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詔與吐蕃的聯軍大敗李唐,閣羅鳳和吐蕃贊普自然也是十分歡喜。只是如今局勢雖然扭轉,事態卻還沒有徹底了結。李唐在西南大敗,損失慘重,自是不會善罷甘休,正在綢繆著捲土重來,閣羅鳳雖是緩了一口氣,卻也沒有將南詔從危局中徹底解救出來。

因著南詔與吐蕃結盟,便也自然而然地成了吐蕃的屬國。吐蕃贊普原有意親自前往南詔,冊封閣羅鳳為吐蕃王族,以此將南詔徹底納入吐蕃麾下,一同抗拒李唐。誰承想中原道門多年前佈置下的法理天塹,竟是對吐蕃贊普一個凡人也產生了效果,叫他難以走出吐蕃,進入南詔。眾高僧活佛幾番討論,最後得出結論,卻是吐蕃贊普繼位之時,受了眾人加持祈福,身上帶有超凡氣息,自是被法理天塹所阻攔。

對於此,吐蕃的一眾高僧活佛自是震怒非常,卻也無可奈何。自從中原道門設下這法理天塹以來,他們想盡了各種辦法,甚至召喚諸天神佛降臨,都未能破去這法理天塹。也是中原道門手段高明非常,這法理天塹乃是運轉氣數法門,勾動法理,以神通向天道交換得來,又是設下了一甲子的期限,使其並非牢不可破,卻也是在一甲子內牢不可破,饒是神祈真身降臨,也是無法。

道門神通法術,雖是在始皇帝焚書坑儒之時流失了許多,卻也的確有上古封神時代的些許傳承留存,使得他們在手段上要比其餘修士高明許多。這法理天塹,若是設定為徹底不可消除,便是違背了天數,卻是世間無永存不滅之物。而中原道門以一甲子為期限,限制了法理天塹的時效,卻也使其在這一甲子之內,天不變而道不變,絕無破綻,萬難破除。這便是神通法術之中最隱秘的一部分,卻是約束越強,供奉越多,效果也就越好。

因為吐蕃贊普不能親身前往南詔,閣羅鳳也需要鎮壓南詔局勢而不能離開,一時間事情倒是有些難辦。無奈之下,吐蕃贊普只得派遣使者前往南詔,代行冊封大禮,將閣羅鳳冊封為“贊普鍾”,授予他金印寶書,又是賜其稱號“東帝”,以此幫忙鎮壓南詔氣數,同時維持兩國之間的關係。

吐蕃的國王喚作“贊普”,這“贊普鍾”便是贊普弟弟的意思,類似於李唐所謂的“御弟”,足見吐蕃贊普對於南詔的重視,卻是比之唐王要看重許多。這也是百餘年來,南詔一直追隨李唐,給吐蕃帶來了不少麻煩,展現了自身的價值,卻是叫吐蕃贊普苦求不得,自是十分珍惜。

閣羅鳳得了吐蕃贊普的冊封,成了所謂的“東帝”,心中卻是無甚歡喜,甚至還有些惶恐。南詔乃是小國,無論是對抗李唐還是吐蕃,都是以卵擊石,自取死路之道。先前靈均老道的暗示已經足夠明顯,卻是吐蕃的國運遠遠不及李唐,若是閣羅鳳太過執著於與吐蕃的合作,只怕會牽連南詔的氣數,卻是十分不妙。

只是眼下這般情況,閣羅鳳不得不依靠吐蕃些許,否則還不等國運衰微,南詔便被李唐以蠻力抹去,卻是國破家亡,談何國運氣數。也正因為如此,閣羅鳳對吐蕃一直保持著若即若離的態度,卻是十分曖昧,不像當年南詔諸位先祖追隨李唐之時那般虔誠,卻是早已知道,兩國之間的合作,定不可能長久。

果不其然,唐王收到南詔戰報的一瞬間,直接大發雷霆,卻是將御書房內砸了個粉碎,竟是順從了這麼多年的南詔,一時間竟轉了性子,不單斬殺了李唐兩元大將,還將上萬軍士坑殺。饒是聽說閣羅鳳已經收斂了一眾軍士的骸骨,又是立碑作法,超度亡魂,唐王還是覺得難以接受,又是一時召集眾朝臣商議此事,卻是無論如何,定要將南詔夷平才算解恨。

朝臣之中,對於南詔的態度卻也是十分曖昧不明,就是後世被稱為“口蜜腹劍”的李林甫,一時也是站出來替閣羅鳳說話,卻是掀起戰火,對他也沒有什麼好處,楊國忠大敗,說不得他也要跟著吃虧,便向唐王進言道:“臣聽聞那閣羅鳳雖是投靠了吐蕃,卻也一心向唐。他收斂了陣亡將士了骨骸,更是在太和城中豎立了石碑,上有‘叛唐實乃不得以’之言,個中或有苦衷。如今張虔陀與鮮于仲通已死,閣羅鳳的怒火也算是平息,陛下何不為百姓計,叫他南詔重新歸唐?”

唐王聞言卻是大怒,一把將桌上的茶杯摔碎在李林甫面前,怒聲道:“我泱泱大國,敗於蠻夷之手,你等不思奮進,還要向敵求和,傳揚出去,天威何在?國體何在?”

李林甫見唐王震怒,一時也是無法,眼睛珠子一轉,又是笑道:“陛下不必動怒。那西南多山多水,中原將士不適也是有的,加上那鮮于仲通雖是領兵大將,卻也從未與南詔作對,一時失手,並非我主之過。如今老臣倒是有一位人選,可堪重用,若是陛下不棄,遣他攻伐南詔,定南馬到成功,一舉擊潰南詔!”

唐王聞言道:“哦?李卿還有這等人選,為何不早早報來?此人姓甚名誰,你且說來!”

李林甫嘿嘿奸笑道:“說來也不是別人,正是御使李宓!此人與閣羅鳳相知相熟,關係親近,又是善於統兵。若遣他討伐南詔,一來叫那閣羅鳳與老友兵戎相向,難以下得狠手;這二來嘛……嘿嘿,也免得楊國忠將軍以身犯險,親自對抗蠻夷,不叫娘娘擔心,也就是了。”

唐王對李宓此人也是十分瞭解,只是不知他與閣羅鳳還有這一層關係,又聽聞李林甫說起後宮娘娘,一時只覺得心花怒放,暗道次子果然忠臣,卻是懂得為帝王分憂。先前鮮于仲通大敗之後,作為統兵大將的楊國忠也受了不少非議,卻是叫後宮不寧,娘娘已經好幾日不思飲食。如今能討得娘娘歡喜,又是有熟悉之人討伐南詔,自是極好。

想到此處,唐王哈哈大笑,站起身來,走到李林甫身邊,拍著誠惶誠恐的李林甫的肩頭,一時讚道:“李卿果然忠臣,替朕分憂!好,就如你所言,遣那李宓征討南詔。你且擬一道旨意上來,再徵召五萬精兵,此役定要將南詔徹底夷平,叫那些西南蠻夷看看,誰才是天命所鍾之人!”

李林甫笑著領命,一時也是歡喜,卻是他與李宓,在朝中也多有爭執,這下一石二鳥,將李宓送去南詔征戰,無論勝敗,都是了卻了一樁心頭大事。

與此同時,三清觀中,靈均老道手握一份玉雕符篆,一時神色變化,又是嘆氣,直叫一旁的幾位弟子都是好奇,紛紛問道:“師父,你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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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均老道將手中符篆遞給眾人,卻是欽天監中的道門修士卜算天機,在李林甫張嘴之前就預知了一切,連忙將訊息送來給靈均老道,卻是一旦李宓出征南詔,閣羅鳳這邊就有莫大的麻煩。

靈均老道見眾人看著符篆之中的內容,一時都是沉默,又是嘆道:“那李宓與閣羅鳳交好之情,不下於望舒與皮羅閣之間,卻是兩人雖互為異族,彼此間心意也算相通,著實是一對摯友。如今沙場相見,少不得要引出來諸多麻煩。唉……”

望舒等人也曾聽說過這位李宓,卻是一位難得的文武雙全之才,又是與閣羅鳳關係非比尋常,曾受閣羅鳳相贈一柄南詔鐸鞘寶劍,先前在朝中多番為閣羅鳳周旋,如今唐王下詔,遣他討伐南詔,卻是在場眾人,誰也不願意看見額情況。

沉默片刻,一旁委蛇開口說道:“道長,南詔局勢已是這般,說不得我等還要再出手相助。若是那個什麼李宓真與閣羅鳳交好,也不改成了左右戰局的理由才是。說不得,老子出手解決了他,不叫他與閣羅鳳相見就是,卻是我南詔百萬百姓,不該因此一人而倒懸火海!”

靈均老道聞言長嘆道:“還是你看得分明,這一次倒是真少不得要你們三位出手。只是委蛇道友,老道有句話,卻是不得不說。這南詔天數,必將歸唐,大敗唐軍,可一可二而不可再三。此番乃是李唐第二次派兵來攻,若是再敗,南詔氣數就要由盛轉衰,說不得要經歷一場大敗,才能脫離吐蕃,重歸南詔。你等妖王,乃是南詔氣數的一部分,卻也不能違抗了天數,若是這一次出手,下次天數降臨,便再不能干涉了。”

委蛇一時語塞,又是暗自掐算了片刻,這才說道:“道長所言,我曉得了。只是此番若我等不出手,那李宓說不得要攻伐南詔,損傷一方氣數。歸唐之時,乃是天數,人力不可更改;這歸唐之前,我等也該給李唐一個結實的教訓,好叫他們有所收斂,也是一個震懾。”

靈均老道點頭道:“南詔與李唐之戰,我等師徒四人皆不能出手干涉。既然委蛇道友算得清楚,老道也就不再多說了。還請道友屆時手下留情,莫要做得太過才是。”

委蛇自是點頭,隨即轉身出去,安排一切去了。望舒等人看著眼前場景,也是有些無奈,卻是他們雖然身處南詔,也願意全力相助閣羅鳳,卻是自身還是道門之人,根基還在中原,要是出手對抗唐兵,說不得要受中原道門的責罰,卻是十分不妙,地位十分尷尬,也只能作壁上觀,靠著靈均老道算計些許,趨利避害。

眾人在三清觀中商議,那邊唐王的詔書也是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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