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詔這邊,多少一兩個信仰,對靈均老道來說根本沒有影響,卻是他一直宣揚民智,相信百信會做出正確的判斷。而且從本心來說,靈均老道並不是那等心胸狹窄之人,也知道密宗信仰雖然與道門正統不同,卻也的確是真實不虛的正道,不是外道或者邪道,在南詔傳播,他也沒有什麼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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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鳳伽異等人透露出來的,吐蕃赤松德贊打算邀請蓮花生大師進入吐蕃,傳揚密宗,鎮壓苯教一事,就實在有些太過駭人了。中原如今的第一高手,如果不算上難以琢磨的上主,那當以陳老道這位在世仙人為尊。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中原道門有一位仙人,身毒也出了蓮花生大師這樣的卓絕人物,不可小覷。

任何一名仙人級別的力量,都是人世間至強的存在,其一舉一動,都牽涉各方諸多,甚至影響各國國運氣數,著實是厲害非常。如今有這樣一位高人將要進入吐蕃,對中原道門來說便是十分值得關注的事情,卻是現在正是中原多事之秋,有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上主,已經足夠叫陳老道等人頭疼,若是再加上一位密宗大能,只怕這天下之事,就著實有些難以把握了。

誰也不知道,道門一眾教宗高人在兩國邊境設立的法理天塹,對仙人一級的大能是否生效,又能否抵抗這等大能的破解。一旦蓮花生大師能夠破解兩國之間的法理天塹,打通修士之間往來的路途,只怕中原道門要做的事情就會受到莫大影響,先前一切佈置打算都要落空。

因這次,望舒此刻的心中也是驚濤駭浪,一時間幾乎就要起身告辭,忙著迴轉三清觀將此事稟報靈均老道。正當他打算開口的時候,忽聽得耳邊的虛空一陣震動,傳出只有他一人能聽見的,靈均老道的聲音道:“無妨,此事為師已經知曉,你們無需專門趕回。”

望舒渾身一顫,隨即釋然,想到靈均老道雖然沒有精神關注整個南詔的事情,不過自己就在這拓東城的王宮之中,又有老師娘在場,只怕靈均老道多少還是有些關注,已經知曉了先前一切種種,自是不需要自己太過操心。

想到此處,望舒也就輕鬆下來,卻是此事雖然牽涉體大,道門卻也不是沒有應對之法,正如當年柏節夫人趕來報信的情況一般,只要他們知道了,自然會有法子來解決。普天之下,道門解決不了的事情還有很多,卻不包括吐蕃之事。既然靈均老道這般淡定,望舒自己當然也就不必著急。

一時間,望舒也是對鳳伽異心懷感激,卻是他能夠將這等要緊的事情告知自己,已經表現了十足的誠意。赤松德贊的打算,如今還不曾露出一點風聲來,只不過是因為需要南詔這邊的配合,才透漏了些許給閣羅鳳去。鳳伽異以凡人之身,把握到此事對修士關係重大,冒險告知,已經是十足難得,叫望舒也是心懷感激。

要知道,仙人一級的大能,本身與天地自然之間的感應已經十分強大,一旦凡人談論他們,對他們有可能造成影響,都會在其心中生出冥冥感應來,讓他們有所警惕。雖然鳳伽異本人不曾提及蓮花生大師的名號,此事也是因他而起,一旦被赤松德贊得知,只怕也要找他的麻煩。

不過既然先前靈均老道的意念延伸到了此處,想來應該也有遮蔽這等感應的法門,卻是西南之地,靈均老道作為引入道門正統,教化萬千百姓的人物,本身就是受到天數鍾愛和偏私的,卻是能夠動用更多的力量,完成尋常祖師高人都不能做到的壯舉,自是無礙。

望舒平靜了心情,這才又是起身道:“國主,你先前所說之事,我師父已經知曉。感謝國主賜教,也請國主千萬小心,萬莫將此訊息洩露了出去。”

鳳伽異心中一驚,從望舒的話語中,聽出了靈均老道意念降臨此間的意思,一時也是十分驚訝,又是輕聲道:“道長放心,我雖是一個凡人,卻也接觸了不少大能之人,知曉此事厲害,自是不會隨意洩露了的。多謝道長提點。”

望舒點點頭,又是看向老師娘,見她也是朝自己點頭微笑,便也知道了她的意思。

南詔多出一種信仰,對靈均老道來說不算什麼,可對巫教來說,卻又是一次莫大的衝擊。先前百餘年中,南詔從只信奉原始的巫教信仰,到如今百姓口中流傳著諸多神佛仙人的傳說,首當其衝的,便是巫教的一眾祭司畢摩。

修士們的手段,雖然是從自身的鍛鍊和領悟之中得來,卻也受到一方天地之中,百姓們的民心信仰所影響。若是此間再無一人信仰巫教,巫教的畢摩們就會失去許多神通法術,泯然眾人,對他們的影響自然是十分巨大。

如今巫教還能在南詔呼風喚雨,著實是因為佛門的兩任國師,無論是楊法律和尚還是慧明和尚,都是烏蠻人出身,雖是信仰佛門,卻也尊崇祖宗,不曾動搖巫教根本;加上靈均老道本人理念寬和仁厚,包容萬千,存了三教歸一,一並稱聖的雄心壯志,對百姓們祭祀先祖,信仰巫教之事不但不阻攔,還大力支持,這才保得巫教不曾衰敗,依舊活躍在南詔土地之上。

也因此,巫教之中的掌權之人,無論是烏蠻大祭司也好,面前的老師娘也罷,對靈均老道都是十分尊重和友好,事事好商量,處處多禮讓,蓮花生大師入藏一事,說不得就有巫教在背後指點,才叫鳳伽異告知道門,結下一份善緣。

況且如今天下,巫教諸多“本主”之中,閣羅鳳、皮羅閣和柏節夫人等本土神祈,都是在道門的幫助之下才真實不虛地成神,使得巫教的神祈越來越豐富,越來越真實,百姓們自然也就越來越信仰,越來越尊崇。這原是兩方得益的好事,也是展現了靈均老道協調關係,調和矛盾的手段高明之處。

想著想著,望舒也就徹底釋然,明白了今日之事的一切種種,放下心來,又是笑道:“我許久不曾來著拓東城中,竟是不知道這邊的火把節是如何慶祝。今日國主邀我前來,我倒是要開開眼界才好!”

鳳伽異見望舒轉移話題,也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便也笑道:“說起來,這火把節與望舒道人,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就算你不曾見過,也應該知曉許多才是。今年是中原戰亂平息,兩國貿易恢復的第一年,拓東城又是連線南詔、李唐和吐蕃的樞紐關隘,自然是要著實慶祝一番,好生祭祀先祖父和柏節聖妃,又宣揚六詔歸一的好處,叫百姓們不忘本來,銘記過往,才能繼往開來,宣揚我南詔國威。”

望舒點點頭,知道這拓東城不單是鎮守南詔關隘,更是李唐與吐蕃的商人前往南詔經商的必經之路,單單收取稅賦一點,便已經支撐了南詔國庫收入的很大一部分,故而其無論是在軍事還是經濟意義上,都是十分重要,又是外族人眾多,大肆慶祝火把節,的確是有助於發揚南詔國威,將其盛名傳播到天下各處。

文狸一直埋頭吃喝,不曾多留心先前眾人談論之事,雖是隱約聽見有個厲害的和尚要進入吐蕃,倒也沒有太放在心上。直到此時,聽聞眾人說起今日火把節的打算,這才一時收攏了心神,抬起頭來,帶著滿臉油花,一時問道:“別的我不關心,就想知道今天晚上大宴要吃什麼?”

眾人一愣,隨即盡皆大笑,就聽鳳伽異朗聲說道:“文狸大仙,你是我南詔自然神靈,坐擁一切,享有一切。你不用擔心晚上吃什麼,只要告訴我你想吃什麼,一切應有盡有,定不會叫大仙失望的!”

文狸滿意點頭,倒也不多客氣,當場上演了一出報菜名,將自己平日裡吃過的,沒吃過的,聽說過的,想象中的各色菜餚都說了一通。鳳伽異一開始還面帶微笑,聽到後面也露出了些許為難神情,卻是文狸越說越不靠譜,越說越離了邊界,說著說著,竟是連極北契丹人的諸多飲食都報了出來,也不知道他從哪聽來的這些東西。

望舒在他旁邊,看著他口水橫飛,隱約已經有了嘉月說話時候的氣勢,一時也是哭笑不得,一把拉他坐下,小聲道:“得了吧!你這丟人現眼的吃貨!真打算將這拓東城吃空,做個一錘子的買賣不成?今天吃飽,明天就不用吃了?”

文狸眨了眨眼睛,伸手一指鳳伽異,故作單純道:“他說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的!”

望舒無語,再不跟文狸糾纏,知道他雖是單純些,也不可能這般單純,接近愚蠢;一切不過是狐狸本性,抓著鳳伽異誇下的海口,捉弄於他,叫他為難而已。一時間,望舒也是連忙對鳳伽異說道:“我剛來拓東城,先前走馬觀花,未見全貌。眼下想四處走走,還請國主代為安排。”

鳳伽異滿頭大汗,聽得望舒這般說,連忙投來感激目光,又是說道:“我已經傳下話去,如今這王宮之中,一切人手皆隨望舒道長調配,一切開銷由王宮國庫承擔。道長還是方外之人,我卻不知道長喜好如何,就請道長自便,帶著文狸大仙,四處逛逛吧!”

望舒聽著鳳伽異著重點出“帶著文狸”,也是一時覺得好笑,便也不多耽擱,伸手拉起文狸,不顧他滿手油膩,直接向鳳伽異和老師娘告辭,自顧朝著王宮外面走去了。

鳳伽異滿臉哀求地看向老師娘,希望她能幫忙料理些許文狸要求的食物,卻見先前還慈眉善目,宛如鄰家老太一般慈祥的老師娘一時變了臉,眉眼都藏在深深的陰梟之中,又是冷哼一聲,被旁邊人扶著,緩緩起身離開,竟是根本不理會他的請求。

無奈之下,鳳伽異哀嚎一聲,召來王宮總管,商量一個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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