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扭頭看向身後的天默，坦言道：“其實並不難，神域城本來就是在廢棄的城市上重建的。我們利用了這座城市，原有的地鐵網路系統，所以要開鑿這麼大的空間，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困難。”
看著天默識趣地點了點頭，徐福停住了腳步，有些疑慮地說：“先知系統，一直是洗罪人和理事會保守的機密之一。我帶你進來，也是冒了很大風險。”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天默看著徐福複雜的表情，隱約間似乎猜到了什麼，“別賣關子了，快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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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徐福苦笑著拍了拍手，對著面前的虛空命令道：“先知，確認身份，徐福，神域城，希伯來之塔最高負責人。”
餘音久久迴盪在耳邊中，稍時，名為先知系統的碩大空間，對徐福的命令做出了回應。
隱藏在穹頂與地板中的全息投影，由上至下逐層遞增式地不斷啟動。
原本空乏的灰色空間，逐漸被淡藍色光點填充。如同閃爍著點點星光的銀河般，讓人感覺絢爛奪目的同時，卻又有一種莫名的冰冷之感。
一張沒有五官的人臉，逐漸出現在徐福面前。用它沒有絲毫感情的冰冷女性聲線，問候道：“聲紋確認完畢。歡迎您回來，徐福先生。我能為您做些什麼嗎？”
“這就是先知？”天默走上跟前，仰望著面前的這張沒有五官，看起來有些詭異的人臉。
先知似乎感應到了天默，慢慢轉向他，非常有禮貌地問候道：“是的，天默先生。我是喬爾·蓋茨先生，製造出來的人工智慧系統。很榮幸能夠見到您，希望如此唐突地第一次見面，沒有給您帶來不適。”
“蓋茨。”這是天默今晚聽到的，繼阿伯拉罕和格雷迪之後，又一個熟悉的名字。
他轉頭看著身旁地徐福問：“你說它儲存著洗罪人收集的大量情報，也包括我的資料嗎？”
徐福毫無保留地點了點頭，承認道：“你回到神域城時，最先發現你的就是先知系統。”
“原來如此。不過這確實是蓋茨的風格。”天默望著先知那張沒有五官的怪臉，有些迷茫地對徐福問道：“這就是你想讓我看的東西嗎？”
“當然不是。”徐福拍了拍手，再次發出了命令，“先知，讓他看看阿伯拉罕。”
“遵命。”
伴隨著先知語氣冰冷的回應，天默雖然已經有些預感，可他還是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徐福，似乎是在盼望著他告送自己聽錯了。
鏡面般的地面開始輕微的顫抖，就在天默面前一尺左右的位置上，出現了一個長寬約為5米深不見底，且極為規格地八邊形坑洞。
一個臺體型龐大構造複雜的體徵維持系統，伴隨著隆隆的機械運轉聲，緩緩從八邊形的空洞中升起。
在體徵維持系統的中央，注滿淡藍色液體的橢圓形容器中，天默見到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老者。
瘦骨嶙峋，如同乾癟的木乃伊般，老者的膚色呈現出暗淡的淺褐色，讓人感覺不出任何生氣。
不修邊幅的絡腮鬍，如同灌木叢般茂盛的眉毛，地中海式的花白頭髮，在淡藍色的液體中，如同海藻般來回搖曳著。
恍若隔世，天默不由地走上前去，似乎是想親自確認一下，這個人到底是不是阿伯拉罕·希伯來？不知不覺中，一陣酸楚突然湧上心頭，“他死了嗎？”
“是的，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阿伯拉罕就已經壽終正寢了。”徐福不難理解天默茫然的表情，雖然立場相對，但畢竟是昔日同生共死的夥伴，這種在殺戮中結下的羈絆，是無法輕易抹去的。
徐福淡然的走上前去，安慰道：“這就是長生的代價，我們總是要看著自己的朋友離去。”
“唉——願他能夠安息。”天默輕嘆著，看著容器上倒映出來的白皙臉龐，雖然心中有些酸澀，但倒影中的自己，卻看不出絲毫地哀傷。
死亡是一種解脫，而非痛苦。
從這一過程中，唯一得到痛苦的，只有死者身邊的人。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無法看到親人為你流淚。
正如徐福所言，這或許就是永恆的代價，而自己或許也早已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了。
“我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天默慢慢轉頭看向徐福，眼神中卻有一種令人膽寒的冷漠，甚至還帶著幾分殺氣，“這就是你想讓我看到的東西？讓我著自己的朋友，被人深埋在地下，當做標本被人研究嗎？”
“這是他本人的意思，也是他設計先知系統的本來目的。”徐福沒有被天默，態度上的突然變化嚇倒，反而是冷靜地解釋道：“阿伯拉罕曾經幫助我們躲過了無數次劫難，所以理事會才知道真理之眼的重要性。”
“所以，你們才讓蓋茨建造了這裡？”天默環顧四周，似乎對這裡的一切有了全新的認識，“先知，這確實是他曾經的外號。理事會真的以為，透過機器能夠複製真理之眼？”
徐福撇了撇嘴，否定道：“不需要完全複製，我們只要獲得他的思維模式就可以了，這個是阿伯拉罕和蓋茨共同得出的結論。”
看著天默沒有插言，徐福又補充道：“蓋茨曾經說過，機器永遠都是工具，你可以讓它們模仿，但永遠不要想讓他們創造。因為人類的靈性，是上天給予的恩賜，是人類無法被複製的。”
“到底是什麼意思？”天默似懂非懂地催促道：“別跟我說蓋茨的瘋言瘋語，我要知道你們想怎麼做？”
“蓋茨認為要完全複製真理之眼是不可能的，因為預測未來的能力，只是它的一小部分。”看著天默急不可耐的樣子，徐福仍舊不急不慢地解釋道：“但是，在蓋茨看來，真理之眼只是一個接收裝置而已，如何整合它看到的資訊，才是發揮其最大威力的關鍵所在。”
天默聽到這裡，似乎有了一些結論：“蓋茨想將阿伯拉罕的意識，複製給先知系統？”
“不，人格模擬太危險了。”徐福斬釘截鐵地否定了天默的想法，“我們需要的是，透過阿伯拉罕的記憶解析他的思維。簡單地說，我們需要的不是阿伯拉罕本人，而是一個擁有和他一模一樣思維模式的工具。”