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呂道長和望舒之外,眾人之海不甚清楚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然而羅浮山附近的諸多異象,以及望舒降臨神力之時,晝夜顛倒,滿月出現的場景,卻是連凡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場景,自是瞞不過任何人的眼睛。

不管世俗之中如何陷入混亂,也不管朝廷要用什麼樣的言辭來解釋這一次的天象異變,望舒在將那一枚腐朽之氣凝結而成的珠子交給崔子鈺道長之後,便也是迴轉了終南山中。此時此刻的他,雖然已經是圓滿的古神,照理說金性不朽,萬劫不磨,然而從內心深處,他還是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力感,始終與上主對峙那麼長時間,血肉和精神都已經是分疲憊。

一時望舒踏入終南山洞天,呂道長便帶著靈均老道等人湧上前來。在呂道長離開羅浮山脈,安頓好一眾羅浮山殘存弟子之後,也是看見了晝夜顛倒的異常天象,便是猜測出望舒只怕是又與上主見了一面,彼此間有些交鋒,自然是十分擔心,又是無可奈何。

從上主的形象出現在羅浮山脈那一刻起,整個羅浮山脈方圓五百裡就都變成了禁絕凡俗所在的領域,呂道長始終還不曾得回圓滿的東王公本質,自然是無法與這一股天地之間的浩大力量相抗衡,只能看著著急,卻是不能進入其中;而大師兄和嘉月則是著實信任望舒,只是做好的出手的準備,倒也不曾干涉期間,憑藉著與望舒之間的心心相印,他倆反而是不怎麼緊張和擔心。

見得望舒回來,眾人自是迎上前去。望舒勉強與眾人說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種種,始終是他與上主之間所發生的一切,都沒有什麼需要隱瞞在場眾人的。眾人聽著,自是為他捏了一把冷汗,卻是從望舒的言語之中,他們也瞭解到了上主真正的實力,原是這麼長時間以來,這位上主都受限於天地世界的規則,不曾完整降臨下力量來,隨著浩劫推進,他的力量才會越來越強,自是不可思議,著實恐怖非常。

大師兄從來都是沉默寡言,只在一旁束手站著,聽著望舒說完之後,才緩緩開口道:“我與嘉月,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只要那人對你不利,我倆就要斬破虛空,降臨當場。以我三人合力,對付他不成問題。不過你能自己與他相持而部落下風,從這一件事情之中又有提升,便是叫我放心了。”

望舒點點頭,自是對大師兄在背後的支援毫不懷疑。多少次他遇上麻煩,都是大師兄與嘉月出手為他解決,他們三人雖是不同的古神,掌握著不同的權柄,可是幾百年下來,彼此間已經有了十足的默契和信任,其實不用多說言語,便也能知曉心意的。

靈均老道則是看著望舒又有提升,著實歡喜,只是嘴上依舊說道:“你與呂道長同行前去,有什麼事應該與他說得分明才好。雖是為師曉得你自有打算,要與那位有個照面,說清一切,卻也不該叫長輩為你這般擔心才是。”

望舒點頭稱是,又是對眾人說道:“不知諸位對那屍妖臨死之前,所謂的‘最後被創造的,也將最後被毀滅’一句,作何感想?我總覺得他說這句話,是有提醒我們,幫我們對付上主的意思在其中,然而始終難以悟透其中的道理。”

靈均老道看看呂道長,便也嚴肅了神情,道:“這是世俗的隱語習慣,卻是那屍妖在最後一刻,始終還是懼怕上主,不敢言明罷了。你乃先天古神之身,饒是以凡人之軀存在多年,始終不曾沾染太多這些隱晦。我猜那屍妖所說的意思,大概指的便是巍寶山洞天,卻是道門一眾福地洞天之中,只有巍寶山洞天是在近數百年內開闢出來,又是為道門發展了新的傳教地界,是為‘最後創造’。”

望舒聞言,思忖片刻,便也覺得靈均老道所言有理,卻是那巍寶山洞天,本身的存在著實是不合常理,其根源是出自東王公和西王母當時的籌劃,是這兩位安排了徐福,著他下界之後,安排道門眾人,準備一切,先爭崑崙山,再在西南開闢一方福地洞天出來。而東王公和西王母之所以這般打算,原是祂們靠著自身與世界的貼近,把握到了一絲因果未來,其本質道理,兩位古神也不甚明了。

心中想著,望舒便也說道:“所以那屍妖的意思,屍妖提醒我們上主要對巍寶山洞天下手?可是巍寶山洞天,本身也是道門福地洞天之一,上主要破滅道門道統,重開天地世界,總是避不開那裡的。這屍妖又何必多此一舉,臨了說了句沒用的話出來?”

呂道長搖頭,道:“所謂‘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屍妖在最終關頭,終於看清了上主的本來面貌,心生悔意,總不會用冒著莫大危險,用一句廢話來搪塞我等。而且照你所說,上主聽聞此語之後,也是神情不善,足見此話是有深意的。”

這等道理,眾人都是曉得,然而要理解四不像屍妖臨終遺言的玄妙,單靠著曉得道理卻是不足。一時間,靈均老道也是突然開口道:“不如問問熊道人的意思?”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隨即盡皆笑了起來,卻是這段時間,始終是神通法術之間的比鬥較多,所需要理解的道理,眾人都理解得差不多了,倒是忘了熊道人還在巍寶山洞天清秀,忘了道門一方,還有這樣一位奇人可以求教。

話說到這裡,眾人都是不用再多考慮什麼,直接先後進入了虛無夢境之中,又是由望舒透過元神印記,邀請了熊道人前來。始終虛無夢境之中,眾人商議談話都要更安全和把穩些,雖是大家都能夠隨時前往巍寶山洞天,卻也還是不如透過虛無夢境來聯絡熊道人。

片刻之後,熊道人的身影便在虛無夢境之中凝聚出來,一時朝著眾人拱手,道:“人老覺少,一時睡不踏實,卻是來晚了,叫諸位久等。”

大家都知道熊道人這是說笑,卻是他雖不修神通法術,始終也還是道門一尊高人,打坐入定之類的,對於熊道人來說自是不難。見了熊道人,大家的心中都是莫名覺得輕鬆了些許,原是他鑽研道理,氣息平和而易於親近,本身就有“大道自然”之感,自是要叫與他往來的諸位,覺得輕鬆。

嘉月這幾日都不見熊道人在旁,心中有些想念,便也笑道:“這大白天的,道長怎的又要安睡?這虛無夢境之中,道長無需入眠也能往來自如呢!”

熊道人笑了笑,看一眼望舒,道:“時辰還是白日裡的時辰,天數卻已經是大半夜的天數。你不見外面明月高懸,已是子夜。天睡我睡,天醒我醒,養生之道,在乎尋常。”

呂道長哈哈大笑,暗道這熊道人真是道德高深,如今怕不是已經到了天塌不驚的程度,面對這等異象,眾人都是著急,唯獨不見他有絲毫慌亂,反而還能以此說笑兩句,一切順其自然,這等境界,原是很多神通廣大的高人,都不曾達到的。

望舒見得熊道人的眼光看來,也是很有些不好意思,原是他這一次降臨古神神力,晝夜顛倒,的確是違背了天數的正常運轉,又是影響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日常生活。這等舉動,要是放在平常時候,望舒自己都是要受到天地法理的制約的,只是這一次情況特殊,乃是他自我圓滿之後所引動的異象,並非是他本心所願,這才不曾受到懲罰,卻也的確是造成了影響。

與熊道人說笑了兩句,望舒便也著急著將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告知了熊道人。熊道人靜靜聽著,不時點頭,整個人無喜無怒,不驚不恐,聽到要緊之後,也不像嘉月他們那樣揪住了心絃,而是依舊一副雲淡風輕模樣,含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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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嘴上說著,心裡卻是對熊道人愈發佩服有加,原是熊道人如今這般狀態,才是真實不虛的“大道自然”和“天道無情”,寵辱不驚,遇事不慌。比起上主刻意偽裝出來的無情模樣,熊道人的表現就更真實,更自然,其實境界也要更高許多。

仔細聽完望舒的講述,熊道人微微閉眼思忖了片刻,整理了語言,這才清晰開口道:“天發殺機,人間生出浩劫,一般都是與王朝交替,朝代流轉相似。封神戰時,是商周之交,諸仙眾神插手;這一次,只怕也是一般。火宋的國運,在呂道長的支援與幫助之下,已經得以延續,卻也不能撐過百年,這一段時間,應該就是這一次千年浩劫,顯現在人間之中的樣子。”

眾人點頭認可,卻不知道熊道人此刻說起這些到底有什麼用處。熊道人見眾人這般樣子,便也繼續說道:“不知諸位是否留意,其實封神之戰,實在殷商滅國之前,就已經有了一個既定的結果,闡截二教和周天正神的位置,是在此之前就定下的。或許可以說,在人間的王朝交替之前,浩劫本身就已經有了定數,諸位教主早已做過多場,定了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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