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掩映,怪枝嶙峋,穿行在這種森林沒有想象中的容易,這些閃著異光的花草樹木似乎對外來者圖謀不軌,它們試圖用各種方式阻攔霍爾德。

“這地方連雜草都長著倒鉤,”霍爾德抱怨道,揮起手杖打平這些雜草:“據說用月光進行光合作用會讓植物異變,不過總得來說非食肉植物還是非食肉植物。但在這裡好像任何植物都想要把我留下來。“

好在這片森林的氣溫比起山脊上更加溫和宜人,而且物資豐富。

雜草沙沙作響,基利和弗雷奇從草叢裡鑽了出來,看起來好像是打到了什麼獵物。

“很好弗雷奇,你打到了三隻松鼠,雖然分量不多。”霍爾德把松鼠別在腰上,然後問道:“基利你呢?……呃?這是什麼?”

基利帶回了兩隻巨大的蛋,這東西它可叼不住,但它卻用頭頂著蛋滾了回來,想必那場景肯定很滑稽。

“這蛋……很新鮮沒有異味,能吃。”霍爾德聞了聞蛋殼,仔細觀察了一下蛋殼的紋理:“這是陸行鳥的蛋,你從哪弄回來的?”

話音剛落,刺耳連綿的怪叫就響徹叢林,而且聽聲音就在不遠處。

“哦……這可不妙!”霍爾德抱起兩顆鳥蛋消失在森林深處。

……

一個小時後,雪水燒開了,在蛋殼裡沸騰起來,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弗雷奇趴在火堆邊閉著眼睛,時不時耳朵會動彈一下,散發出野性的警惕,也不知道它睡著了沒。

但是基利肯定是睡著了,吐著舌頭,哈喇子流了一地,它的呼嚕甚至已經打擾到了霍爾德。

篝火旁插著的松鼠肉串已經烤好了,霍爾德拔起肉串聞了聞,然後拿手掌比劃了一下。分量不多,只有一握的量,不知道就這點東西加上兩個鳥蛋能不能撐到下一頓飯。

指標微微顫動最後鎖定了南北兩端,霍爾德開啟地圖找尋道路。

“這地圖上一片空白,沒有任何座標,這怎麼找提爾的證物呢?”他細細摩挲著地圖表面,試圖用最敏感的指尖去感受任何細微之處:“興許是石墨藍呢?”

霍爾德把地圖舉到篝火上烘烤,隨著溫度的升高,地圖一角上有藍色的圖案慢慢浮現了出來。

那是一朵石蘭圖徽,高潔而素雅,上面還標註了一句話:

【以證詞和信物換取前路之明。】

“證詞和信物……”霍爾德思索半晌,指南針在手中翻轉,最後指南針底部朝上露出箭已上弦的反曲弓圖徽:“我認得它,這是蘭斯魯特的家徽,他們家的族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這兩枚圖徽和一個流傳在維德鐵山的傳說有關,據說先民初到維德鐵山時這裡棲息著一頭怪狼,它潛伏在黑暗裡獵殺人類。這時一位獵人和一位巫醫站了出來,他們在森林裡埋伏了三天,終於用淬毒的箭頭射死了怪狼。

“解密需要的東西都這麼湊巧的來到了我身邊,我怎麼感覺是個陰謀啊。”霍爾德唯有不祥地苦笑:“但就算真的是圈套我也別無選擇,事到如今只能繼續往下走。”

“這是個縮小版的組合秘術陣圖。”他把石蘭圖徽和反曲弓圖徽扣在一起,嘴中念起久遠的證詞:“【石中之蕊,張弦之弓,彼之鋒銳,吾之劇毒,執此利箭,誅殺狼咒,歃血以證誓言,前路再無迷霧。】”

話畢,指南針開始瘋狂的轉動起來,咒力開始流動,就像是鑰匙插進鎖眼,瑩藍色的花紋以圖徽為.asxs.如同枝蔓一般爬滿整幅地圖,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嘭!”

片刻之後地圖發出了一聲悶響,揚起一陣咒力浮塵,這是秘術解封的徵兆。

地圖的中心出現了赤紅色的骷髏頭,看起來很不吉利,但霍爾德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光是趕到主山頂部就花了兩天,在盆地裡行走了一天,五天的期限只剩下兩天,女孩的生命危在旦夕。

而在地圖解封的一刻,森林深處有一雙眼睛驀然睜開,在一片漆黑中閃著復仇的火光,兇狠而暴躁,卻又機警而狡詐,它並沒有發出甦醒的怒吼而是再次遁入了黑暗,好似沒有出現過。但還是驚起了樹上的飛鳥。

弗雷奇和基利從夢中驚醒,耳朵豎的筆直,齒間發出低吼,像是要咬碎空氣一般得呲牙。

看到它們這樣的反應,霍爾德也意識到這座森林裡暗潮湧動,他穿上鹿袍滅了篝火,拍了拍老夥計們:“快起來,我們要走了。”

霍爾德離開營地,再次踏上旅程。

營地篝火的周圍暗了下去,就連餘燼都燃燒殆盡,月光下只有徐徐青煙騰昇,安靜極了。

突然,一隻鼻子湊到了已經熄滅的火堆旁,只是輕輕一呼吸餘煙就全部散盡,難以想象它隱藏在黑暗中的體型。

“啊……真是令人生厭的咒力,就像那個獵人和藥劑師身上的味道。”接著,它笑了起來,嘴角的弧度大的詭異,露出參差得如同刀劍般的尖牙。低沉濃重的笑聲裡帶著噩夢般的瘋狂,就小時候童話裡的反面角色,真正能給人們帶來恐懼的夢魘。

在森林裡不為人知的角落,一張血盆大口喃喃自語:“恩哼哈哈……啊哈,新鮮美味的血食~~”

越往深處走植被越加茂盛,月光漸漸地無法從枝丫間透過來,周圍陷入了黑暗,這對霍爾德來說很危險。

“還好,我有火把。”霍爾德用打火石打亮了自制的火把,右手拔出匕首披荊斬棘,活生生要闢出一條路來。

但是他神氣飛揚的劈了一會就開始喘粗氣,手上的速度越來越慢:“這種粗活果然不適合我幹……不過按照現在的程序,目的地應該就在前面不遠。.”

“嗚!!!……”

基利和弗雷奇突然駐足不前,身形伏低,擺出攻擊的架勢,發出抑揚頓挫的嘶吼。

眼前的叢林還未劈開,但霍爾德也聞到了,前方隱隱傳來血腥味,而且像是放置了很久的那種,帶著些腐臭味。

“是怪可怕的……但越是這種險境才越值得去探索啊。”霍爾德鼓起勇氣,一刀劈開了最後的阻礙。

“維德鐵山有礦脈這我知道,但這種地方怎麼會有礦坑?這地方跟礦場離了十萬八千裡……”這跟霍爾德的預計大不相同,在茂密的林間被活生生開闢出一個巨大的礦坑,寬度能容得下一輛馬車行駛。之前霍爾德所聞到的血腥味就是從礦坑裡散發出來,礦坑周圍還散落著不明生物的毛髮,這顯然已經成了某個兇獸的巢穴。

聞著那股令人窒息的味道,霍爾德的眉頭擰成了一團:“說實話我不怎麼想下去,但別無選擇。“

火光在幽長的礦道裡閃動,道路兩旁都是屍骨,年代不盡相同,但已經腐化成泥的衣物說明它們死亡的年代都很久遠。

“他們被啃得連全屍都沒有。”霍爾德的視線劃過一具又一具屍體,它們無一不是零散而腐敗,直到視線在其中一具的身上停了下來。

這具和其他的不一樣,它身上的衣服還沒腐化,身體也沒有完全化為白骨,看樣子在這堆屍體裡這具的年代是最近的。

“它的衣兜裡好像有什麼東西。”霍爾德蹲下身翻找它的衣兜,對視著屍體乾枯的眼洞,他微微一笑:“我很抱歉,朋友……哦?這是你留下的筆記嗎?”

霍爾德翻開了筆記:

【夜歷996·3·23,馬上就要進入四月了,雖然天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寒冷。就在昨天蘭斯魯特族長交付給我一個新的委託,明天就要啟程,祝好運常伴吾身。】

日期是兩年前,他是被蘭斯魯特叫到這裡來的,這具屍體是誰?

【夜歷996·3·24,近幾個月總有一隻來路不明的黑暗生物襲擊村民,老人們說那是惡狼的詛咒,蘭斯魯特希望我們去主山上採摘提爾的證詞解除詛咒。我將和費默倫,塞西爾一起去完成這個和任務。】

【夜歷996·3·26,這座山很難爬,塞西爾有點凍傷了,他說這點小傷不礙事,但他的臉色並不好看,我們需要儘快生火了。】

【夜歷996·3·27,我們將幾條攀巖索系在一起終於下到了隕坑,這裡居然有一片植被茂密的月光森林。我按照村長的叮囑開啟了地圖,這是我頭一次見到所謂的秘術,真是神奇。但看著空中的浮塵,我忽然想起獵人經常給獵物打的標記,被打上標記的獵物在接下來的七天裡都會被獵人緊追著不放,沒有什麼獵物能逃過這種追擊。】

【夜歷996·3·28,我們遭遇了那頭怪狼……當它狹長的眼睛與我相交時,我的心臟好像被握住了,無法用言語形容……費默倫已死,他的屍首在怪狼現身的那一刻就被它叼在了嘴裡,我甚至都無法看清它的身影,它簡直就是黑暗的化身!但它並沒有將我們殺盡,而是用玩味的眼神注視著我們慢慢離開。】

【夜歷996·3·31,我們兩天沒睡了,它不允許我們後退,如影隨形,我們只能一直向森林深處逃跑。塞西爾的凍瘡更加嚴重了,呼吸越來越紊亂,精神狀態也很差。】

【夜歷996·4·2,怪狼咬掉了塞西爾左臂,大量失血讓他的身體雪上加霜,我們都明白他已經走不遠了,獵人遇到這種情況會選擇把同伴留下來,塞西爾並沒有讓我當壞人,主動提出要兵分兩路。他說很快就會追上我,但看著他因為失血而蒼白如紙的臉,我明白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了。】

【夜歷996·4·3,我孤身一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沒有看見那只怪狼,看來塞西爾成功拖住了它,但我不願意去細想塞西爾的生死。我一定要把提爾的證詞帶回村子,這種怪物絕不能留在人間!】

【我或許來錯了地方,這裡就是個墳墓,坑道旁全是屍體,腐臭熏天。看樣子這裡是怪狼的巢穴,而地圖指示提爾的證物就在這條礦道裡……靠!它隨時都可能回巢,而我……】

後面的字跡繚亂不清,看得出他很害怕。

【這我一定要記下來!我聽見蘭斯魯特在和怪狼在交談!就在這條莫名其妙的礦道裡,我都明白了!蘭斯魯特給每年都要給怪狼獻上祭品,正是因為這幾年他沒有獻上祭品怪狼就開始襲擊村民,而這次的祭品是我們,我一定要回村去……】

筆記到這裡就戛然而止,看樣子他偷聽談話被發現了,開始逃亡,但他看起來沒有逃掉。

霍爾德已經明白這個人是誰了,他在信裡稱呼蘭斯魯特為族長。在霍爾德的印象裡蘭斯魯特家族的獵人,並且在兩年前出去打獵沒有回來的就只有一個人……

他是艾爾·蘭斯魯特,巫醫佐菲·皮琳瑟的丈夫,這是霍爾德一直沒有找到的那具屍體,原來他倒在了這裡。

“看來,這次的祭品是我啊。”霍爾德合上筆記嘆了口氣。

坑道裡的陰風讓人冷到了骨子,卻吹不滅霍爾德手裡的火把。

他摸了摸弗雷奇和基利的頭,說道:“往前走吧,我們還沒有找到想要的。”

弗雷奇用頭蹭了蹭霍爾德的手心,獨自走到前面開路。而基利把霍爾德的手心舔的溼漉漉的,圍著他轉圈。

礦道好似沒有盡頭,霍爾德從地勢上感覺自己好像是在下山,一人兩狗在黑暗裡孤獨的前進著。但情況很快有了改觀,礦道越來越寬,前方好像有亮光,霍爾德拼上最後的力氣跑進那束光線。

“哦?這是……”

霍爾德面前是一塊散發著夜光的水晶,能有五米高,十個人都抱不攏,被巨大的鎖鏈束縛在半空。水晶上滿是盧恩符文撰寫的咒語,在水晶上詭異的爬動著,像是巨蛇又像是植物,字裡行間流動著強大而純淨的咒力。

“這是這是盧恩符文中最古遠的分支,弗薩克文……或許被某些人說中了,‘提爾的證詞’的確不是植物,而是一種以提爾血液為核心的咒力衍生物,它們以這個礦脈為食生長著,吸收礦石裡蘊含的營養。從這些鎖鏈來看,提爾的證詞是被人為培植在這裡的,是誰做的就不用猜了吧……”

霍爾德撣了撣地上的灰,露出了石蘭圖徽和反曲弓圖徽:“故事裡的獵人和巫醫就是蘭斯魯特家族和皮琳瑟家族的先祖,他們因為射殺怪狼成為了維德鐵山的領袖……接下來的事情可以請你來告訴我嗎?”

他轉過頭,那只怪狼就在他身後,細長的舌頭舔舐著牙齒,眸子裡閃著兇光,它身上的每一根線條都和故事裡說的一模一樣,口吐人言,擁有細長的腿和健壯兇狠的軀幹,它看起來好似能咬死一切,那誇張的模樣……

“小小的食物對我的寶貝很感興趣……”怪狼繞著霍爾德來回踱步,口水順著雪白尖牙的縫隙流到地上:“在我眾多的食物中你是頭一個離我的寶貝這麼近的……啊哈,我很興奮~~”

霍爾德看到它的時候驚恐萬分,並非是因為它恐怖的模樣,而是因為見到了一個不可能見到的人。霍爾德難以置信地問道:“芬、芬裡厄?是你嗎?”

一直都異常瘋狂的怪狼愣住了,或許這是它頭一次被人道出真名,雖然它初生時就沒有人為它取名,它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叫什麼。

“不……我認錯了,你甚至都算不上它的分身,只是它的殘影,繼承了它殺戮的本能,是它潛意識裡的衍生物。”霍爾德笑著搖搖頭:“芬裡厄已經在諸神黃昏中死了,那是命中註定的,它死的不能再死,就算是天地扭轉它都不可能復活。”

“我的食物居然在藐視我……你只是一塊血肉!一塊血肉膽敢藐視用餐的主人!”怪狼非常不滿霍爾德若無旁人的自言自語,在它的眼裡沒有什麼不是它的食物,在它的面前唯有戰慄或是死亡!

“撕碎他,基利。”霍爾德轉身去研究提爾的證物,並不理會它的囂張。

怪狼頭一次受到這種輕視,它的食物甚至不屑於看它一眼。它陰惻地盯著霍爾德,疾行到身影模糊,血盆大口伴隨腥風,在霍爾德耳旁低語.:“你死期已至……”

但是下一刻它突然就被一張大嘴咬住了,那是一張何其之大的嘴,一口吞下了怪狼的半個身子。

“呃……啊啊啊!”怪狼疼得嘶吼,它忍痛掙脫了巨口,但左半身被全部撕了下來,兩條右腿無法支撐它的身體,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並沒有流血,傷口裡翻滾著濃重黒濁的流質,快速化為了怪狼殘缺的半身,它對於有可以一口咬掉半個身體的怪物十分吃驚:“他媽的好疼啊!!這是什麼?!”

那是基利,但已經看不出一條雪橇犬的原形了,它已經化為了一個比怪狼還要驚悚的怪物。只有一顆巨大的黑色獸首憑藉強大的咒力浮在空中,說不清是貓科還是犬科,總之口中長著無數排泛著金屬光澤的尖牙以及一根由利刃組成的舌頭,它反覆仔細的咀嚼著怪狼的半身像是在品嚐什麼美食,然後將半身吞入虛空,吐出舌頭掛在嘴邊發出咯咯的笑聲,空洞的眼孔裡漂浮著鬼火散發扭曲的光芒。

“基利也是咒術生物,源自於天性的貪婪,和你很像,感覺你們倆挺合得來的。”說完,霍爾德繼續研究提爾的證物:”如果提爾的證詞是流淌在晶石上的咒力那我該如何採摘它呢……“

基利晃晃腦袋,獸首狀的身體發出骨骼撕裂增長、噼裡啪啦的聲音,體型又擴大了一倍,它張開的嘴巴如同城門一般大。而後,它像是飛箭一樣朝著怪狼衝出去,空氣都因為它的音速而發出爆裂的聲音。

“下賤的狗!”怪狼不甘心,並不認為高傲的狼會輸給一條奇怪的雪橇犬。

整個空間裡都是它們來回交錯的身影,撕咬,吼叫,傷痛以及飛濺的血花……飛濺的到底是不是血花可以另提。

這是一頭童話中的兇獸與不明怪物之間的廝殺。

怪狼殺紅了眼,但它的爪牙卻沒有平常那般好用了,很多次交鋒它的爪牙都在基利的頭骨上撞得粉碎,痛感都開始麻木了。但它和提爾的證詞一樣是半生物,是咒力衍生物,只要核心不損壞它就可以源源不斷的用咒力修補身體。

直到咒力用完。

是的,它的咒力快用完了,它很焦躁。它的本質是芬裡厄的一顆斷牙,這使它無往而不利,芬裡厄何其強大,是弒殺主神奧丁的邪神,就算自己只是一顆它的斷牙也應該是能夠刺穿這個世界的斷牙!

但是怪狼遇見了一塊從未見過的鐵板,這塊鐵板的硬度遠遠超過了它,而且速度還在慢慢的加快,但它已經達到了目前的極限。再這樣持久的交鋒下去幾乎是必輸的。

“嗷!!”怪狼長嚎一聲,唾液混著血絲從齒間流出在空中飛舞,睚呲欲裂。它將剩下的咒力榨乾,讓它的力量短時間內得到了質的飛躍,四肢下的一次次咒力爆破讓它超越了音速。

只不過它的目標換了,怪狼的目標轉為霍爾德,這是它最後的希望,至少這個看起來肉體凡胎的少年它能咬得動,它大喊道:“這是穿透之牙,你無可躲避!”

這時,一直在旁邊舔著爪子的弗雷奇動了,咒力升騰,它化為了一團銀色的霧,籠罩了怪狼。

怪狼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被定在了半空,驚駭的大叫:“哦不,這不公平!”

銀色的霧氣開始緩緩轉動,怪狼的血肉一點一點的剝離,它的骨氣似乎也開始隨著身體而支離破碎,甚至發出了類似於驚恐的小狗崽的叫聲。

“弗雷奇,住手。”眼看怪狼將要被吃幹抹淨,霍爾德拂袖制止了弗雷奇:“我有話想問它。”

怪浪此刻咒力已經耗盡了,再也無法復原自己的四肢和軀幹,只剩下一顆頭顱在地上翻滾。而基利和弗雷奇已經恢復了原樣,對著它呲了呲牙。

“我是頭一次見天然的咒力衍生物,但你對咒術的造詣遠比不上我。”霍爾德蹲了下來,注視著它:“接下來是我問你答環節,首先,你和蘭斯魯特是什麼關係?“

“我回答你,能活下去嗎?”怪狼的眼裡滿是狡黠。

“這要看你的表現。”

“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怪狼連忙回答道:“獵人和巫醫的確射中了我,但並不至死。之後獵人悄悄救下了我,他違背了誓言!是個卑鄙的背約者!“

“他為什麼要救你?”

“因為獵人貪圖提爾的證詞!這東西價值連城,但卻是和我一同誕生,擁有著共生的契約,雖然它是衍生植物,而我是衍生動物,但它就像是我的兄弟那般。“

“接著,他把我豢養了起來……我如同一隻家畜!那是我的恥辱!”怪狼僅剩的頭顱之中依舊殘存著滔天的瘋狂:“他靠著提爾的證詞成為了維德鐵山的村長。但是隨著時間的更迭,血脈的力量一代不如一代,封印漸漸地困不住我了,祭品的數量也越來越少,所以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斷裂的脖子還在扭動,雪白的牙齒向天開合,扭曲的埋怨與憎恨讓他原形畢露。

“可現在的你不過是個醜陋殘缺的怪物,只能躺在地上打滾。”霍爾德將手裡的羊皮卷緊覆在咒文表面,口中念著提爾的證詞:“【以約定之名,以誓言之名,信念照耀萬物!】”

“別,別唸那個咒,它會被你殺死的!”

“無所謂,反正我不會再回來了。”

整個水晶上的咒文像是海綿遇到了水一樣蜷縮成一團,全部都被拓印到了地圖上。

“哦,不!你把它殺死了!”怪狼的眼裡翻起了絕望,在身體消失的時候他都沒有露出過這種神色。

“沒關係,你要是真的這麼不捨的話就跟它一起去吧。”霍爾德注入了自己的咒力,啟用拓印在地圖上的咒文,拉出一簇咒文饒柔在指尖。這麼高明的施咒手法像是一位秘術師信手拈來,閒庭信步。

“這股有生命的咒力,真是難以置信的感覺……不愧是戰神的血肉,難怪價值連城。“霍爾德對提爾的證詞感嘆一番之後,指尖輕輕點在怪狼的額頭,開始輕念咒語:“【以血束縛靈魂,怨念鑄成肉體,並非生命真意,我以戰神提爾之名!解一切詛咒,給予虛假的生命以破滅!】”

怪狼在咒術光輝的分解下閉上了眼睛,化為塵埃。它沒有留下任何遺言,或許是來不及說,或許是不知道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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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進這個豎洞,怪狼被消滅的地方只殘留著一顆獠牙反射光華。

“原來是芬裡厄被腕骨隔斷的獠牙。”霍爾德撿起怪狼消失後留在地上的獠牙:“怪不得看著那麼像它。”

“嗚汪!”基利發出興奮的叫聲,看起來它在水晶的後面找到了繼續前進的礦道。

“這條礦道究竟通向哪呢?”霍爾德掏出懷錶計算著最後期限:“已經第四天了,原路返回時間絕對不夠用,只能往前走賭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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