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眼前這般詭異景象,一時也是驚訝的不知說什麼才好。就在不久之前,他們還從靈均老道的水鏡中看見過這一方境界的樣子,卻是黃土綠樹,一切如常,縱是遺蹟境界內部,也是青石板磚,高大建築,天是天,地是地,全然不是眼前這般混沌景象。

面前的半球表面充斥著混沌氣息,完完全全隔絕了內部一切景象,眾人都是修道之人,五感通靈,卻也不能穿過這一片混沌,看見裡面的點滴樣子,就是元神逸散開來,也是只覺得混沌一片,盡皆虛無。

馮元清老成持重,最先反應過來,卻是攔住眾人,不叫他們上前,自己先從旁邊地上撿了一塊石子,用力朝半球內部丟去。就見那石子一時穿過混沌,陷入內裡虛空之中,既不曾受到什麼傷害,也不曾聽見石子落地的聲音。

馮元清稍稍松了口氣道:“還好!我一見這混沌顏色,還以為是如我的混沌劍氣一般,生靈勿進。如今看來,終南山陳祖師所言不虛,卻是這遺蹟法理已經衰弱,足以進入。眼前這一片混沌,只是隔絕兩界,並沒有多少危險。”

眾人見他這般謹慎,也是暗暗點頭,知道馮元清做事沉穩,凡事都要求個穩妥,加上這混沌之氣,誰也滅有他理解得深刻。既然馮元清已經驗證過,便足以證明眼前這片混沌不會傷人,至少眾人穿過,亦是無虞了。

只是這等情況變化,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一些。眾人先前也曾討論過可能出現的情況,卻也只是想到女媧氏身為地母神祈,或有生靈護衛祂的遺蹟,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法理衰弱之後,竟會演化出這樣一片混沌虛空來。

傳聞一切的最初,沒有天,沒有地,盡是虛無混沌,便是元始天尊所代表的那一部分開天闢地的法理,化身盤王大帝,手持巨斧,劈開混沌,劃分清濁,演化天地萬物。開天闢地之後,混沌便演化了地水火風,衍生萬無,本身已經不復存在。也只有聖人傳下的手段,才能重練地水火風,融為混沌。只是這樣融合出來的混沌,並不能長久存在,失去力量支援之後,最終還是要跌落為各種元素。

眼前這一方境界,盡數被混沌包裹,卻是穩定非常,迴圈不休,絲毫沒有跌落的跡象。眾人也知道女媧氏乃是地母聖人,自有聖人手段,就算沒有力量維持,也能叫這片混沌存在很長時間,卻是內裡蘊含的道理,就不是眾人所能揣摩的了。

情況變化,眾人一時也是不敢上前,又是相互間商量討論,就聽得那一片混沌虛空中傳來一聲被拉得很長的慘叫聲,隨即便有一道人影飛撲而出,朝著眾人飛來。這幾人都是道門高徒,自有神通手段,一時見了這等變故,也是紛紛握了法器在手,卻是女媧氏司掌創造,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護衛遺蹟都不奇怪。眾人一時驚訝之下,倒也不失鎮定,打算先下手為強,管他什麼東西,先打落再說。

望舒卻是一時凝神,大驚失色道:“諸位,先莫動手!”說話間,就見他滿臉焦急,也來不及解釋,一時飛身而起,凌空接住了從混沌虛空中飛撲出的人影,將其放回地上,口中喊道:“大畢摩,你怎麼來了?出了什麼事?”

眾人見望舒認識這人,也圍上去觀瞧,手中法器卻是不曾收起。人世間神通法術眾多,變化易容法門也是不少,縱是望舒認識此人,在這等情況之下,眾人也不敢掉以輕心。馮元清更是受靈均老道之託,最先上前,站在望舒身邊,朝地上那人看去。

只見那人一副枯瘦模樣,看上去年紀極大,又是身著烏蠻人的畢摩法袍,手中緊緊握著一段幹枯樹枝,雙眼緊閉,身上卻是有著幾處深不見底的傷口,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所傷,現在還在往外滲出血跡。

望舒自是認得這人,卻是南詔現任的烏蠻大祭司。他先前聽靈均老道私下說過,烏蠻人的信仰中也有類似於女媧氏的神祈存在,卻是巫教也承認女媧造人之事,想來也是他們的一位大神。不同於佛家,巫教承認女媧氏,也有祭拜,自然也會打算前來一探究竟。只是靈均老道曾經向烏蠻大祭司問過,他卻是守口如瓶,不曾漏了口風。

想不到此時此刻,眾人竟會在這裡遇上這位巫教教長,又見他渾身是傷的樣子,似乎是遇上了強敵。烏蠻大祭司乃是西南巫教教長,雖是上古之後,巫教衰敗,他手中倒也還有些隱秘傳承和上古法器。尋常人要傷他或許還有可能,要將他傷成這樣卻是太誇張了些。

望舒見烏蠻大祭司已經陷入昏迷,傷勢危重,也就顧不得許多,一時伸手進了小乾坤袋,摸出鳳鸞給他的玉瓶,從中倒出一滴鳳鸞的心頭之血,點在烏蠻大祭司的唇上。這心頭血乃是鳳鸞的本源精血,有一絲鳳凰意境,在身可浴火重生,與人可吊命還魂。馮元清看著望舒掏出這件寶物,一時也是眼神一轉,便想通了什麼,也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

鳳鸞之血一碰到烏蠻大祭司的嘴唇,便如有生命意識一般朝著他口中鑽去。隨即就見烏蠻大祭司身上的傷口騰起陣陣火光,一時青煙直冒,看得旁人都為他感到痛不可當。青煙散去之後,烏蠻大祭司身上的傷口已經全數癒合,又是臉色都好了許多,一時間眼皮挑動,就要恢復意識。

也是烏蠻大祭司福大命大,又是巫教數百年來都將鳳鸞當作自然神祈膜拜,才能在這等危急關頭,遇上望舒,得了一滴鳳鸞心頭之血,救回性命。否則以他的傷勢,卻是處處致死,若非他巫教神通詭異,這下已經身死道消了。饒是如此,若沒有鳳鸞之血,烏蠻大祭司也難以自救,卻是再撐片刻,也就要駕鶴西歸了。

片刻之後,烏蠻大祭司掙扎著睜開眼睛,一時見了望舒在旁,才稍稍安定些許,又是張嘴想要說話,卻是失血太多,喉嚨裡就像塞了一塊火炭一樣,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繹心道姑早有準備,取了自己的清水來,也不嫌這個老頭子又老又醜,渾身是血,親自給他喂下,又聽望舒在一旁問道:“大畢摩,你這是怎麼了?何以片刻光景,就將你傷成這般樣子?”

一口清水嚥下,烏蠻大祭司已經回過魂來,感激地看了一眼繹心道姑,老頭子一時沙啞著嗓子道:“望舒道長!見到你就好了!我還以為我這條命,要追隨師父去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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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話,烏蠻大祭司也是激動不已,又是渾身顫抖,顯然先前的經歷實在太過恐怖,卻是叫他一時難以平靜。巫教就是這一點不好,卻是其修士修法不修心,神通不比別人弱,遇到這等情況卻是無從承受,只能崩潰了。

眾人從驚魂未定的烏蠻大祭司支離破碎的講述中,大概拼湊出了他先前遭遇的一切。

女媧陵遺蹟出現,作為巫教教長的烏蠻大祭司自然是有心要去探索一番。他巫教中原本就有對於女媧氏的崇拜,也是女媧氏作為古神,與上古時期的巫教也是關聯頗深。後封神浩劫起,巫教衰落退出中原,遠渡西南,偏安一隅。為了迎合本地蠻族的信仰,巫教才漸漸隱沒了一眾中原神祈的名號,又是千餘年過去,傳承已經不多。

先前靈均老道向烏蠻大祭司和老師娘討教有關訊息後,老師娘也指點了烏蠻大祭司,卻是這女媧陵,原是他們巫教遷來西南之前就存在的,巫教前人有詳細記載,只是一直找不到在哪裡。如今女媧陵出世,老師娘可謂是天下對此知道最多的一個,自是要求烏蠻大祭司前往探索,尋找一個重振巫教的法門。

烏蠻大祭司在老師娘的指點下,攜數十名巫教精英,三天前就趕到了這裡。因著巫教在西南傳承上千年,群眾基礎深厚,烏蠻大祭司作為巫教教長,掌握的天數手段比之靈均老道只多不少,也是算計出進入遺蹟的時間,甚至算到了法理衰弱的種種景象,故而遠遠隱藏,卻是剛好避開了法理爆發,得以全身進入。

一眾祭司畢摩待法理衰弱,蜂擁而入,在一片遺蹟混沌之中探索許久,卻是發現那一片混沌大得無邊無際,眾人走了幾天幾夜都不曾尋到出路。加上混沌中似乎有莫名危險,卻是幾日下來,烏蠻大祭司身邊之人連連失蹤,生死未卜,到得最後,只剩下近身三人跟著他。

此時的烏蠻大祭司已經後悔,想要撤退,可是在這混沌之中,哪裡分辨得清來路去路。萬般無奈之下,烏蠻大祭司只得冒險施展巫教法門,以自身血脈向先祖生靈問路,不經意間竟是得到了女媧陵遺蹟的感應,將他們送到了遺蹟面前。

眾人重見天日,還來不及高興,就發現周遭被人佈下了埋伏,卻是一時間地水火風翻湧,雷霆閃電迎面而來,各種鬼神氣息瀰漫,卻是將一眾祭司畢摩倉皇中召喚出的虛空鬼神一時吞沒,拉入了一個斷絕感應的空間。

對方的埋伏顯然早有準備,卻是斷斷片刻,就將跟隨烏蠻大祭司的三位畢摩擊殺當場。烏蠻大祭司靠著前輩傳下的神枝力道,苦苦抵擋,最終還是被一股巨力正面擊中,連敵人是誰都不曾看清,就被打飛出去,隨即眼前一黑,又是陷入混沌之中。再睜開眼,便是見到了望舒等人。

眾人聽聞烏蠻大祭司講述,一時神情詭異,面面相覷。好半天,望舒才問道:“大畢摩,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烏蠻大祭司見他問得奇怪,倒也回道:“娘娘的遺蹟是二月廿三,辰時三刻才允許凡人進入的,我等在其中探索,不見天日,推算自身,也有三日有餘。今日當是二月廿七才是!”

望舒聞言,一時露出詭異神色道:“大畢摩,今日正是二月廿三。此時辰時三刻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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