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主出手的情況,望舒曾經見識過幾次,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他一眼就能抹殺別人存在這一手。在上主的眼光之下,無論是千年修行的道門祖師,還是手段高明的外道修士,甚至是藏身天道之中的九尾狐狸,都不能倖免於難,卻是這一眼看來,已經是動了殺意。

隨著上主一眼朝著自己看來,望舒倒也心中著實不拒,卻是他早早證得無窮宙光之中的絕對唯一,斬斷了自身與上主之間的因果關聯,上主想要憑藉因果法門將其滅殺,卻是萬萬不能夠的。縱是上主真是天地世界具現化身,本身神通廣大而法力通天,一尊古神在他面前,也不是他一眼就能看死了的。

世界上最快的東西是光,比光更快的是無形的思想。上主一念萌發,眼中光華閃動,望舒就覺得自己剎那間沉淪在了時光長河之中,感受著無窮歲月的沖刷洗滌,要叫他的肉身衰朽,元神湮滅,自我不存,進而抹殺了他的存在去。

而與此同時,位於時光長河之中,不同時間段上望舒的存在,也在同一時刻受到了上主的攻擊,卻是上主的這一門手段之中,不單是有著因果法門,更能夠把握宙光手段,自身能夠在時光長河之中的任意一處顯身,從各個時間點上對面前的敵人進行攻殺。

其實單憑著時光長河的沖刷,就已經足夠滅殺凡俗世界之中的絕大部分修士,卻是大家雖然壽元千年,看上去長生久視,始終卻也還不是萬劫不磨之身,總受到一個壽元的限制,千年時光沖刷,已經足夠叫任何一名修士壽元耗盡而身死道消,甚至自身的血肉都要在漫長的歲月之中化為灰燼,不復存在,自是無從抵擋的。

當年上主第一次出手對付道門中人,隔著數千裡的距離滅殺遠在終南山的祖師高人。也是那位道門高人,當時已經是壽元枯竭而難以維繫,正是與陳老道等人坐死關參悟太陰煉形之法的時候,本身就是半生半死之軀,一時受到時光長河沖刷,自是頃刻間耗盡壽元而灰飛煙滅,不復存在,連著肉身和衣帽都化為了灰燼去。

對於上主的這一門手段,幾位崑崙祖師經過長時間的推算和研究,已經大概摸清楚了這一招式的原理,也從女媧陵遺蹟之中流傳出的宙光法門之中,找到了應付和破解的法子,卻是尋常弟子,若是被上主這般對付,多多少少也是能夠抵擋片刻光景,足夠發出求援訊息,不至於無聲無息被上主一念抹殺了去。

望舒自身因著在宙光法門之上的成就更高,並不曾學習修行了幾位崑崙祖師的法子,卻也在此刻面對上主的時候,多少還有些抵抗的能力,不曾像之前眾人那般頃刻間就化作灰燼,而是整個人面對時光長河的沖刷而屹立不倒,一時抵抗。

上主眼睛看著望舒,口中也不曾停下,卻是對望舒之前的話語做出回應道:“我非要等你回來,才對道門下手,已經是最大的退讓,讓你能夠見到他們最後一面,是慈悲,也是關懷。原本福地洞天,就是我賜予道門眾人的,如今我要收回,也是合情合理,他們強行霸佔,自然是要受到懲罰,又有什麼不妥?”

面對宙光的沖刷,望舒身上的道袍已經腐朽化作飛灰而去,而他本身則是先天古神之軀,生來萬劫不磨,天不滅而道亦不滅,自身倒是很無所謂,又是依仗著自身在時光長河之中的絕對唯一,在每一個時間點上都抗下了上主的攻勢,聽得他這般說話,望舒一時也是開口道:“天與不取,反受其禍,卻不曾想天與之物,還有收回一說!”

說話間,望舒周身湧起一股太陰神力來,憑空凝聚成了一套高冠古服,妥帖穿在自己身上,卻是這並非是虛空造物,而是用神力凝聚實物,這一套衣袍原本就是月御的法袍,這下子重新穿在望舒身上,叫他感覺舒適妥帖的同時,也再不用擔心衣袍被上主的手段毀去,自己赤身露體亂跑,多少維持了一絲體面。

見得望舒身上出現法袍,上主便也曉得自己這一招對他無用,始終望舒也是先天古神之身,自是不能被他這等手段輕易滅殺,上主自己也是曉得,一開始就不曾抱了太大的希望。眼中光華閃過,上主瞬間就是收了自身的神通,又是抬手朝著望舒一指,就聽得一陣破碎聲音想起,望舒周圍的一大片虛空應聲裂開,隨即寸寸崩裂,露出一片純黑的混洞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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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虛空的手段,望舒自己也是掌握著的,只是比不得上主這般輕易。眼見上主一手指來,望舒便也在頃刻間化作了一道月光,卻是物質的存在需要依託虛空本身,月光太陰之力就甚少受到虛空破碎的影響,又是這一片虛空破碎的速度,遠遠趕不上月光離開的速度,頃刻間望舒化身的月光便是來到了上主的面前,重新凝聚成形,一刀就是朝著上主的顱腦砍去。

上主依舊是面無表情,看著望舒一刀砍來而不為所動,整個人連閃躲的動作都沒有,便是生生受了望舒一刀。只見那一柄玉刀盪漾著無盡清光,宛若一道霹靂閃電一般將上主從頭頂到腳底劈了個一分為二,卻是上主站立原地,不見絲毫血肉流淌,依舊完完整整,卻像是先前那一刀完全沒有什麼作用一般。

緩緩伸出手來,上主用食指和中指按住了望舒的眉心,開口道:“作為凡人這麼久,手段也變成了凡人的手段。你或許已經忘卻了自己是一尊古神,也忘卻了我乃是天地世界,區區聖人法器,在我眼中比之柴刀不強多少,如何能夠傷我?”

話音剛落,上主兩指便是驟然發力。望舒先前一刀落空,整個人便已經被上主用詭異手段凝固在了虛空之中,眼睜睜看著他手指按住自己的眉心也是無法,正在暗暗運力掙扎,就覺得自己眉心一痛,整個人像是被重錘以萬鈞之力錘中一般,一瞬間便被打得倒飛出去,生生靠著虛空之力才穩住了自身,卻也是眉心識海受損,十成手段用不出一成來,僅在一招之間,就在上主手下吃了大虧。

看著口鼻滲血的望舒,上主一時嘆道:“古神如何,聖人又如何?你再強大,還能對抗整個世界不成?我始終不欲殺你,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叫我為難。天生古神之中,我原是最看好你的,如今看來,是我走眼了。”

望舒聽著上主話語,自是絲毫不往心裡去,只是暗暗覺得驚訝恐怖,卻是按照他之前的理解,上主的力量應該僅僅是到達凡俗世界的極限,也就是新晉天仙一般的修為,卻是他本身也要考慮道天地世界的承受能力,太強的法力和修為,對凡俗世界來說其實是一個極大的壓力和負擔。

然而上主的修為法力,雖然的確是如望舒所想的那般,不過是一個新晉天仙的程度,然而其所掌握著的特權權柄,卻是遠遠超出的望舒他們的估計,幾乎是無所不能,舉手抬足之間又有整個世界的力量相隨,叫望舒一尊古神,原本以為可以與他相持片刻,卻是在甫一動手就吃了大虧,一時間也是心中惴惴。

緩緩站起身來,也顧不得擦去口鼻滲出的鮮血,望舒一時便是將手中的玉刀高舉,另一手按出一個符印來,打算引五雷之力在身,一時卻是感到周遭的虛空之中,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憑空衍生出來,就像是幾隻強大有力的巨手一般,頃刻間抓住了自己的四肢和身體,叫他一時動彈不得,整個人在半懸空中緩緩漂浮旋轉,竟是連著神力的運用都被封禁住,再也掙扎不得。

上主一手微微旋轉,做了一個招手的動作,隨即便見望舒直挺挺地朝著他漂浮而去,臉上滿是掙扎不甘神情,卻又是在他的大能之下無計可施,焦急萬分。看著與自己近在咫尺的望舒,上主一時開口道:“你原來不是這般輕敵的,如今卻是被凡人的心思所左右了。我或許不用殺你,只要抹掉你作為凡人時期留下的軟弱,你自然就能理解我的心意和想法。”

說話間,上主的一隻手已經付上了望舒的額頭,望舒體內的太陰神力不斷衝擊著抓住自己身軀的那股詭異力道,卻是感覺到那股力道根本不受到神力的影響,眼前的上主也像是虛無不存一般,饒是他奮力掙扎不休,始終身體不能動彈絲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痛苦,望舒此刻體會得淋漓盡致,深刻非常。

眼看著就要按住望舒的額頭,抹去他的自我意識和精神記憶,上主萬年不變的臉上卻是閃過了一絲驚訝,隨即整個人從左肩到後腰斜斜斷裂開來,也不見血肉流淌而出,傷口處直接化作飛灰消弭,一時間停住了動作,頭顱卻是緩緩轉動看向了自己身後。

眼見上主的半邊身子在自己面前滑落,望舒也是看見了站在上主身後那人,卻是大師兄手握一柄顏色混沌的長劍,冷冷看著正在灰飛煙滅的上主,輕聲道:“下次你再動我師弟,還是一樣的下場!”

上主逐漸消弭的頭顱之上,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絲明悟,一時喃喃道:“原來如此……下次你再站在我的身後,也還是一樣的下場。”

這一句話落地,上主整個人徹底消弭,而大師兄的心口處,驟然爆出一蓬鮮血來,卻是從前到後,左半邊身子都被炸裂成了飛濺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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