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羅閣最終還是決定,按照望舒的意思去試上一試,也是望舒雖然活潑過了一些,又是小孩子心性,不過看人識人這等事情,眼光還是比較毒辣精準。加上皮羅閣得了委蛇隨口指點,在南詔範圍內挖出來了不少沙金,現下手上有的是錢,送出些許,就算沒有效果,倒也不放在心上。

望舒跟皮羅閣說完了這些事,也就起身要回山上去,卻是這一趟出去,完成了靈均老道的交代不說,自己卻也還是有諸多疑惑,想要上得山去,跟師父問個清楚才好。中原道門協同出手,百年難遇,若是真有什麼大事,倒也要預先知道,才好有所準備。

就在望舒與皮羅閣告辭,走到蒙舍城外之時,忽然聽見自家師妹在身後叫他道:“師弟,你回來啦!哎喲,你這趟去得可快,也算是見了世面了。可憐我和大師兄,你一走就被師父趕下山來,叫我們去蒙巂詔繼續傳道。你也不是不知道,這段時間,五詔都是人心動盪,又是詔主們不知密謀什麼事情,誰還有心思聽我們傳道來著!對了,前幾日天地間有異象降臨,法理波動,似乎就是你去的那邊。怎麼樣,你知道什麼沒有……”

望舒臉色一滯,連忙上前拜見大師兄,順便請他施法堵住嘉月的嘴,卻是自己剛剛從南詔王宮出來,才與皮羅閣說話說得耗費精神,這下再被嘉月這般嘮叨一頓,只怕是腦漿子都要沸騰了。

大師兄見了望舒歸來,也是十分歡喜,難得地拉著他問東問西,卻也真是這麼多年以來,望舒第一次自己出去辦事,雖然他也是一把年紀,始終皮相和心性都是小孩兒一般,實在是叫大師兄有些放心不下,幾次想要甩了嘮叨不休的師妹,追著過去看看。

望舒也是跟兩人大概說了情況,三人一同朝著山上趕去。幾人都是有著大法力在身,一時趕路,倒也是十分輕鬆容易,不過片刻功夫,便是回到了山上。也是嘉月和大師兄這次傳道的時間預計上就不是很長,一時迴轉,剛好遇上望舒,個中巧合之處,就像是靈均老道提前算計好的一般。

師徒三人一時來到三清觀門前,又見不遠之處,黑雲湧動,一看就是委蛇趕著過來,便又是在門口等了他片刻,卻是難得大家這麼奇整,一時聚集一處。片刻之後,委蛇和鳳鸞也是顯出身心來,見了望舒等人站在門口,連忙上前幾步,鳳鸞一把拉住望舒,問道:“望舒弟弟,你跟姐姐說實話,觀中那些高人,卻是走了沒有?”

望舒一頭霧水,卻是完全不知道什麼高人之類,暗道這三清觀裡,出了自家師父,哪裡會有什麼高人。老頭子那麼大的歲數,性子又是極好,怎會一時半會兒地,把鳳鸞嚇成了這般樣子?

見望舒疑惑,鳳鸞也才想起來他剛剛回來,只怕也是不知事情原委,便向他解釋道:“你是不知道,五天之前,三清觀裡突然來了好多道門高人!姐姐我當時在委蛇大哥池子裡洗澡,一時感覺莫大威能波動傳出,個個都是不弱於靈均道長的存在,甚至還有幾個,幾乎能與大羅金仙相媲美,生生嚇死人!要不是委蛇大哥及時相救,我只怕就被嚇得淹死在那潭子裡了!”

嘉月笑了一聲,說道:“姐姐怕是誇張了,大羅金仙人物,此間存於不存都是兩說,怕不會這般輕易降臨我們這裡。”

鳳鸞見她不信,一把拉了委蛇過來,委蛇倒是還算冷靜,想起那日之事,也是有些冷汗直流,一時說道:“老雞婆是沒見過世面的,我卻是兩千多年前,有幸見過一次大羅金仙從半懸空中飛過,相比起來,那日三清觀中的氣勢,不亞於那位仙人哩!”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卻是委蛇這般說,定然是有根據的。只是莫說是大羅金仙,就是尋常仙人,眾人這麼多年,也沒見了一個。不過看那日道家高手盡出,個中要是有神仙人物,倒也不足為奇,卻是勾動天地法理這麼大的事情,尋常修士,有多少都是做不成的。

說到這裡,眾人也是想起,五日之前,豈不就是法理降臨那一日麼?雖然不太相信,不過看來此事,倒也很可能與靈均老道有些關聯。只是望舒和嘉月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家師父這等在中原道門連個落腳之處都沒有的人物,竟能認識那麼厲害的高手?

當然,這件事情,眾人站在門口說道天黑也不會有結果,卻是不如進了三清觀裡,當面與靈均老道問個清楚就是。也是委蛇和鳳鸞一直擔心那日的高人還不曾離開,不敢踏足,卻是見了望舒等人站在門口,這才現身出來,想要好生問問,去去疑惑。

畢竟,在委蛇的感知裡,那日最厲害那位,只怕一個念頭,就能叫自己沉屍深潭,一點反抗都不能有。面對這種高手,委蛇還是表現出了極大的尊重,也是不敢貿然相見,卻是不知對方來歷,心性如何,不好拿自己的小命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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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五日過去,望舒等人迴轉,那些個高人大仙,也應該離開了才是。望舒等人倒也不是避諱許多,卻是就算真有高手還在,也是道門前輩,看在自家師父面子上,應該不會直接為難。此處,眾人也就一時推開了三清觀的大門,卻見正殿之中,一切如常,半點人影也是沒有。

眾人來到後院,就見靈均老道便如往日一般,盤腿坐在那裡,卻是煉氣也不知,睡覺也不曉。望舒憋了一肚子的疑惑,這下也顧不得打攪師父,直接跪在地上,大聲喊道:“師父,徒兒回來了!”

就見靈均老道緩緩睜開眼睛,看看眾人,輕聲說道:“回來了就好。那王昱的事情,與南詔王說了沒有?”

望舒一愣,隨即想起來所謂王昱,便是那位要錢不要命的劍南節度使,一時暗罵自家師父,這次肯定是又算計了自己,臉上倒也恭敬道:“已經跟南詔王說了,他不日就會遣人前去接洽。師父,你這一次,不會是為了這人,才叫我出去的吧?”

靈均老道微微一笑,說道:“不專門是為他。不過此人乃是南詔王大業中的關鍵,劍南道又是裡南詔甚遠,他兩人平時往來不多,倒是要你牽線搭橋才是。也是這一次五詔詔主自尋煩惱,卻是無意之間,將此人送到了南詔王的面前,又是落下了話柄。南詔大興,自今日起,一場血火,倒是避不開了。”

眾人聞言一愣,卻是聽靈均老道的意思,望舒這一次出去,不僅僅是為了阻撓吐蕃番僧,還是為南詔王尋回一番機緣。而這機緣,卻也正是五詔詔主背後算計,因果輪迴之下,送到望舒眼皮子底下的。這因果之事,實在太過玄妙複雜,一時竟是叫眾人沉默,忘了問出問題。

好在望舒一早就算定了此事,現在倒也沒有太過沉迷與思考因果之中,眼見靈均老道精神蠻好,心情也是不錯,望舒也就壯著膽子,一時問道:“師父,五日之前,天地變動,是否與你有關?委蛇大哥他們說有高人降臨,是不是就是為了此事而來?”

靈均老道看了望舒一眼,笑罵道:“果然出去走走,是長見識,增膽量的,現在竟是問起師父來了。那日來的,乃是為師的幾位好友,的確也是為勾動法理之事而來。不過此事,為師不曾參與太多,也就與他們飲了幾杯酒水罷了。”

這話卻是真正的大實話,勾動法理之事,靈均老道直接偷奸耍滑,基本沒有出力,倒也真是與此事沒有太多關聯。眼見眾人還是疑惑不解,望舒又是要開口,靈均老道連忙阻止道:“此事牽涉甚大,卻是道門與密宗之間的恩怨。你們知道的越少,對自己越好。時機成熟,一切自然分曉。這也是為師為何放你們下山遠離的原因。”

聽靈均老道這般說,眾人倒是不好再問。反正自家師父的心意,他們都是知曉,老道說不讓他們問,他們不問也就是了。這麼多年,靈均老道算計深刻也不是一次兩次,哪次也沒有坑了自家徒弟,自然都是師父愛子之心,拳拳真實。

不過這一次的事情,實在是鬧得太大,幾乎是天下皆知,自然也是影響深遠。靈均老道說此乃中原道家與吐蕃密宗之間的恩怨,其實並非這麼簡單,卻是頗有牽涉廣大之事還在背後,只是眼下不好言明罷了。中原道家自始皇之後,也是沉寂了許久,一直韜光隱晦,甚至讓出了一部分信仰,給了佛門“南朝四百八十寺”的榮耀。

自從靈均老道一行到達西南開始,中原道家的計劃也就算正式展開,卻是眾高人通徹過去未來,知曉了某些事情,不得不從幕後走上前臺,親自出手,算計許多。

委蛇和鳳鸞因為高人降臨,也是被嚇得不輕,好幾日沒有來三清觀中聽靈均老道講道。這下聽見他早將一眾弟子放下山去,自己一人待了五天,也是頗覺的有些對他不起,卻是十幾年前,眾弟子就擺脫過兩人,請他們多來觀中坐坐,陪陪孤寡老人才是。

當然,靈均老道對此很不在意,卻是道家修士,閉個關都能有個數十年,一人清淨幾日,倒也是十分難得,自是養氣存真,也無甚不妥。

眾人一時相聚,又是說了好一會兒話,卻是先前靈均老道曾說,南詔大興,自今日起。想來今日之後,六詔只怕多事,又是改朝換代,往往有兵禍興起。天尊既然賜下符詔,著靈均老道來西南傳道,輔佐皮羅閣成事,只怕眾人今後辛苦之處,還有許多,卻是不能掉以輕心。

窗外蟬鳴漸弱,卻是不如幾日之前;四季流轉,轉眼又是一年金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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