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之後,雷一劍終於開始傳授沙沙武功,在韌帶被裂開的那段時間,沙沙心中恨極了雷一劍,雖然李北他們已經解釋說,這一步是真正練武的人都必須經歷的,至少他們三人都經歷過,並非對他一人特別心狠手辣。但沙沙想起他動手之前還笑吟吟的臉,就非常的不舒服。那笑容讓他想起來感覺特別的害怕,以致於以後見到雷一劍,他都會莫名的有股寒意,他終於明白,李北傅文他們為什麼這麼害怕這個一臉無害的男子了。

但從跟他學武之後,沙沙的心情改變了,他開始佩服這個男子,雖然他還非常年輕,也只三十來歲而已,可他的武功卻非常厲害,出手如閃電,力大能扛鼎,每每出手,氣勢如虹,他的教學非常嚴厲,一改平素笑嘻嘻的樣子,這讓徒弟們非常害怕,但這種害怕卻讓沙沙喜歡,因為這能夠讓他練成真正的功夫。他終於不再為沒有能進少林寺而感到後悔。看來,在這裡,也依然能學到真本事的。

他學武的聰明天份和勤苦精神,也讓雷一劍非常喜歡。他感覺到自己每天的進步,雖然學武的日子很苦,若與讀書比起來,讀書是不用出汗的,每天坐在課桌上,他基本就開始神遊天外,教室裡春暖夏涼,可他偏偏不喜歡,覺得度日如年,現在晚睡早起,每天對身體的訓練強度都是巨大的,付出的汗水足抵得上種幾畝田。可他就喜歡這樣的日子。

誰叫他喜歡呢?

沙沙與幾個師兄也相處得很好,四人在一間宿舍,沙沙很勤快,常常幫他們打水打飯,三位師兄雖然各有各的性格,但都很照顧他。有時得空,四人也出去逛,去少林寺看風景,李北教他們怎麼逃票,帶著他們走偏門而進;去登封城逛街,買生活用品。他們三人每人一臺電腦,得空了就上網,或與網友聊天,或看電影,或讀新聞,或玩遊戲。還各有一臺智能手機,關了電腦,在被窩裡還玩一會手機才睡。

只有沙沙什麼都沒有,他也不喜歡玩電腦,無論看電影還是玩遊戲,都沒有什麼興趣,他一門心思,只喜歡武功。只是當師兄們勸他去買臺手機的時候,他才想起,好久沒有給媽媽打電話了,於是用他們的手機撥通了媽媽的電話號碼。媽媽聽到是他的聲音,沒有說話,已經激動的哭了,他告訴她,他已經進了一個武館,開始學武功,問他苦不苦,他說不苦,他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她說你喜歡就好,但要來看他,他堅決不同意,說過幾個月,他會回家去看望她的,並且不肯告訴她自己所在的地方。這讓她非常的傷心,可是知道兒子很平安,又感到很欣慰。不讀書就不讀書吧,學武就學武吧,兒子喜歡就好,並不是只有考大學就是出息的,她想。

一天下午,沙沙回到寢室,發現李北捂著肚子,弓身睡在床上,非常痛苦的樣子,而傅文和洪亮卻在發笑,似乎在幸災樂禍。這讓沙沙非常不滿,他忙問李北怎麼了,李北說:“肚子好痛,快去喊盧小敏來給我打一針。”沙沙答應一聲,急急忙忙的奔出門去,卻似乎聽到身後傳來笑聲。

到了醫務室,蔡醫生穿著白大褂正在看電視,而盧小敏在掃地,聽說李北肚子痛得厲害,挎了藥箱,帶了盧小敏就往他們宿舍走。到了,她用聽診器給李北聽了心跳,摸了額頭,看了舌苔,疑惑的說:“你好像沒有什麼病呀,你就是痛嗎?”

李北點點頭,似乎痛得已經說不出話。

“看你這樣子,看來非常嚴重,我們醫務室沒有裝置,也檢查不出來是什麼病,我建議你去醫院吧。”

“蔡醫生,不用去檢查了,就是肚子痛而已,你給我開些藥,打兩針就成了。”李北說。

“那不行,你痛得這麼厲害,若耽誤了,我可是要負責的。”

“現在好像沒有那麼痛了。”李北說。

“哦,不過剛才痛得那樣子,你還是去檢查一下吧,若沒問題更好,若有問題,可不能耽誤。”

“走吧,師兄,我陪你去。”沙沙說,他覺得蔡醫生說得對,有病一定要檢查出病因,可不能馬馬虎虎。

“真的不用,我就打兩針就好。”李北堅決不肯。

“我看不打針,估計李師兄馬上也能好了。”傅文和洪亮都笑了。蔡醫生見他實在不肯去,便開了一些藥,口服的和打針的。然後便離開了。

盧小敏開始給李北打針,當李北褪下褲子,盧小敏還是會臉紅,而傅文卻笑了起來,說:“盧護士,你使勁扎吧,你扎得越重,李師兄好得越快。”

“是呀,其實你就是不扎,用手給他掐兩下,他的病好得更快呢。”洪亮說。

盧小敏啐道:“你兩個真是胡說八道,李師兄肚子痛得這樣,你們沒有一點同情心,還幸災樂禍,真是不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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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痛得哪樣啊,我看他肚子倒沒有痛,就是心中想得痛。”傅文說。

“是呀,是心痛,不是肚痛。”洪亮說。

沙沙莫名其妙,但李北在蔡醫生走後,果然不再臉現痛楚的樣子。打完針,盧小敏要走,傅文說:“別走啊盧護士,你一走,李師兄的肚子肯定又會痛起來的。”

“是啊,這麼快就走啊,這個蔡醫生也是,也不開兩瓶掛水,這樣李師兄的肚痛就不會再發作了。”洪亮說。

“真不知道你們說些什麼,莫名其妙。”盧小敏笑說,然後離去了。李北似乎已經好了,沙沙問他怎麼了,到底是什麼病啊。

“什麼病啊,相思病。”傅文說。

“呵呵,李師兄這病可不輕啊,為了見上一面,被扎了一針。”洪亮說。

原來在沙沙韌帶開裂的時候,盧小敏經常來給沙沙打針,幾個人都混熟了,盧小敏雖然是個靦腆的女孩,但其實也挺開朗活潑的,李北竟愛上了她。

沙沙雖然曾經與葉菲談過一場戀愛,其實對愛情還是很懵懂,也覺得李北為愛而甘願扎針,真是痴得可愛。於是建議他向盧小敏表白。“你不表白,就算挨再多的針,別人也不知道你愛她的。”這句話倒是一針見血,不像對愛沒有經驗的人能說出來的話。

怎麼表白呢?盧小敏是個靦碘的姑娘,若太直接了,弄不好會尷尬,以後難以見面。沙沙便提議寫情書。在學校裡,很多男生喜歡上了某個女生,就喜歡寫情書表白。

“怎麼寫呢?”李北倒想寫,可他讀的書更少,連小學都沒畢業,學的東西早在出校門的時候,就原封不動的還給老師了。“沙沙,你幫我寫吧。”

沙沙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雖然他的成績總是不好,可偏偏寫的文章還不錯,雖然自己對愛情懵懂無感覺,可寫起情書來,倒不是毫無經驗,因為曾經丁冬喜歡鄰班的一個美麗女生,就叫他代寫過情書,一連寫了十封,然後丁冬在下學的路上,硬塞給那女生了,只可惜一直也沒有結果,丁冬怪他寫的情書一定不感人,所以未能讓女生感動落淚,從而愛上他。但沙沙懷疑不是他的情書寫得不好,有可能是女生根本就沒有讀那些情書,直接丟到垃圾桶裡去了。

稍做構思,沙沙便開始對著紙揮毫起來,真是文不加點,情思泉湧,一會兒,一封洋洋灑灑達三頁之長的情書就完成了。李北和傅文、洪亮讀了,非常滿意。洪亮說:“如果我是女孩,讀到這樣的情書,一定被感動得一塌糊塗,淚流滿面,如醉如痴。”說得沙沙也不禁得意起來,感覺就像喝醉了酒時般輕飄飄的。難怪古人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了。

“親愛的敏敏,自從第一次見到你,你的音容笑貌就一直深深印在我的腦海裡,就像有人用刀把她雕刻上去似的,那麼深,那麼切,那麼痛澈心扉。我想你,每時每刻,你是那麼美麗,桃花見了你也要甘拜下風,不敢盡情開放,鳥兒見了你也得羞慚愧對,不能放聲高歌。啊,當見到你時,你想像不出我心中的狂喜,它跳動得如此劇烈,就像有人用大鐵錘在砰砰的砸著我心房的門窗。當你幫我打針的時候,那針刺進我的屁屁裡,雖然有一種尖銳的痛,可我的心卻是一種尖銳的欣喜,不,那不是痛,那是一種愛的見證,讓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感覺到你的存在,你就在我的身邊,我回頭就看得到你微笑如花的臉,我不用回頭就能感覺到你身體的氣息,呼吸的芳香。我多想我的病總是不好啊,那樣你可以天天幫我打針了,我就可以天天見到你,感受到你了。啊,敏敏,親愛的,原諒我不經你的同意,便擅自這樣的稱呼。你能感受到我的深切的如太陽般熾熱如大海般深廣如火焰般濃烈如墨汁般粘稠的愛嗎?你會接受它嗎?盼望著,盼望著……”

傅文用他那還清脆的嗓音讀道,邊讀邊哈哈大笑。笑得李北忸怩起來,說:“我覺得屁屁不要用,給女孩子寫信,這太赤裸粗俗了,親愛的也別叫,還不如叫可愛的敏敏。”

“哈哈,可愛的敏敏。”洪亮笑得更是歡暢了。

“沒關係,女孩子就喜歡你叫得親熱,越是肉麻,越是喜歡。”沙沙老謀深算的說,倒好像他是久經沙場的情場老將似的。

但信投出去後如石沉大海,盧小敏似乎對這“感人”的信根本就無動於衷,四人練功之餘,便討論推測想像盧小敏讀了信後的感覺神態,眾說紛紜,只有李小北被相思與激動兩相煎熬,日見憔悴。

“你再裝病,去叫她來打針吧,看一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是什麼想法了。”沙沙出主意說。

“對,再不見到她,不用裝,你就真的病了。”傅文說。

“我去叫她。”洪亮不由分說,從床上跳起來,就跑出去了。

等了好久好久,才見洪亮後面跟著蔡醫生進來了,李北翹首外望,卻根本沒有他想見之人的半點影子。蔡醫生給李北看了一下,說沒什麼大病,可能是睡眠不足,有點疲憊吧,吃點藥就成了。

李北急了,說:“蔡醫生,我要打針。”

“沒病幹嘛打針啊?又痛又費錢。”

“不管,反正我要打針。”又自己找理由,“藥太苦了,我吃不下,不如打針,倒痛快。”

蔡醫生詫異的看著他,笑了說:“你這小夥子,倒是有趣,打針痛快,又痛又快是不?好,你不怕痛,愛打就打吧。”給他開了處方,從藥箱中拿出針管來,開始上藥水。

“盧護士呢?”李北見情況不對,蔡醫生竟是要親自打針的樣子,急忙問。

“小盧今天休假了,我打也一樣,怎麼,我行醫多年,還怕比不上一個小丫頭?”說著,已經上好藥水,不由分說擼了李北褲子,就是一針扎了下去,痛得李北齜牙咧嘴。

“不是不痛嗎?”蔡醫生嘲弄的說。

“不痛,不痛,真的不痛。”李北說。

沙沙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李北滿面通紅。

“很失望吧,我就知道,你想打針是假,想盧小敏打針才是真吧。”蔡醫生邊收拾藥箱,邊說,說完,臉上似笑非笑,一副洞察一切的樣子。

李北大窘,臉羞得通紅,囁嚅道:“哪裡,哪裡。”

“哪裡哪裡,心裡。”蔡醫生笑說,“你小子,這點小心思,還想騙我呀。敏敏確實是個好姑娘,脾氣好,模樣好,家世也好,不過說實話,你跟她,有點不現實,她爸爸在登封城是個老闆,家裡有錢得很,她衛校畢業,本來可以到人民醫院去工作,但她喜歡這山上的清靜,所以他爸叫她來咱們館醫務室試試,這裡不是醫院,只治一些跌打損傷,傷風感冒啥的,清閒得很,這姑娘生性靦腆,所以喜歡這裡,而你呢,李北,你家我瞭解,雖然不是很窮,但畢竟不是本地人,而是在一偏遠鄉鎮上,你想敏敏她爹怎麼可能讓她遠嫁,而且是嫁到窮鄉僻壤的一窮小子呢?這不現實。而這世界是現實的,包括愛情,也許你可以愛她,她也可以愛你,但要想求得正果,這很難。我不是勢利,你別怪姐姐說話直,我只是好意提醒而已,免得你們陷得太深,誰都過得痛苦。”

這席話確實都是實情,說得李北的心涼涼的,但他畢竟年輕,血氣方剛,說:“窮是可以改變的,身份是可以變化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你想怎麼來改變呢?”蔡醫生笑吟吟的說。

“透過參加全國武術比賽,只要得一個冠軍,我的身份就變化了,至於地方,我可以上門。”

“不錯,不錯,小夥子有志氣。”蔡醫生哈哈大笑,但笑聲並非嘲弄,而是非常開心的欣賞,“小夥子努力吧,儘快拿過冠軍回來,就可以抱得美人歸了。”

“那她喜歡我嗎?”李北鼓足勇氣問。心中忐忑不安的等著答案。

“那你得自己問哦。”蔡醫生笑笑,還調皮的眨了眨眼,“年輕真好。”她說,轉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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