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寶十四年十一月初九這日,鎮守北方藩鎮的安祿山看準時機,趁著唐王年邁昏庸,後宮干涉朝政,李唐兵力空虛之際,聯合了周遭契丹、室韋、突厥等諸多邊民部落,振臂一呼,徵召軍士十數萬餘,於薊城南郊誓師反叛,喊出“憂國之危,奉密詔討伐楊國忠以清君側”的口號,正式向李唐開戰,起兵向神都長安進發。

開國百餘年來,李唐對外戰爭不斷,對內卻是一片祥和,如今在位的諸多地方官員,根本不曾面對過真正的沙場戰爭,一時間難以抵抗安祿山的大軍,卻是河北州縣一帶,駐軍宛若草扎紙糊,連阻止安祿山的腳步都做不到;一應地方官員,或降或逃,連給唐王上書啟奏都來不及,卻是斷斷幾日時間,整個河北一帶都錄入了安祿山叛軍的手中。

安祿山也是個奇人異士,卻是雖為李唐之臣,卻不是純粹漢家血脈,其母阿史德夫人,乃是突厥瑣羅亞斯德教,即為漢譯拜火教的巫師,掌握詭異神通法術,又是以擅長以善惡二元論法闡述世界起源和天地奧妙,雖與道家理論格格不入,卻也大道殊途同歸,真叫他們修煉出不少神通來。

憑藉著其母對於天數的些許把握和詭異神通,又靠著其父安延偃在李唐的身份,安祿山投身李唐軍營,一路平步青雲,卻是開元十八年便為平盧兵馬使,天寶元年升任平盧節度使,天寶十年進奉河東節度使,掌控了李唐北方邊境的一切政治軍事大權,一時呼風喚雨,更是受封東平郡王,著實厲害。

安祿山本人身份特殊,自幼也是聰慧非常,在其母阿史德夫人的悉心栽培之下,小小年紀就掌握了諸多邊民語言,與其溝通無礙,又是自身血脈斑雜,與一眾邊民都有些許聯絡,更是叫他在邊境上如魚得水,戰功赫赫,幾番抵抗契丹和突厥的進犯,深受唐王賞識,贊之曰“安邊長城”,地位顯赫。

開元晚期,隨著唐王老邁昏庸,朝中開始出現諸多奸佞之臣,李唐表面依舊強盛無匹,內裡卻已經開始呈現出腐敗衰朽的跡象。安祿山一直冷眼旁觀,暗中準備,卻也是對遠在長安的朝廷起了輕慢心思,自己恃才傲物,依仗軍功與一眾奸佞周旋,逐漸壯大自己的勢力。

先前朝中有“口蜜腹劍”的宰相李林甫坐鎮,無論是安祿山還是楊國忠,對其都是十分忌憚,受其轄制。後李林甫身死,楊國忠乘機對其構陷加害,剝奪了他死後的一切殊榮,惹怒了曾受李林甫進言提拔的高仙芝、哥舒翰等少民將領,一時間李唐內部鬥爭激烈,卻叫安祿山作壁上觀,漁翁得利,一時壯大自身,等候時機。

原本安祿山對唐王,還是有著一絲感恩之情,卻是唐王對他的提拔與重視,的確是真實不虛。提拔之恩尚在,安祿山一意靜候唐王李隆基駕崩之後再行謀反,也算是些許報答,卻不料李林甫死後,楊國忠繼任了宰相大位,與安祿山卻是前世冤家一般,兩人為了爭寵奪權,結下了莫大仇恨。眼看著楊國忠藉著宮中太真娘娘楊玉環的幫助,交好太子一脈,安祿山也是如芒在背,卻是忍無可忍,一時又是得了阿史德夫人的提點,知道天數有變,帝星飄搖,隨即一不做二不休,起兵造反,卻是要將楊國忠先行除去,以絕後患。

如此,才有安祿山起兵叛變,卻是待得唐王收到訊息,已是六日之後的十一月十五。一時間朝野震盪,群臣譁然,身居宰相之位的楊國忠更是恨得牙根發癢,又是忌憚安祿山號稱的二十萬邊民大軍,一時群臣相聚,唐王震驚。仔細商議之後,唐王卻是決定先行固守,也是連番征討南詔無功,李唐的軍力已經衰落到了百餘年來的極致,加上唐王年邁,不復當年血勇,沉迷溫柔鄉中,一時下令固守范陽和平盧,派遣皇六子李琬和大將高仙芝興兵討伐。

李唐局勢,頓時陷入風雨飄搖之中,先前多年累積下來的虧空與腐朽,一時間盡數暴露出來。從此刻起,李唐國運雖是一時不曾斷絕,卻也陷入了莫大的困難之中,再不復太宗貞觀年間那般強勢富饒,對天下的掌控力度衰減了不是一星半點,失卻了所謂大國上邦的強勢和威儀。李唐三百載的國運,自此已經破滅一半,隨後近兩百年的時光,不過是苦苦維繫罷了。

安祿山起兵叛變的訊息,一時間傳遍了神州中原,卻是頃刻便叫舉國震驚,又是民心動盪。百姓們聽聞安祿山打出“清君側”的旗號,嘴上不敢明說,心中卻也對宰相楊國忠有了諸多不滿,更是對宮中的太真玉環娘娘抱有無盡怨恨,暗地裡斥責她為禍國殃民的妖妃,將其恨之入骨,卻再沒有了先前“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的豔羨景象。

雖然靈均老道一早就知道了此事,可安祿山起兵叛亂的訊息傳至南詔之時,已是轉過年來,天寶十五年的正月十三。就在十二天前,安祿山已經攻下洛陽,在洛陽稱帝,建立大燕,改元聖武,與李唐分庭抗禮。而李唐這邊則是因著內部腐朽,又是先前大將高仙芝違背了唐王和宰相楊國忠的進兵取勝命令,固守潼關,被監軍宦官誣告,落了個“失律喪師”之罪,陣前斬首,含冤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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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李唐突然爆發的叛亂,南詔國主閣羅鳳一時大喜過望,卻是如此一來,李唐便再不能分出兵力,侵襲南詔,南詔也就得了休養生息的機會,卻是一時得以喘息。南詔朝中主度偶大將,聽聞這等訊息,也是一時歡喜,又是紛紛進言,要閣羅鳳趁著李唐危局,起兵進攻,將整個西南納入南詔國土,壯大祖宗基業。閣羅鳳因為有靈均老道的指點在先,又是兩番征戰之後國力也是衰弱,不曾允許,還是好生固守了南詔領土。

靈均老道等人也是密切關注著事情的發展動向,也是擔心閣羅鳳此刻會受不起誘惑,一時舉兵向唐。別人不知,他們卻是清楚得很,這一次安祿山起兵叛亂,並不會徹底斷絕李唐的國運,只是教其衰微些許,給予天下更多的自由。然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李唐再是衰微,一旦緩過氣來,對付南詔,卻是易如反掌。

好在閣羅鳳的腦子十分清醒,也是得益於皮羅閣在世之時給予他的諸多教誨,讓他在困境中不絕望,機會前不衝動,嚴守了靈均老道早些年的提醒,一直將南詔歸唐當作一件大事,時刻不敢忘懷,自是不會在這等時候,趁火打劫。

不過閣羅鳳不乘機進攻李唐,卻不代表南詔就此不再發展。得益於李唐暫時陷入內亂,南詔這邊也是著實能夠休養生息一段時間,又是自從兩國開戰之後,鳳伽異的身份便不再受到李唐承認。閣羅鳳一直認為這是自己衝動,連累了兒子的前途,此刻有了喘息之機,也是想著法子補償些許。

得聞李唐內亂之後,閣羅鳳一時下令在古滇國所在修築拓東城,卻是西南歷史救援,拓東前後早在三國兩晉時期,便是西南蠻族首領世居之地,再早些時候,甚至是原始不可考究的古滇國所在,歷史人文氣息也是濃郁。滇東拓東節度,原本是李唐的勢力範圍,先前南詔大敗李宓大軍的時候,在委蛇的指點下乘機將其攻下,卻是擴張領土,溫養國運。只是戰後南詔百業凋敝,一時也無暇估計新得到的領土,這下總算不用再擔心李唐,這才又將築城之事提上了議程。

對於此,靈均老道倒是沒有多說什麼。也是自古以來,拓東就是蠻族領地,李唐雖是將其佔去,卻不能有效統治一方蠻族百姓,時常又大小衝突爆發,直到張虔陀死後才收斂些許。此地重歸烏蠻人手中,也算是天數流轉,至於委蛇暗中安排,靈均老道也是無話可說。

一時之間,南詔國內又是火熱起來,閣羅鳳調動了諸多軍士和工匠,在滇東蠻族遺址修建拓東城,也是暗中蘊含了開拓南詔領土,繼續將東邊李唐控制下的土地收回的心願。只是這拓東城修建起來容易,過程中卻是發生了一件怪事。

工匠們清理原先南中蠻族城池遺址的時候,在廢墟中央發現了一座石碑,上面鐫刻著“碑即僕,蠻為漢奴”七個大字,卻是形制久遠,字型古拙,尋常工匠並不認識,又在當地老者的指點之下閱讀,才知曉此乃三國時期,蜀國軍士諸葛孔明征服南中蠻族時留下的親筆,卻是豎立了幾百年的時光,風吹日曬,石碑始終堅挺,不曾磨損太多。

主持拓東城修建的乃是鳳伽異,聽聞這等訊息也是儘快趕到了現場,又是被石碑上近乎宣告一般的七個大字震懾,一時不敢冒犯,連忙派人連夜回稟太和城中的閣羅鳳,又是上山請了靈均老道的意思。

在南詔攻下拓東領土的時候,靈均老道的神念便能順著天數蔓延到那附近,也是一早就看見了那石碑,也確認這是先師諸葛亮的手筆,卻是有一股冥冥之中縈繞不休的氣數運轉其上,一時也是叫他驚歎。越古老,越強大,三國時期諸葛亮的手段,看在如今靈均老道的眼裡,還是著實不同尋常,卻是此乃鎮壓氣運的法門,也是蜀國與南中蠻族的契約,蘊含莫大玄妙。

靈均老道指點鳳伽異好生保護石碑,叫他圍繞石碑築城,又是焚表祭拜,用以鎮壓一城氣數,卻是省了靈均老道親自去上一趟。鳳伽異自是尊崇領命,又是好生保護石碑,著人嚴守周圍,又是加固了地基,也是擔心石碑一旦撲倒,只怕“蠻為漢僕”之事,不是他所能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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