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眾皆譁然。諸多修士之中,倒也還有些許是站在如霜道姑一方的,這下子紛紛出言責怪,卻是還不等他們的話音落地,靈均老道就是抵抗著泰山府君的力量,一時運轉法力,朗聲道:“諸位,今日之事,大家都看得清楚分明。我有罪與否,不該叫如霜師姐一人判斷!外道修士進入南詔之時,沿途也不曾聽得任何訊息,待得我發現他們出手,不加制止,只怕南詔百姓會對我道門產生懷疑和動搖。”

“一甲子前,我奉道門符詔,攜三名弟子前往南詔傳播道統。當時陳祖師還未出關,許是不知,卻是道門諸位前輩,曾經許我在南詔臨機獨斷之權。一甲子的時光,對凡人來說已是大半輩子,對我等而言卻不過是眨眼。在場諸位道友,可還記得當日之事?”

在場的諸位高人,大多都是教宗修為,證道之時就已經年逾百歲,活的時間長久,對靈均老道所說之事倒也還有印象。其實今日之事,到這裡就已經可以判斷了結,眾人前來質詢靈均老道,只是想要知道那百餘名外道修士是否死於他手。如今靈均老道的話已經說得清楚,眾人倒也沒有什麼再為難他的理由,卻是那大能者上主出手,因果便與道門無關,至於外道修士喧譁吵鬧,這些道門高人卻是不在意的。

當即,就有一名看上去已經頗有些歲數,壽眉都搭到了唇邊的老者出言道:“當日靈均領受道門服裝,我就在場,可以為他作證,確實當時層許他臨機獨斷之權。諸位道友,我等今日在此,不過是為了了結事情的真相,並非存心為難。恕我直言,就算是那些外道修士,盡皆死於靈均之手,我等又能如何?難道真要將這樣一個有功無過之人,生生逼死在這裡麼?”

此言一出,一眾高人盡皆沉默,卻是無論他們先前與靈均老道私交如何,看他在南詔這一甲子的歲月,倒也的確是圓滿完成了當時交給他的任務。今日之事,原本就是如霜道姑執意而為,事情既然已經理清,倒是不好再多為難靈均老道,免得道門今後降下符詔,無人可用,卻是大大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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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神像腳下的一眾掌權高人紛紛交頭接耳,又是請了陳老道過去仔細商量,著實嘀咕了半天,這才由陳老道笑呵呵走回平臺上,揮手撤去了加持在靈均老道身上的泰山府君神力,說道:“好了。事已至此,基本已經明晰,既然那些外道修士,絕大部分是死於上主之手,便也不必苛責靈均許多。那位上主神通廣大,原不是靈均所能阻攔,能夠弄清事情,靈均已經算是給了我們一個交代,便到此為止罷!”

陳老道說話間,那崔子鈺已經開始執行儀式,將泰山府君的神像和十殿閻羅的形象請走,又是奉上諸多供品,卻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修士能夠借用神力,已經是十分難得,要想不付出一點代價,卻是不可能的。

眼看著面前的泰山府君神像逐漸淡去,如霜的眼中卻是透露出了十分憤怒不滿的光芒,就見她一時伸手攔住了陳老道,喊道:“慢!就算靈均與那些外道修士的死沒有關係,他作為南詔的教宗,也不能這般置身事外!”

陳老道此刻也是有了一絲不耐煩,呵斥道:“如霜!你還要幹什麼?今日泰山之會,乃是人神共鑑,但有結果,誰也不能違抗!你身為執掌刑律之人,要自己破壞規矩麼?”

說話間,就見平臺上光華閃爍,靈均老道身邊一時多了三道人影,卻是望舒他們眼見神力消散,著急趕來,又聽嘉月對那如霜道姑說道:“如霜道長,我師父已經應你要求,在此泰山之會中受了人神共鑑的質詢,給足了你面子,也合乎一切規矩。你如今還要為難,是欺我們這一支無人麼?”

嘉月話音未落,望舒和大師兄都是默默超前一步,也不動手,就是看著如霜道姑。三人趕到靈均老道身邊之時,已經發現他在泰山府君的神力長久加持之下受了些許暗傷,卻是那泰山府君和十殿閻羅,都是陰司的主宰鬼神,陰陽相隔,生人卻是不能太長久與他們接觸。

如霜道姑看著靈均老道一眾人,心中一時生出許多荒謬感覺,暗歎自己在這執掌刑律的位置上坐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遇到過今日這般奇怪之事,卻是一切局面似乎都不在自己掌握之中,自己就像是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一般,處處被動,有些話語,卻是還未問完。

其實也是今日之事,有陳老道作保在先,又是涉及到某些太過隱秘,不能牽扯出來的事情,一眾高人都是想著儘快將這場鬧劇了結,不願意再做糾纏。先前他們不知道事情的經過,這下已經曉得,便應該將此事畫上一個句號。

如霜對此自然是十分不滿,難以接受,卻是從她的角度看,在一切合乎規矩的情況下,靈均老道就算不被嚴懲,也難逃道門的責罰才是,卻是在他的地界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道門自是不會輕易放過。

只是今日之事,如霜實在是太著急了一些,又加上靈均老道自己的確是問心無愧,收他這般質詢也是等閒,縱是被她拿住了靈均老道話語之中的把柄,也有陳老道在旁邊相幫,卻是叫眾人都有些無話可說,自是只能隨著這件事情這般去了。

平心而論,先前繹心對如霜道姑的評價還是十分中肯,卻是這麼多年以來,如霜道姑從未利用手中的權力冤枉他人,最過分也不過是吹毛求疵些,將有些可有可無的事情鬧大以後處理,一切合乎規矩,倒是不能多說她什麼。只是從心性上來看,如霜卻是著實有些不太穩重,倒也是她的那位師祖自己也不是寬厚慈悲的,教出來的弟子自然就狹隘些許,也是正常。

看著蘆棚之上的諸多修士都將目光投向幾人,如霜道姑一時間也是不好再說什麼,又是感覺到面前的望舒和嘉月雖是沒有跟她動手,卻也做好了一切的準備,搞不好就要在此做過一場。有陳老道在他們身邊,就算是自家師祖出手也討不了好去。如霜道姑臉色一冷,道:“好,很好!陳祖師,你今日護著他們破壞規矩,他日出了什麼岔子,還希望你依舊能夠承擔。”

陳老道呵呵笑著,輕聲道:“如霜道友放心,縱是老道飛昇而去,也會在三清天上,關注著人世間的一切。不單是靈均和望舒,這天下所有的道門弟子,老道都是一視同仁,不分彼此的。”

如霜道姑心中暗罵,自己朝著劉道姑走去,兩人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麼,一時也不再有後面的動作。陳老道看靈均老道被神力傷到了元神,一時也是叫望舒他們先行退下,卻是曉得這泰山府君的厲害之處,卻是天仙被貶入地府,也要脫一層皮去,更何況是凡人。

看著靈均老道一眾人緩緩坐回蘆棚之中,陳老道才又朝著眾人說道:“好了,靈均之事已經瞭解,泰山府君和十殿閻羅也已迴轉。我們也該商量一點正事才是。”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搭起了精神,卻是今日靈均老道之事,不過是在如霜的要求下勉強為之;眾人齊聚泰山,卻是還有另外的事情需要商量,這才是他們來的目的。

陳老道見大家都看向自己,也就說道:“諸位道友或許已經感覺到了,自我證道成仙之後,維持在天地之間的束縛便減弱了許多,法理似乎發生了鬆動,卻是一場機緣就在眼前。我先前一直以為,諸位聖人給我們留下道統,乃是要幫助道門之中儘量多出現仙人戰力,應對大劫;如今看來,倒是聖人算無遺策,成仙一事本身,就是對法理的改變。”

眾人聽著陳老道說話,都是神情十分嚴肅,知道陳老道所說的額一切,都是真實不虛的情況,卻是近些年來,雖然沒有誰能像陳老道一般證道成仙,人世間的力量極限也還是在仙道之下,可是一應的神通法術運轉,以及天地道理變化,大家都隱約能夠感覺到,也是有這樣的想法。

陳老道見大家都是認可他的推測,也就繼續說道:“按照先秦高人的推測,天地間最為浩大的一場滅法之劫當是在距今三百年後。我自證道以來,感覺到冥冥中天數運轉,知道自己將在百年內飛昇天界,難以與諸位道友一同,對抗大劫。數月之前,老道參悟天地奧妙,窺伺未來時光,卻是發現將有一名大能者降世臨凡,轉世託生,似乎乃是因著天地間法理的變化,應劫而生,助我等對抗劫數。”

“為此,老道也做了諸多安排,百般推算,卻是難以確定那位大能者的身份和行蹤,也不知其是已經踏上修道之途,還是尚未脫胎轉生。無論如何,此事幾乎已成定數,乃是我等渡過滅法大劫的希望。有此大能者在我道門,先前對於南詔道統的安排,卻是要有些許改變。”

陳老道說到這裡,望舒不由得看向靈均老道,小聲問道:“師父,陳祖師所說的滅法大劫,我之前隱約聽你提過,卻是從來不知此事因果。如今我等已經離開南詔,卻不知……”

靈均老道先前被陰神神力傷了元神,這下正在調息,聽得望舒發問,又見馮元清等人滿是疑惑地看著自己,卻是他們一早已經知道,便小聲道:“先聽陳祖師安排,待得此間事了,為師便與你們說個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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