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又做了一些準備之後,我帶好了東西,和繩繩一起摸進了夜晚的那所學校。我戴上口罩繫緊了頭巾,將鋼管背在身後。這種事情發生之前的寧靜,我很熟悉,可這次我卻帶著同伴。

“……我是不是該阻止你呢?”舉棋不定的繩繩樣子相當可愛。

“你希望我不做那我就不做,但世上有些事必須得這樣才能傳達,那些混小子就是只吃這套的年紀——我最討厭的就是不成熟的男生,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幼稚。”

比如以前的我就是這個樣子,當然,現在的我也沒好多少。

繩繩感慨道: “唉,畢竟是我家文安,也不會笨到不知輕重才是……”

我點點頭,看了看手錶,時間接近了。現在的我,正在能將操場盡收眼底的教學樓入口處坐著,這雖然是個很大的學校,但這裡卻幾乎能看見所有地方的情況,我不打算偷偷摸摸的辦事,所以光明正大的坐著。

在我享受暑假期間學校的這片寂靜時,我遠遠的聽見叫罵聲,青少年特有的張揚聲音,極為幼稚。

接著,一檔子人進到了學校來。三個在照片裡見過的面孔,是學生。還有六七個二十歲左右,明顯不是好東西,衣著打扮十分幼稚的混混——雖然我穿夏威夷衫也沒資格說他們。

“……文安,要不要跑?”

繩繩見對方來了很多人,一臉不妙的擔心。我搖搖頭——早猜到了,他們這種混小子會乖乖來才奇怪。可我也很吃驚,因為他們帶來的是人數這麼少的混混……現在的小學生恐怕都明白,自己理虧時和不清楚底細的人打交道,不應該求助於壞人吧?

我其實已經做好兩手準備了,如果他們帶學校和家長來,就以德服人。而如今的情況——那就以武揍人吧。

他們朝學校走著,走到一半發現了我,帶頭欺負人的一個初中生便向我吼道。

“……是,是你嗎?打電話那個!”

“是啊。”

說著我站起身,向那邊走去。很久沒和小混混來這麼一套了,但我早沒了當年的熱血沸騰,只剩下了乏味和無趣。

“你誰?為什麼知道這事?”另一個學生的表情更狠,聲音聽來也很刺人。

我如實作答:“鬼告訴我的,對了,你們虧心的話就去自首唄。”

這時,混混行列裡的一人大搖大擺的向我走過來,來意不善。大概一米九的魁梧體格,很好的替我遮住了他們的視線——我用眼神止住了這傢伙,然後微微拉下口罩。對方眯著眼湊近了一些,仔細看我。

“腿好點了嗎。”我問。

也是機緣巧合,這個大塊頭是我很久以前對付過的人,我想他是不會忘記我的。

“……居然是——”對方吃了一驚,不由得後退幾步。

我重新戴回口罩,壓低嗓音說:“我找那些小家夥有點事,你們想一起玩也隨便。”

“……免,免了,我……我……不管這事了,對不起。”他呆然的退後著,斷斷續續的說。

“想走趕緊,別礙事。”

大塊頭退了回去,嚷嚷了幾句,大意就是說出我當年的外號——同行的混混表情都基本變的很難看,我瞪了過去,隨後他們立馬拋下了那三個一臉莫名的主事者,匆匆從學校裡走掉了。

接下來,和我想的差不多,這三名學生叫罵著離去的混混們不守道義,罵罵咧咧的想將怨氣發洩到我身上。就算幫手莫名其妙的跑掉了,但他們惱羞成怒想依仗人數優勢揍我——之類的。而且跳過了說話的步奏,直接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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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了其中一人無力的一拳,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了,可以正當防衛了——”

我拿出背來的鋼管,狠抽了剛剛那人的肚子,他立馬捂著肚子蹲了下去,我在他背上補上一次力度適中的敲擊,將他徹底打趴下之後,接著我用力踹起一腳,把愣住的另一人同樣擊倒在地。收起鋼管,我久違的擊出一拳,向最後一人的鼻子打去,沒等他回神,我又揍了他的下巴一拳。

僅僅是這樣,他們就都趴在地上沒辦法動彈了。對付靠欺負人為樂的初中生程度,這種程度就差不多了……我怕自己拿捏不好力道,便收了手……呼,我吐出一口氣,稍微爽快了一些。

“……媽的,你——”

我拎起那嘴巴不乾淨的小子,抽了一個耳光。

“被殺的人比這痛苦一萬倍。”

我把他丟回了地上,揉了揉自己那好久沒動過的肩膀之後,我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世界很殘酷的,像這樣——”

我挨個狠踩了他們的手,因為那就是不知分寸,將一個人的生命肆意奪走了的手。這些毛頭小子,不——殺人兇手們的悲鳴響徹,將夜晚學校的寂靜撕的一乾二淨,讓人十分不快。

“好了,就這樣吧,記得去給他獻花。”

又狠踢了幾下他們的屁股以後,我趕走了向我求饒的這三個初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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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的鬧劇結束後,這深夜的學校,就此恢復了寂靜。可我的事情還沒做完,我攀爬著教務處的樓道。

“……真意外,文安好溫和。”同我一起爬著階梯的繩繩笑眯眯對我說。

“只是想給心智不全的人一點小警示,如果我用力的話,他們說不定也會死掉……再說,以後會有人再好好教訓他們的。”

因為事情還遠沒有結束,殺人的代價怎麼可能這麼輕?

“對了對了,文安以前是壞人嗎?”繩繩又問。

我點點頭,大方的承認了——

“單親家庭,還是被賭鬼養大的人怎麼可能是好孩子,何況我也有過幼稚的時候。初中三年都拿來虛度了……我說的,可不是剛剛那程度的小打小鬧,我做的錯事雖然沒留下證據,但罪名隨便加加都夠判我幾十年了。”

實在是不堪回事,不堪回事,誤入歧途……

“哈哈哈,好感興趣,給我講講嘛。”

既然是繩繩,那就和她說吧: “打架就不提了,呃,自制炸彈搞威脅、放高利貸、開賭局、仙人跳、金融詐騙……”

“噗……怪不得人家見你的臉就嚇跑了,哈哈哈果然是我家文安。”

我也臉紅起來了,那些都是不堪回事的陳年往事,拜此所賜,我在初三末期忽然認識到自己的幼稚,但為時已晚,我不得已放棄了學業。否則的話,如今我肯定是名牌大學的優等生,過著備受校園學姐學妹敬愛的滋潤生活。

以及——我對繩繩更加感激了,即便是這樣做過錯事的我,她依然沒有改變對待我的態度。

說到這,我找到了那印有“校長室”燙金字的門。我帶鋼管來,不是為了揍人,而是為了砸碎我所認為噁心的事物。學校的名聲?生源?升學率?以為出錢息事寧人即可安穩度日?噁心透頂。

我用了好幾腳,踹開那扇門,裡面的是一間非常做作的辦公室,牆上的相框陳列著諸多人渣的嘴臉,書櫃裡的那些好書不幸成了人渣的遮臉布。想必校長就是在這種地方,用錢壓下了一條人命。

我憤怒的掄起鋼管,首先把那一櫃子的獎盃和獎狀砸了個稀巴爛,或許那幾千人的學生在高居演講臺的人看來,就像螻蟻渺小,但人命什麼時候起,真的成了螻蟻?

我儘可能的砸了一通,砸到自己也覺得累,手臂發麻的時候,這件辦公室已經慘不忍睹了。

隨後,我掏出顏料罐,在牆上噴出一個自古至今處處皆有的“冤”字之後,趁著還能脫身,就此離開了那間學校。真是順利,這學校在假期,連夜間保安都不佈置,真是省我很多事了。

離開了學校,繩繩蹦蹦跳跳的走在我旁邊,心情似乎不錯,我也一樣。

“文安安安,是不是要去砸那個小家夥的家了?他家人也很過分呢。”

“不……連自己孩子的死,也能吞聲嚥氣的的人是無法矯正的……他父母如果還是人,也會被自責折磨吧。我這次想教訓的,就只有那些殺了人還能安然在家裡打遊戲的人渣,以及包庇他們的老人渣。”

所以,至此我唯一能付諸的暴力就已經結束了,我感到了許久未有過的暢快。

只是,這世間一切有始有終,皆有程式可走,我這行為,終究只是一介小混混的過激舉動。況且殺人的代價可比我這幾拳幾腳,可要重得多。

辦完了這些事情回家後,我把鋼管收回衣櫃深處,在準備同樣收好幾年沒用的口罩頭巾前,我忽然想起了一些瑣事。

少年最後的那句話——“並非只有活著的人才會為誰祈願。”

這句奇怪的話,讓我心中莫名的飄過一些無法言喻的感情。我掏出手機,顯示屏上閃爍著23:27的數字,平常是該睡覺的時候了,但我卻覺得今夜還未結束。

“怎麼了嗎?”見我猶豫,繩繩出聲發問。

“今天有點熱呢。”

“是嗎……我感覺不到天氣的變化就是了。”

“人偶爾也要回想一下億萬年前,還是魚的時代。”

“哎?”

“去遊個泳吧。”

我把口罩和頭巾又一次拿了出來,順道在衛生間裡換上了泳褲,笑眯眯的將毛巾和外衣裝好。繩繩一直莫名其妙的看著我,但也沒問我什麼,歸根結底也只是我的心血來潮而已。

既然明天就要踏上旅程,坐飛機時肯定要無聊到睡著,至少今天就讓我熬一下夜吧,熬夜如果不做些特別的事情就太可惜了。

——現在是凌晨零點三十三分。

夏日的夜晚給人悶熱的感受,夜色瀰漫在城市寂寥冷清的街上,零散的街燈發著昏暗的光。我隨手提著小袋子,和繩繩並肩悠悠走在人行道。

我向繩繩闡述起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

“在夜晚偷偷跑到泳池——特別是在這種晴朗的夏夜,很有趣哦。”

“……隨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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