉對著臉,四隻眼睛互瞪著,說道:“你想怎麼樣?”

“我不要怎麼樣,昨晚我抽菸挨了打,今天你們院長卻抽菸,我要一個道歉,你叫你們院長給我道歉,並賠償我的損失費。”

仇院長更不理睬,抬腿就往外走,那男子去攔阻,王主任便去抓住男子的肩,喝道:“你要鬧事嗎?要打架嗎?”

“打架又怎麼樣?你們優人多欺負我嗎?來呀,來呀,你殺了我呀,不然的話,我不饒你!”

兩人互相推搡起來,王主任伸手啪的一聲,打了男子一個耳光,男子大怒,叫喊著,一拳打向王主任面門,被沙沙斜刺裡一把抄住了,就像昨晚的事情再現,他的手再也無法動彈。他不甘心,嘴中叫罵著,抬腿欲踢,被沙沙搶先一腳踢在腿彎,頓時痛得蹲了下去。嘴中大喊大叫。他的妻子見狀頓時哭了起來,從床上翻身起來,一把扯住了沙沙的衣服,哭道:

“好啊,你們這醫院,什麼人民醫院,簡直就是土匪醫院!院長帶頭,合起夥來欺負病人!我跟你們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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